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对方起身后,他就一直在滑雪镜的遮掩下,盯着这人的脸猛看。 作为申港四大豪门之最,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陆邵坤从十几岁起便不断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身上的花边新闻实在是多,这些年一直是媒体争相报道的头号八卦素材。 就问有哪个申港人不认识陆邵坤那张扑克脸! 是以当看清此人滑雪镜下露出的薄唇,以及线条锋利的下颌线时,江朔激动得听到了耳朵里血液倒灌上头的隆隆巨响。 陆凯,不是,陆邵坤,他真的找到陆邵坤了! 对方迟迟没动静,真就像是死了一样,陆邵坤一时间也吃不准是怎么回事,毕竟这地方每年都会发生许多起滑雪事故,心想不会真就这么倒霉给他摊上了吧? 既然都回头了,也不能就这么丢着不管,陆邵坤啧一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蹲下掀起滑雪镜,摘下手套,本想拍拍这人的脸,但看着那幅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尊容实在是下不去手,便拿手套在他脸上胡乱挥了几下。 拍得挺用力,发出啪啪几声清脆的响。 尽管脸上被滑雪镜压出了些许痕迹,但陆邵坤这张脸是真没话说,曾经就有八卦杂志找某位大师算过,说他这张脸乃天生帝王相,属大富大贵之命,只不过天生一双桃花眼,又有着象征寡情寡义的薄唇,所以此生注定情路坎坷,必当结了离,离了结,结了又离,离了再结—— 当时江朔看到这篇报道,笑得前俯后仰,现在眼前近距离杵着这张脸,又觉得那位大师说得似乎挺有道理。 陆邵坤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嗯——”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突然活了,并且发出一声娇柔的轻哼。 这声音引起了陆邵坤身体以及心理上的极度不适,攥着手机往后靠了些,警惕地盯着声音的来源处。 为了成功傍上陆邵坤,这段时间江朔反复观摩了祁羽数不清的舞台、综艺还有电视剧,简直比祁羽的站姐们还要努力。他自认已经将祁羽的神情举止声线都研究了个透,此刻大脑飞速转动,翻出了祁羽曾经在某场综艺中受伤时的画面,并且立刻将他那楚楚可怜中含着一丝丝隐忍,隐忍中又处处透着做作的表情复制粘贴到了自己脸上。 “真的太母了。”当时江朔在电话里忍不住和许辉吐槽,不理解那些女友粉怎么能觉得他是直的。 陆邵坤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江朔捂住一只手腕,眉心轻蹙,咬住嘴唇轻哼,“痛,痛——” 陆邵坤额角狠狠一抽,扫了眼这人至少一米八的高大身量,那句迟到的粗口终究还是在心里爆了出来,飞快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反应?江朔愣了一下,随即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他还没摘滑雪镜。 他很有信心,等摘下滑雪镜,陆邵坤一定会被他楚楚动人的面庞以及眼中欲语还休的隐忍坚强所征服。 滑雪镜的系带很紧,有点难摘,陆邵坤一脸漠然地看着这人在雪地上来回蠕动,觉得他那手腕可能也不是那么痛,于是果断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没事就赶紧起来。” 他说完就走,江朔欸一声,一着急,险些露出原本的音色,又赶紧掐住喉咙,“你等等嘛。” 陆邵坤垂下眼睛冷冷地看过来。 江朔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逐渐抬起的滑雪镜像是舞台上缓缓升起的幕布,他自下而上,将眉心往上轻抬,瞪着圆滚滚的清澈双眼,看着陆邵坤,小声恳求,“可不可以扶人家一把?人家手腕好痛,起不来啦~” 陆邵坤有种想自戳双目的冲动。 这他妈是哪个神经病跑到国外丢人现眼来了? 看着陆邵坤和之前那些人如出一辙的瞳孔地震,江朔内心迷茫。 他脸上那个纯野妆,离开了暖黄色的浴室灯光,在自然光中走的完全是阴间路线,惨白的脸颊上顶着两大坨又圆又亮的腮红,打的阴影就像是腮边长了一圈络腮胡,眼影黑黑的一坨糊在眼皮上,整体只能用惊悚灵异四个字来形容。 扶个屁。 对着这张脸,陆邵坤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想到刚才和这人靠得这么近,简直一脚把人踹飞的冲动都有了。 跟见了鬼似的,陆总黑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坡上走去。 “陆,不是,你,欸我去!”江朔着急忙慌地从雪里挣扎着爬起来,都忘了捏嗓子。 看着逐渐走远的陆邵坤,江朔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毫不犹豫拔腿追了上去。 然而陆邵坤在雪地里走得飞快,江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上滑雪板,重新戴上滑雪镜,目不斜视地从身边疾驰而过,扬起的雪沫将他呛得咳嗽连连。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5章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江朔眼巴巴望着陆邵坤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弯道尽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浑身酸痛。 扛着滑雪板步伐艰难地回到房间,江朔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果不其然,后背靠近左边肩胛骨的位置,红了一大片。 他当时真没多想,抱住陆邵坤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到陆邵坤刚才的反应,江朔对着镜子唉声叹气,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刚才的事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始。 