“捅到了小腹,应该很深,他流了很多血。” 姜漾将额头抵在陈木潮肩上,问陈木潮:“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血,应该很疼吧。” 姜漾眼神没有焦距,只感受到陈木潮动了动,似乎是又面向他,接着将两床被子叠在了一起。 他将姜漾搂进怀里,没用很大的力气,突然说:“应该也没有很疼。” 他说得不认真,也不郑重,但就是让姜漾感觉他似乎很笃定,流这么多血,就是不疼。 “是吗。”姜漾受到他安慰,稍微冲淡了每晚噩梦中的鲜红。 “嗯。”陈木潮拍拍他的背,没让他再说了,问他:“要不要洗澡?” “水都凉了吧。”姜漾懒懒地往他怀里钻,陈木潮的体温还是要比他高出不少,让姜漾感觉去不去洗澡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 陈木潮说:“可以再烧。” “别烧了,”姜漾亲吻陈木潮的锁骨和喉结,直白而大胆地要求:“陪我吧。” 姜漾要是这样和袁蓓说话,百分之百会被他骂恶心,但陈木潮没说什么,只是腰上的手臂被突然收紧了。 隔了几秒,陈木潮才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别碰喉结。” “为什么不能碰。”姜漾问。 陈木潮短促的呼吸了几下,好像在犹豫如何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没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陈木潮是不是身体同样疲惫导致犯懒不想动,还是真的觉得姜漾可怜需要陪伴,但都没有再为烧水费心,他躺在姜漾的身边,重新把灯关上了。 陈木潮这一觉睡得不好,就算长期缺觉,梦境断断续续,但只要他睁眼,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幸姜漾身体柔软,抱在怀里也舒服,陈木潮几次模糊而短暂地清醒过来,倒也能就着温软的触感,很快地再次睡去。 下次醒来时已经距离他上次睁眼过了很久,陈木潮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却没摸到人。 他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然后站起身去房间外找人。 几十平米的很小的屋子,只需要两眼就能看完。 哪里都没有,都是空的。 陈木潮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 陈木潮冷静地观察了下四周,他借给姜漾的那件长袖T恤搭在沙发背上,姜漾长时间放在房子角落充电的手机已经不知所踪。 他皱了皱眉,按亮手机,从通讯人姓名里找出姜漾擅自存在他手机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怎么了。”姜漾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 - 收件箱(26) “明天也不来?怎么会突然感冒?” 【已读】 “好吧,反正最近也不是很忙,换季是比较容易感冒的。” 【已读】 “对了,我早上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我?” 【已读】 “又不回??” 【已读】 发件人:邓蓁蓁 “下周老地方见,你晚上九点以后来。” 【已读】 发件人:王城武
第30章 听觉切割 不知是否是陈木潮从前没机会与姜漾通话的缘故,姜漾的声音通过无线电网传来有些失真,不大真切,细微的电流声一丝一丝切割了听觉。 陈木潮停了停,没对姜漾不合时宜的反问发表意见,单刀直入地问:“你在哪?” 听筒里没有人声,但风嘈杂,水声巨大。 陈木潮静静等了几秒,然后挂断了电话。 姜漾是被陈木潮一次一次往回拉的动作弄醒的。 他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奈何身后抱住他的那个人似乎睡得不好,总是隔段时间就要醒一次。 醒就算了,每次都要把姜漾更紧地抱住,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晚上做噩梦后要抱紧床上毛绒兔子的自己。 当然,姜漾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只供陈木潮赏玩的兔子玩偶的,他动了动手脚,试图证明他与玩偶的不同之处。 谁知他刚挪了下小腿,陈木潮就从身后抓着他的手臂,凑得更近了,脸埋在他后颈处,缓慢悠长地呼吸着。 这次倒是没醒,抱紧他是下意识的行为。 姜漾对此扰人清梦的行为有诸多不满,翻了个身,原本想踹他两脚,但眯着眼睛在昏暗中隐隐看见了他紧锁的眉。 陈木潮每天做的都是体力活,也就是他身体素质好,才能在凌晨三点半起,晚上十一点半睡的畸形作息里抗下来。 现在把他弄醒未免太过残忍。 他们盖一床被子,更多的盖在姜漾身上,陈木潮的背光着,但体温还是很高,从后面环住他,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姜漾觉得热,等陈木潮又睡熟了些,才轻手轻脚的将被子拨开一些。 这时,陈木潮扔在地上没捡起来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并不停地发出震动声。 姜漾愣了愣,费了一点力气,用最快的速度从陈木潮怀里挣了出来。 陈木潮总算睡沉了,没被吵醒,很安静地侧躺着。 地上的卫生纸团成团,被陈木潮随意地扔了一片,手机被压在其中几团下面,散发微弱的光。 那些卫生纸纸团姜漾都没敢看几眼,脸又感到发热,手指抓着纸巾边缘,飞速地将它们拿开了。 姜漾的手刚碰到陈木潮的手机,震动便停止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屏幕上就紧接着弹出一条短讯。 陈木潮的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往上滑动便能解锁。姜漾担心找他的人确有急事,心里斗争几秒,就打开了他的手机。 