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夜宵了。” 他爸抬起头,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谁给你买的衣服怎么这么大?” “不是我的衣服。” 他爸把文件放到一边,表情有些疑惑:“不是你的?” “我衣服刚刚被人弄脏了,这衣服是朋友借我的。” “弄脏了?弄多脏要穿别人的衣服。” “被泼了酒了。”向边庭顿了一下,补充道,“别人喝过的酒。” “你去哪儿了还被人泼酒?” 向边庭坦言道:“酒吧。” “跟小泽一起去的?” “嗯。” “少去这种地方,你俩才多大年纪。”向衡打开了另一份文件,低头看了看。 向边庭嘴贫道:“年纪大了再去就没意思了。” 向衡啧了一声,抬头看着他。 向边庭拿起桌上的新摆件看了看,听见他爸问:“一直没去江州那边看过你,开学这么久了,各方面还适应吗?” “挺适应的。”向边庭放下摆件,打了个哈欠,“爸,我困了,先去洗澡了。” 向衡看他一眼:“出去玩你不困,跟我讲两句话就困了。” 向边庭笑了笑:“您这不是在工作吗,我不打扰您了。” 他爸妈常年国内国外来回飞,聚少离多是他家的常态,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爸总说他性子独,其实就是家庭环境影响出来的。 他爸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点头道:“去吧。” “您叹什么气啊?”向边庭笑了声,“要不我再在这坐会儿?” “不勉强您老人家了。”向衡说,“洗你的澡去吧。” 向边庭乐了:“我是真困了,爸。” 向衡摆了下手,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向边庭本来挺困的,洗完澡又没那么困了,刚才吃得那么饱肚子里有点撑,他穿着睡衣去后花园散了散步,走进玻璃花房看了看。花房里的灯夜晚常亮,从外面看很美,跟白天有着不一样的美感。 花房里摆着一架钢琴,他打开琴盖在琴键上按了两下,然后坐了下来,凭着记忆弹了一下贺宣上次弹的那首曲子,这首曲子他不是很熟,只能弹一点片段,还弹错了几个音。 他停了下来,垂眸看着琴键,脑海浮现出之前贺宣弹钢琴的样子。气质冷硬的人弹钢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画面。 向边庭回了房间,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给贺宣发了条微信。 贺宣洗完澡刚躺进被子里,听见手机震动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向边庭:你到酒店了吗?] 他看着屏幕眯了眯眼睛,向边庭发来的这几个字就像本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看得人心热口燥。 贺宣按住说话键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向边庭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语音心头一跳,他点开语音听了一下—— “到了,再晚问一分钟我要睡着了。” 听这声音确实像是要睡了,又慵懒又有磁性。 贺宣懒得打字,继续发语音:“怎么还没睡?” 向边庭文字回复:吃太饱了,刚刚去散步消食了 向边庭忽然想起来件事,他问贺宣:贺老师能麻烦你件事吗? 贺宣眯着眼睛,他现在特别想听向边庭的声音,按住说话键说:“语音说。” 贺宣让向边庭发语音说,向边庭会错意,以为他让自己打语音电话说,也没怎么犹豫,当即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贺宣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愣了愣,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清透的少年音。 “嗯,你说。”贺宣应了一声,猜到向边庭应该是理解错他的意思了。挺好的,这种错误多来几个也没关系。 “贺老师,你回江州后能帮我盘盘蛇么?”向边庭说,“我没把蛇带回来,它一条蛇待在江州应该挺孤单的。” “嗯,可以。”贺宣拇指轻轻蹭着尾戒,“我怎么去你家?” 向边庭把门锁密码说了一下,贺宣听他一点没犹豫就把自家门锁密码给泄露了,不由得笑了声:“就这么把密码告诉我了,不怕我把你家搬空了?” “搬空了我再搬回去。”向边庭说,“反正不远,就对面么。” 贺宣无声地笑着,开玩笑地问:“帮你盘蛇可以,不过Peter要是咬了我怎么说?” “子债父偿。”向边庭一本正经道。 贺宣眯了下眼睛:“怎么偿?” 向边庭笑了一声,正经不过一秒:“你咬回去呗。” 贺宣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种“无心”给弄疯,他直接问了一句:“我咬蛇还是咬你?” 向边庭愣了一下,一瞬间没说话,他以为贺宣是话赶话的无心之言,所以单方面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顺便给自己找补:“这得等它咬了你之后再商议。”