没关系,古人有云,好事多磨,江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那滑雪板和鞋都死沉,回来的路上出了不少汗,他抓了把刘海,又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脸上的妆容,不禁在心里啧啧惊叹,许辉给的定妆喷雾效果真不错,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居然半点没花。 但他还是把眼线补了一下,又上了层腮红,打出又嘭又亮的苹果肌。 如今已经看到过人,江朔信心倍增,决定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尽快扭转自己在陆邵坤心中的形象。 去外面超市买了袋面包,三两口解决掉午餐,江朔扛着滑雪板,兴冲冲地再次出门。 他分析,陆邵坤刚才应该是从度假村东面那条红色雪道上下来,看样子,到了下面的度假村,很可能会乘坐缆车再上别的雪道,他拿出地图找到那个度假村的位置,发现一共有两条缆车,终点分别是勃朗峰峰顶以及另一座山的山顶,总共六条雪道,彼此间偶尔互相交汇。 那条红色雪道直接被江朔排除,他又看到了一条橙色雪道,至于那条黑色雪道则被他直接无视——陆家千亿资产继承人的小命,可不是被拿来这么玩的。 找到那条橙色雪道的终点,江朔发现要坐缆车才能抵达,于是又吭哧吭哧扛着滑雪板,去游客中心办了张这里的“交通卡”,两周将近六百欧,让他狠狠心疼了一把。 然而那一撞可能撞走了江朔今天全部的运气,接下去的大半天,他在那条橙色雪道终点等到望眼欲穿,直到缆车即将关闭,都没能再看到陆邵坤的身影。 瞪了一下午,两只眼睛都快瞪到脱窗,晚上九点,江朔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块热毛巾,仰着脑袋给自己热敷。 当初上第一节表演课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演员的眼睛非常重要,眼神的传递是让观众感受人物情绪的重要途径,所以他一直都很爱 许辉一个小时前发了条朋友圈,吐槽自己的菜鸡队友,江朔看到后,试着弹了个视频过去。 国内已经凌晨三点多,这家伙果然没睡,很快就接了。 “喂——”估计就是随手一放,手机对准的位置很靠下,江朔只能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下巴,许辉正在打游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咋了宝儿?” 江朔躺倒在沙发上,“我撞见陆邵坤了。” 那可真是“撞”见,撞得扎扎实实,不掺半点水分。 “真的啊!那不好事儿吗?怎么听着不太高兴啊?”许辉顿时来了兴致,游戏也不打了,找了个草丛挂机,把键盘一推,拿起了手机。 听江朔哭丧着脸讲完经过,许辉笑得跟公鸡打鸣似的,一声比一声嘹亮。 魔音穿耳,江朔忍不住抠了抠耳朵,“你小声点,现在国内几点啊,小心邻居投诉你。” “哎哟笑死我了,你怎么这么能呢宝儿,居然把陆邵坤给撞飞了——”说到这里又是一通魔音输出,江朔把脸埋进靠枕里,并且发出崩溃窒息的呐喊。 “不是,你给人撞飞出去,还指望人家给你好脸色啊?”许辉抽了张纸巾,房间里一时间都是他擤鼻子的声音。 “我这不也表示理解吗?”江朔一脸通情达理,“欸,不过说真的,你确定他是喜欢无脑小可爱吗?” 他后来仔细回想一番,总觉得陆邵坤看到他的脸后,反应变得尤为激烈,跟见了鬼似的。 许辉对着手机屏幕定睛一看,“妆卸了啊?” “废话,脸上糊一天了,卸妆花了我半个小时,你那个定妆喷雾可真他妈牛逼。”江朔竖起大拇指。 “照片呢?”许辉问。 “什么照片?”江朔一愣。 “你化妆不拍照臭美一下的啊?” “我又不是你,化个妆还得拍三百张照片!” “画得怎么样啊?明天给我拍张照片看看呗。”许辉点了根烟,叮嘱他。 “哦。”江朔点点头,想起来有点骄傲地说,“不过路上有人夸我好看来着。” “哟,不错嘛,出师了朔宝。”许辉笑道,吐了口烟圈,回答了江朔刚才的疑问,“不然呢,没有陆邵坤这个靠山,就祁羽那样的,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能混到今天这样?” 不过要说红这件事,有时候还真是个玄学,爆红靠命一说由来已久,许辉看着江朔的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接下去的时间,两个人又开始分析中午发生的事,许辉觉得挺棘手,“咱就说啊,人家陆总什么样的男的女的没见过,他缺床伴吗?你再好看,能比柳絮飞好看?” 算一算,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当时柳絮飞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新人,长得那叫一个清纯动人,身材更是前凸后翘,堪称内娱纯欲风鼻祖,出道没多久,就被狗仔拍到和陆邵坤同天出入他家那栋位于半山的豪宅。 那段时间两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陆邵坤对这种事又从不避讳,一直都是大方任拍,于是乎柳絮飞的名气扶摇直上,有了亦尊集团这座大靠山,从此一线资源拿到手软,上一年更是斩获金球奖影后的桂冠。 想到柳絮飞,想到她那晚穿着礼服捧起奖杯的画面,江朔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快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时间不等人,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勾搭上陆邵坤吧。”许辉的话立马将他拉回到现实。 许辉想了想,给他支招,“我推测啊,人家陆总可能不太喜欢那种明面儿上太主动的,那种不得劲儿,你得暗送秋波,那叫什么来着,”许辉一拍脑门,“欲擒故纵!懂吗?那样才叫真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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