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文回忆起他们曾经一起到饭店里去找寻严恩和孟盛夏的经历。他曾经在那样的情绪中感到欣欣然,然而此刻回想起来,恐怕也是谁的设计——也许是严恩,也许是某个谁,希望以此推进他们两边的关系。 遗产。 如今想来,许多过去他感动的、亦或是自以为似乎做了什么而自我感动的事,也不过都是为了“服务”遗产这件“大事”。谎言构建的开端,迟早只会令故事通往被揭穿后的崩塌。 只可惜,即便如此,他也曾经想过将这些感情通通抹去,却发觉自己终究无能为力。想必许迩颂的心中,也经历过这样的纠结。 他走上前,接过了何理群手上的面包,对许迩颂低声说:“许大哥,吃点东西吧。” “……”许迩颂转过脸瞟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有些悲伤的表情,愣了愣,随后问到,“你……还好吗?” 这不是适合嘘寒问暖的场合,但他们已经落入了这样的境地,这样的话题,反而让牧周文感到了一点温暖。他点了点头,道:“喝水吗?” “你哥哥,真的……” 他的表情,是对自己难以置信的事的欲言又止。许迩颂为什么会得知牧周语的事呢,是何理群告诉他的吗?“已经准备庭外和解。” “……”许迩颂闭上眼,他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牧周文看到他的眼里出现了许红血丝,“对不起。” “对不起?”牧周文一愣,不明白许迩颂的意思。 “对不起……”许迩颂重复着相同的话,可好像还有其他话要说。 也许是因为何理群在场,所以他不能提起一些敏感的内容。牧周文摇摇头:“先吃点东西吧。” 许迩颂咬了几口他举到自己脸前的面包,终究还是没忍住,和他解释到缘由:“你哥哥他当年读A大,和我大哥有关。” “什么?”当年牧周语选择A大,不是因为他的班主任的缘故么?牧周文还记得,当时是牧周语的班主任特意上门来,和他们提起A大的特别招录计划。 “我大哥给学校写了推荐信,又和班主任聊过——你哥哥的班主任,也曾经是他的。” 牧周文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许迩颂会谈起这个事来,但提起许迩颂的大哥许英颂,在他的印象中,对方自述是因为故人的恩情对牧周语多有照拂。难道许英颂也是为了遗产,才埋下这样的伏线?可是,如果不了解许家与郑天海的关系还好,倘若他本来就清楚的话…… “在那之前,大哥他……就知道你哥哥是郑天海的儿子。” TBC.
第84章 84. 调虎离山 “为什么?” “这里的‘镇长’,白衍对他有恩情。白衍有求于他,他一定会满足。他就住在广播站的旁边,而且……”孟盛夏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他的心里现在乱糟糟的,阻碍了他的理智运转。 “而且?” “他或许想用广播站……向外传递什么。” 一想到广播站,孟盛夏立马就联想到了这回事。即便现在的传播媒体远比过去更加丰富,但依然有人在等待每一天的电台。 这些人中,不乏有许多深夜仍旧在工作的人们,他们也可以被称作社会的基石。他们的“稳定”,是社会平安的重要原因。 如果白衍真的将自己的“故事”向外传递出去,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新闻的传播变得极其迅速——不论他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将其公开,这件事一旦曝光,不难想象将会引来何等的社会关注。 而与白衍、遗产相关的事,可想而知也会被好事者挖掘到底,到那个时候,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会永远活在这梦魇之中。 “你是说,他准备用广播将一切传播出去?” “是的。”孟盛夏勉强地点了点头。他不愿说出自己的推断,但看到和自己对话的警员的表情,也就明白了对方了解了自己的顾虑。 几个警员立马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作战会议,首先是调度人力切断这里的广播站信号,其次要抽调人注意是否有媒体亦或是独立记者混入镇中,其一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其二是防止有心之人借此造谣煽动——不论如何,即便在全部证据梳理完毕、得出真相之后,这件事也依然会引起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但在此之前,不能让它因被人误解扩大成为一个不安定的要素。 打碎信任、在人的心中埋下一根刺,效用永远比任何方式都更持久。何况白衍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想必会让他所说的一切更有“说服力”。 到时候,不论是盛池,辛阳,英耀,亦或是晟禾,甚至更多服务于他们的中小企业——不止如此,还有相关的医药行业,都会受到因名誉受损而带来的沉重打击。而这,是白衍想让曾经以他为实验样本而谋取利益的人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孟盛夏为此感到悲伤:白衍所受到的伤害是切实的,他因此做出的一切所谓“反击”、以及这件事本身的存在将会引起的混乱也是切实的。 社会的稳定,总是要偏重大众。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可这个世界上,仍旧存在着真正在为所有人的福祉而奋斗的、伟大的人。这些人和普通的民众是无辜的,不应该卷入这场悲剧之中。 至于那些因所塑就的果,就让他们来偿还吧。让一切到此为止,不再让不幸传递下去。 “我想试试。”孟盛夏安静地聆听了一段时间如何突破“镇长”家的商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我去试试和他聊聊吧。你们放心,警方把这里整个包围了,我是没办法带着他逃离的。”他有些苦涩地提出了个人的计划,“我们毕竟是父子,他不至于要我的命。” “你确定,你的父亲真的不会伤害你吗?” 