来电人与发件人用的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来电属地——广东省深圳市。 发件属地——广东省深圳市。 阻碍只有一个收件箱的图标,这并不算什么不可逾越的困难,两秒后,姜漾先看清了文字,又缓慢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拼凑完成的那一刻,又或许是看清内容里熟悉的姓名,看清发件号码属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颜面尽失,狼狈至极。 所幸没有观众,他侥幸非常。 姜漾僵在原地,然后全身发抖。他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屏幕上显示的短讯内容,他压下呼吸,将通讯记录和短信都从陈木潮手机里删除,最后将号码拉黑,放下了手机。 十一点零五分,姜漾与姜哲驰的通话结束。 十一点三十九分,姜漾与陈木潮的通话结束。 与陈木潮的通话结束得突然,姜漾站在南海湾的沙滩上,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他还是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过了很久,他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将手臂放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 路港在落下大雨后降温,南海湾的沙滩是黑的,海水也是黑的。 姜漾觉得神奇,蹲下身,试图伸手去碰自己所在的那一方沙石地。 沙石是冰凉的,有些湿润,姜漾的指尖没入半截,全身的温度好像都被漩涡一样的黑色抽去了。 在完全没入黑色的一瞬间,有人从后面很用力地扯住了他来路港时穿的那件羽绒服的后领,姜漾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陈木潮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拉着他往后走了几步,方停下来,淡漠地问他:“要跳海?” 姜漾回头看去,原本自己待的沙石地此刻已经被海水覆盖。 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羽绒服泡水后变得很重,姜漾全身都湿透了,有水滴一滴一滴滑过下巴,很快地在地上又消失了。 但他的上半身实际上并没有碰到海水,他下巴上的水滴是从眼眶处引入的小型溪流。 “运气不错,”陈木潮轻声说,“晚上涨潮都能被你碰到了。” 晚上涨潮的情况不是没有,一切看引潮力的作用变化。陈木潮顿了顿又开口:“是个自杀的好时机。” “没有……”姜漾听到自杀两个字下意识反驳,想说自己其实没有意识到涨潮,站在那里只是因为发呆太久。 陈木潮的裤子和鞋子也湿透了,他完整地看到溪流引入南海湾的过程,在风中站了会儿,却没觉得太冷。 姜漾神情木楞,眼泪却在不住地往下滑,很快整张脸都湿了。 良久,陈木潮求饶般地叹了口气,手掌覆在姜漾眼皮上,不大用心地擦拭那张俯视时小得可爱的脸。 姜漾拿了不敢开机的手机出门,夸张地换上了初到路港时穿的羽绒服,包括证件与那张陈木潮没要的银行卡,把陈木潮给他的东西全都留下,做出一副要凭空消失的样子。 他猜到姜漾想走,也大约明白他应该是受了外界坏消息的刺激,才一个人跑出来,只是决心还不够大,不管是跳海还是回深圳。 于是陈木潮告诉姜漾:“我不问,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姜漾贴着陈木潮的掌纹,闭上了眼睛,眼皮很轻微地在颤抖。 半个多小时前,他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姜哲驰打了电话。 姜哲驰的诉求很简单,他要足以挥霍时间和生命的钱,他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资金和信用卡被姜正嵩全部冻结,代绮住在高级的私人医院里,他无法接近,便花了点心思和人脉,查到了姜漾的踪迹。 并且,他的侦探还给他带来了另外一个有趣的消息,线人称,姜漾来到路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一直与一位男性同吃同住,关系亲密,形影不离。 姜哲驰认为陈木潮是姜漾的把柄与弱点,姜漾手机关机,同时为了稳操胜券,他给陈木潮发了短讯。 “你好,我是姜漾的亲生父亲,这段时间姜漾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们很想让他回到家族中来,请问你是否有空,我们电话里谈。” 不管是谁先看到这条短讯,姜漾应该都能明白,这是姜哲驰对他的威胁与警告。 发完短讯,姜哲驰在暂居的深圳小房子里燃了一支烟,心情颇为愉悦地开始翻看从前光顾过的供货商的新品信息。 果不其然,大约一小时后,姜漾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31章 失控一次就足够 姜漾的诉求同样简单。 他要姜哲驰不再联系陈木潮以及与陈木潮有关的任何人,作为交换,他会给姜哲驰一笔他急需的钱。 “你要多少。”姜漾习惯了,从前姜哲驰也是这样和代绮要钱的。 并不是没想过反抗,报警没用,姜正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代绮不愿意离婚,姜漾所能做到的最好,也就是那把水果刀。 但这远远不够,满足不了这只吸血的蛭虫。 姜哲驰说:“儿子,你捅了我一刀,我现在伤口还疼得不行。” 这是事实,但姜哲驰就是有把事实添油加醋说得夸张的本事。 姜漾拿住手机的手颤抖着,但仍平静地重复:“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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