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西瓜了?” “嗯。” “多少钱一斤?” “1块8。” 程森撇撇嘴,“卖得真贵,就这个品种,我家那边,刚上市最紧俏那会儿,也不到1块钱。” “都运到这边卖了,人工,油费,耗损,肯定得算,这已经比超市里便宜了。” 方琼树在水池里接满了水,洗好的西瓜翻着肚皮浸在里面,他朝程森扬扬头。 “待会吃完饭一起吃。” “行。” 四个拳头大的土豆切了一大碗,程森又伸手到池边拿洗好了的尖椒,麦色手背上有朱红色闪过,方琼树的眼睛捕捉到,扫到一片破皮。 “你的手怎么了?” “哦……”程森满不在乎地转了转手腕,继续把青椒去蒂切丝。 “今天搬货没注意,蹭了下,没什么大事。” 方琼树瞅了会儿,去茶几下把药箱拿出来,招呼程森过来。 “你先过来上个药吧。” “不用了吧。” 就是平常的磕磕碰碰,程森觉得方琼树小题大做,杵在原地不挪窝。 “处理一下吧,要是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方琼树撑了下茶几,要从地毯上站起来,两条腿颤巍巍支起来,一条比一条细,瘸的那条,甚至能看到瘦到突兀的膝盖骨。 不知怎的,程森有些过意不去,扔掉锅铲,跨着步子就过来了。 “哎哎,你别起了,我过来就是了。” 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对着头坐,风扇尽职尽责地吹,程森还是热得不行,额角汩汩往外冒汗,一只手擦不过来,加上方琼树慢条斯理地,擦个药像绣花,程森热得躁,看不下去,又有意见。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这种伤,不擦药,几天也就好了。” 方琼树端着他手清理干净创面,拿出碘伏,先看了眼日期。 “这边太潮湿了,容易滋生细菌,还是擦个药比较好。” 程森想说他想太多,方琼树却表现得很慎重,温和又坚定地跟他对视,还真是不好拒绝。 “哦。” 程森闭了嘴随他去,百无聊赖四处看。 周围扫了一圈,视线再次转回来。 聚精会神的方琼树微低着头,头发剪得很有层次,风扇头摇过来,刘海掀起,露出白皙的额头,眼帘阖着,眼睫齐刷刷浓黑的两扇,再往下瞧,他鼻尖小巧,嘴边只有在灯下透光的细绒毛。 整个人白得像奶奶每天早起要拜拜的瓷观音。 程森摸摸自己一天不刮就扎手的糙下巴,暗忖,大城市真养人,不怪他第一眼把他认成了女的。
第7章 被偷 “你既然打算在这边工作,又是这种容易受伤的体力活,交社保了吗。” 程森的思绪绕回来,“社保?我在村里交过合作医疗。” “不一样吧。” 碘伏滴在伤处,杀的疼,程森面不改色地拢了拢手指,方琼树瞄他一眼,手上放轻。 “应该不能跨地区用。” “那这边交的话,得多少钱啊?” “像你这种情况,自费大概要一千三吧。” 程森皱脸咦了一声,嫌贵,“这么多,我再想想吧。” 上完碘伏,程森又回到厨房,抄起锅铲接着炒。 两个菜出锅,他去冰箱里拿出冰镇的两瓶啤酒。 筷子尾伸进瓶盖凹槽一挑,砰砰两下,程森给自己和方琼树一人开了一瓶,放他面前后,还瓶对瓶碰了下。 程森对嘴吹一口,沁凉的爽意直冲脑门,他舒服地叹口气,方琼树却很煞风景。 “我不怎么喝酒,而且,你这伤,能喝吗。” “这又不是白的,就一瓶啤酒,没什么度数,喝了凉快。” “……” 方琼树还是只看不动,程森不强迫他,“那你不要,就便宜我了。” “我喝不了一瓶,酒量不行,喝一杯吧。” 方琼树退一步,程森站起来,帮他拿杯子,来去一路,不住嘴地嘀嘀咕咕:“你就喝这么点啊,这点还谈什么酒量,我奶来了兴致还能来杯白的呢。” 吃了饭,方琼树刷碗,程森把西瓜捞出来对半儿切开,一手托一半去茶几那边。 敲门声起,程森搁好西瓜去开。 门口站个头发银灰的阿姨,穿一身蓝底粉花的七分袖套装,手上拎一个环保布袋。 两人互相打量对方,程森操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率先开口问:“你是找方琼树吗?” 文静修隐约听出他在问什么,回: “对,小方在吗?” 她朝里喊了方琼树的名字,方琼树闻声,扔下手里的碗,擦着手出来。 “是房东阿姨吧。” “哦,是房东啊……” 程森友好地跟人颔首示意,把位置让出来给方琼树,自己回客厅坐着去了。 文静修招手让他出来,方琼树把门虚掩上,踏上门口的台阶。 “文阿姨,有事嘛?” “是这么回事,我这不报了个夕阳红旅游团嘛,明天就出发了,一周时间,我怕家里那两颗绣球还有我那缸鱼没人照顾,你有没有空,帮我照看两天。” “行啊,可以。” 方琼树一口应下,文静修展开袋子,从里摸出钥匙外加一个透明保鲜盒,都给了方琼树。 “我这两天自己腌的泡菜,你尝尝。” “好,谢谢文阿姨。” 文静修把空了的袋子团成一团,背手捏在手里,没立即走开。 她踮脚从门缝中往屋里觑一眼,欲言又止地轻轻招呼方琼树靠近,把人叫到台阶下面来,压着声音问他。 “小方啊,屋里那个是谁啊?亲戚吗,还是朋友?” “不是,是最近找了个合租的。” “合租的,之前认识吗?”