似乎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被告知了白衍的个人情况,难免对他产生怀疑。的确,一个人工造就的完美产物是否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又是否能在这种时候“念及旧情”——何况许多走上歧路的普通人在这样的时刻也丧失了人性,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模糊的。 但……“让我试试看吧。”孟盛夏低声应到。并非与从前一般争强好胜的逞能,在说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刻,他的心是平静的。如今除了这件事以外,他找不到更多前行的理由,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注定,他必须要去解决这个因果,不论他之后打算选择什么样的道路,起码在这个命运的关头,需要亲自面对。 “我们了解了。” 简单地认可了他的意见之后,警方开始围绕他制定计划。孟盛夏听着他们的安排,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总觉得他们似乎忽略了什么,但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完整,孟盛夏甚至找不出太大的纰漏。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 “你先试着去敲门,如果没法打开的话,我们会帮助你。” “收到。”孟盛夏摸了摸自己耳中微小的耳机,轻声应到对面的指挥。 现在是早上六点不到,有些睡不着的老人已然开始活动了。孟盛夏知道镇长散步的习惯,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前往“拜访”,避免打草惊蛇。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了镇长家的大门口,而后伸出手按下了门铃。门铃声清脆,打碎了清晨的宁静,孟盛夏听到有脚步声从里向外而来,他有些紧张,连手心都渗出汗水。 他在赌开门的人不会伤害他——不论是谁。但这样的自信,并没有太多的依据。他和白衍有着父子关系,腿脚功夫也还不错,然而在真枪实弹面前,也不过是待宰羔羊;可别人来做这样的事,比他亲自上阵还要危险百倍。 孟盛夏如此权衡着,选择了再按一次门铃。 这一次,对方终于走到了门前。似乎在透过猫眼打量他,他便把自己的脸凑上去,展现出完整的五官,以供对方仔细地检查。 几分钟后,门打开了。对面是比他回忆里还要苍老许多的镇长。 “小孟,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语气里是难以置信,但孟盛夏隐约听出了一分不一样的味道。 比起吃惊他的到来,对方好像更惊讶的是他真的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莫非白衍他—— “他还在吗?” “……”老人笑而不语,似乎知道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您知不知道,这样对您没有好处?”镇长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却因恩情也许会被判定为包庇罪,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孟盛夏有些心焦地劝说到,“您也会被——” 老人依然只是笑,摇了摇头:“我们的命,都是白老板给的。” 他的话倒也直接。孟盛夏明白,老人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大不了也只是一个死字。从前老人一家最初面临工厂改制破产、又遭遇股市暴跌之时,就已死过一道,若不是白衍出手相救,大概也不会有站在自己面前的可能。所以这样的拜托,他只会一口应下。 “他有需要解释的……” “白老板对我们来说,永远都只是白老板。” 孟盛夏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也想如此看待白衍,可当他打开了真相的大门,就再也无法回到起初的天真。 孟盛夏知道和老人无法继续沟通下去,更清楚白衍恐怕已经从这个落脚点逃离了。他们被对方耍了一道,更糟的是,不知道这一招调虎离山究竟为了什么目的。 顾不上告别,孟盛夏连忙往回赶,他顾不上老人会如何通风报信了,他和耳机那头的警方报告了这个情况,对面显然也因此感到了意外,让他先来到村口,再做打算。 在赶回村口的途中,镇上的广播却突然响了。孟盛夏停下脚步听了几句,却惊讶地发现,那并不是白衍的声音。可他也对声音感到熟悉,记忆中有某个人与它重合。 到底是谁? 他想不起来,然而广播里的内容却让他不免在意。 那是一段类似访谈的内容,然而谈及的内容却十分敏感。起初只是对当前国际的药物和研究的评价,后来却渐渐发展为更加“实质”的内容:不仅包括对于当前的Omega保护法案的辛辣点评,更有对于被法律所忽视的Beta们的“煽动”。 这样的内容多有偏颇——纵然他作为一个Alpha没有这样评价的资格,但孟盛夏依然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问题需要解决,但绝不是全盘否定就能简单盖棺定论。 孟盛夏掏出手机,他打开了社交媒体,映入眼帘的,是正在被疯转的一篇新闻。新闻的发布日期在一年前,现在上热搜显然是有人刻意买了流量的缘故。点进去一看,果真是和广播相同的内容。 是谁想要通过这件事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孟盛夏来不及追究这两个问题,等他跑到村口的时候,才被告知女人早已带队赶往了另外一个地方去,让他自行决定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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