第29章 正说着,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个点会来敲门的只可能是他爸,向边庭跟贺宣说:“先不聊了, 贺老师, 我爸来了。” 贺宣嗯了一声。 “晚安贺老师。”向边庭说。 “晚安。” 向边庭把电话挂了, 他爸听到他说“进来吧”才推开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没进来:“还说困了, 刚才还听见你弹钢琴。” 向边庭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刚才吃太饱了,我去后院消消食。”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人打电话?”他爸问他。 向边庭躺在床上点点头。 “这么晚还跟人打电话。” “爸, 您有事啊?” 他爸站在门外看着他:“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 “能, 随便看。不过再看一会儿就能看到我入睡的脸庞了。” “行了, 你休息吧。” “您也早点睡。” 他爸关上门走了, 向边庭侧过头看了一眼枕边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贺宣的消息,他把手机摸过来看了一眼—— [贺宣: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当真。] 果然是皮翻车了, 跟贺宣这样的人开玩笑是很容易被反客为主的,他不是那么好逗的人。 向边庭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是“子债父偿”, 又是“咬回去呗”,两句话就给自己挖了两个坑。 其实他很少这么跟其他人逗闷子, 他现在也渐渐感觉到了,贺宣在他眼里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向边庭不知道该回什么, 指尖搭在键盘上好一会儿, 最后回了一个“嗯”。 他没法确定Peter到底会不会咬人, 虽说Peter好像挺喜欢贺宣的, 但这种情况毕竟是随机事件, 万一真咬了…… 向边庭蒙头把被子盖上了,心想咬了就咬了吧,他就不信贺宣真能咬回去。 第二天早上贺宣坐飞机回了江州,下午给客户纹身到晚上七点,只纹了一部分,客户说饿得实在不行了,问他今天能不能先到这儿。 贺宣说可以,又说:“下一趟吃饱点再来。” 客户笑着披上了衣服:“今天大意了,中午就吃了碗面,把我给饿的,趴那儿都尴尬,肚子里叽里咕噜的。” 贺宣回家后先去了趟对门,去看了看向边庭的蛇。蛇箱空间非常大,造景也很豪华,里面有个仿真的骷髅头,Peter钻在里面缓慢爬动,看起来挺悠闲的。 贺宣轻轻敲了敲蛇箱,Peter慢慢朝有声响的地方爬了过来。他弯起手指在蛇箱上轻敲两下,隔着玻璃逗了逗它。Peter吐了吐信子,没抖尾,那张小黑脸看起来呆呆的,不仅看不到任何攻击性,还憨气十足。 贺宣打开蛇箱把Peter拎了出来,Peter没咬他,乖乖地缠在了他手上。 贺宣还不至于把自己跟向边庭的关系进展寄托到一条蛇身上,他不可能故意去逗蛇咬人,不过蛇咬不咬人的确是随机事件,指不定就会莫名其妙给你吭哧来上一口。 贺宣后来就被莫名其妙“吭哧”了一口,当时萧易阳和白钦也在,两个人已经从北城回来了,来贺宣家里蹭饭的时候,见他脖子上挂了条蛇吓了一跳,Peter应该是闻到陌生气味应激了,把它送回家的时候就往贺宣手上咬了一口,萧易阳和白钦亲眼目睹。 “这是小向养的蛇?”白钦啧啧两声,“小向同学真不是一般人。” 接着他又道:“小黑黑不太懂事啊,怎么连你二爹都咬。” 萧易阳看了他一眼,心说得亏向边庭不在,不然他真要拿胶带给白钦的嘴封上了。 贺宣笑了声,手指蹭了蹭Peter的小黑脑袋,道:“它懂事得很。” 小长假余下五天,大学并非没作业,向边庭抽了一天出来把作业写完了,又抽出两天跟沈泽去临近的城市玩了玩。沈泽请了六天假,心态相当好,完全拿这六天事假当国庆假期来度过,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假期第五天晚上他爸妈就有想把他遣送回澳洲的冲动了,让他趁早回家收拾东西,明天麻利儿滚回澳洲。 向边庭亲自去送的机,头一回见沈泽这么委屈的表情,看着怪可怜的。 “别上飞机就哭了啊?”向边庭笑得挺无奈。 “我现在就想哭。” “那哭一会儿吧。”向边庭说,“哭爽了再上飞机。” 沈泽哭不出来,张开双臂:“抱一个吧兄弟,再见就是冬日。” 向边庭叹了口气:“真肉麻啊你。”他跟沈泽抱了抱,拍着他的背说:“好好学习。” 沈泽拎着包去安检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向边庭目送他过了安检才走。 沈泽早上回的澳洲,向边庭下午回的江州,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司机把他送回了岚庭雅湾。他到家后没在蛇箱里看到蛇,估计蛇应该在贺宣那儿。 贺宣回江州后每天都会给他发一张Peter的照片,都能凑那么近拍照了,说明人蛇相处很融洽,咬人这种情况应该也不存在。 向边庭收拾好行李,打算去贺宣家把Peter接回来。 贺宣打开门看到他有些意外:“今天就回来了?” “嗯,提前回来的。”向边庭把洗好的外套递给贺宣,“衣服洗干净了。” 贺宣接过装了外套的袋子,说:“蛇在屋里。”说罢从鞋柜里拿了双全新的拖鞋放在玄关口,向边庭愣了一下,随后换鞋进屋了。 贺宣指了指沙发,向边庭往那边一看,看到他宝贝儿子挂在沙发的靠枕上。 “乐不思蜀了吧这是。”向边庭笑了下。 贺宣问他:“刚下飞机?” “嗯。” “晚饭吃了吗?” “吃了,飞机上吃的。”向边庭走过去把Peter提了起来,还好,还没到乐不思蜀的份上,一闻到他的味道就主动往胳膊上缠了。 向边庭是个偶尔皮一皮的老实孩子,很有原则,他抬头看了贺宣一眼,主动问了一句:“它……咬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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