方琼树明白她在操心什么,让她放宽心。 “不认识,但是人挺好的。” 文静修多心,再往门缝斜一眼,“反正,你自己要注意。” “我会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别忘记每天去我家看一趟啊。” 方琼树摆手送她,“不会忘记的,文阿姨。” 这天,程森先于方琼树回来。 方琼树一进门,只见程森阔背朝他,挨件查看落地晾衣架上的衣服,动作大开大合,像是在撒气。 “你回来了啊。” 方琼树问了声,程森扭过头,脸果然是阴沉着的。 “嗯。” “是有什么事吗?” 方琼树换了鞋走过去,不明所以地跟他一起盯着衣架看。 “我昨晚上洗的内裤没了。” “啊?” 方琼树拨着衣架,再点了一遍架子上的所有衣物,确实没有。 “你是在哪里晒的?” “今天出门前把架子放到门前空地上晒的,晚上拿回来,就找不着了,其他的没少,就我的内裤没了。” 程森把自己头皮撸得唰唰响,满脸愁容,“能去哪儿了呢,我一共也就两条内裤,丢的那条还是我穿久了的。”他咬住牙,气坏了,“妈的,那条最舒服了。” 看他这副丧气样子,知情的方琼树在一旁跟着面色凝重。 “不好意思,是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 方琼树转过身子面对他,慢慢抬眼,“内裤要在屋里晒,放外面的话,会有人偷……” 更多内容关注围脖@每天都可爱死 程森咋舌,匪夷所思地张圆了嘴,说话都磕巴了:“偷,偷内裤,这是变态吧。” “要不,你先穿我的吧,我还有新的。”方琼树给他支招,程森听后,视线往下投去,停在方琼树晃荡的裤腿上方,认真思考一番。 他实诚道:“不行吧,咱俩的码都不一样,你给我的那条裤子,每次在我腰上留一圈松紧带的印子。” 方琼树不自然地并住了腿,两手扯住T恤下摆,往外抻了抻,身体侧过去,“……可这个点,买也晚了。” “要不将就将就算了,洗完用吹风机吹吹,一晚上能干吧。” “应该能吧。” 洗完澡,程森就在浴室开着吹风机吹内裤,风筒哄哄声响了没几秒便停了,而后,砰一声,什么东西掉地,再来,程森的叫骂混着跺脚声越来越大。 方琼树调小了电视音量,从沙发上扬高了脖子,只见浴室的门从里拉开,程森赤条条地,裆下左右乱甩,蹦着高地窜出来,神色惊恐,脸好像都白一个度,不住地回头,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第8章 蟑螂和…男 “你怎么了?” 他的反应实在夸张,方琼树不由得跟着紧张,腾地从沙发上起身,脚步快又乱地过去。 程森早已三两步躲到了沙发边上,双臂拄着膝盖,嘶哈嘶哈地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方琼树不等他了,径自进浴室查看。 地板跟墙砖都是奶白色,那只硕大的蟑螂棕黑得发亮,一打眼就瞧见了,它趴伏在洗手池上,雄赳赳地摇着两根须,显得外面那个被吓住的人才是外来者。 方琼树见怪不怪,把吹风机拾起来缠好线,麻利去抽了两张纸,关紧门,扯下喷头,温度调热,追着蟑螂就喷,等它浸在水里爬不动了,马上用纸糊住,扔马桶里冲掉了。 上上下下检查过一遍,再洗完手,方琼树握着门把抠了抠手指,眼光朝下,盯着自己脚尖走出来。 “就是只蟑螂,已经冲走了。” 程森厚实的脚掌踩着地板嗵嗵响,靠过来,方琼树的眼睛滞了下,沿着他的小腿往上看。 程森把毛巾围在了胯上临时遮羞,扯得紧紧的,在胯边系了个松垮的疙瘩,随时要挣开似的,又短又薄又裹得紧,一走,鼓起来的轮廓就跟着动,聊胜于无而已。 “那是蟑螂?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蟑螂。” 程森拿手比划,眼睛瞪得要突出来。 方琼树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程森狼狈又滑稽的脸上,越过他的肩膀,难得同他打趣。 “你竟然会怕蟑螂啊!” 程森显然不能理解方琼树这么平淡的反应,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寻求认同。 “蟑螂,那么大的蟑螂,有我们那里的三个那么大,你要是看见像猫那么大的老鼠,你也得叫吧。” 方琼树轻轻点头,顺着他的话说,“确实第一次见会接受不了,但是南方就是这样的,而且这才开始呢,蟑螂这种东西,发现一个,那肯定就藏了一窝。” “哦,对了,你要是发现了,不能碾死他,要用纸包住冲进马桶?” 程森奇怪,“为什么?” 方琼树瞅他每个五官都揪紧了的一张黑脸,不想再刺激他,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不然会越来越多的。” 他弯腰去拿沙发上的手机,点开购物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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