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宙凑过来,成功地吓得林清颂掉了一支笔。 “至于吗?”他弯腰帮她把笔捡起来,“吓成这样?” 林清颂狠狠把笔拿回来:“要你管!” 近日的温度有些凉,她放在桌边的豆浆已经有点儿冷了。 余宙碰了碰:“还不喝?” “这不是刚刚看完东西吗。” “对了,你上回不是说起不来,不往西边的街道走吗?怎么还去那里买豆浆?”余宙扯了把椅子坐下来,“我记得你腿伤了的那个星期,早餐都是我给你带的,现在变这么勤快了?” 林清颂叹了口气:“别问了,问就是欠了人家,给人买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一份。”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包子,边啃边抱怨,“给他带完这个月,以后我再不这么早起床了。这家包子还要排队,有这个工夫,我多睡会儿多好啊……” “带完这个月?给谁?我也没见你给谁带早餐来着。” “不是咱们班的。”林清颂比了个手势,“二楼。” 余宙挑了挑眉。 二楼?那应该是秦北栀了。 难怪她能坚持起床。 “其实你早点儿起也好,早餐吃好了,一天的精神……” “你别和我提一天的精神,我一天的精神都毁在这上边了。” 余宙失笑:“你是早起了多久?还一天都毁在上边。” 这个说法未免太夸张了。 “十五分钟,四分之一个小时。”林清颂放下包子举起那张纸,“你看,这里是四个正字。一个正字是五天,也就是说我早起了二十天,每天十五分钟,加起来就是三百分钟,所以我整整少睡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啊,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像是被霜打坏的茄子一样,林清颂瘫在桌子上,满脸的郁闷。余宙正要笑她,外边却忽然进来了一个男生。 “清颂!”男生一眼就看见她,“你怎么趴这儿了?” “嗯?”她坐起身子,“穆淮?” 男生摊开手:“喏,这是你买早餐找的钱吧?扔我袋子里了,看上去怪客气的。” 林清颂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这一码事儿。 “对,没注意,谢谢你呀。” “该我谢谢你才对,每天帮我带早饭……对了,看你这样,你是不是睡眠不够?不然你别帮我带了,我自己在食堂吃也成。” 林清颂摇摇头:“不行,都答应你了带完这个月。” “那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我先回班上,明天见。” “再见。” 林清颂和穆淮挥完手,再转回来,身边的余宙已经变了张脸,整个人都阴沉沉的,积雨云一般,又沉又冷。 “他是谁?” 林清颂放好零钱,拍拍口袋:“穆淮啊,和北栀一个班的。” “你每天早上就是给他带早餐?” “嗯。”林清颂点点头。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上个月学校里交水费,而她忘了带钱,原本是想和秦北栀借的,不料秦北栀身上也不够。就在林清颂郁闷着准备回班上再问别人借的时候,穆淮凑了过来,干脆地把钱借给了她。 林清颂不认识穆淮,只大概从秦北栀那儿听说他挺热心的。但到底也不熟,还是不好意思,于是她第二天就带了钱来还他。可没想到,他说大家都是同学,怎么都不让她还,就算塞给他,他也能乾坤大挪移,再把钱移回她的手里。 翻来覆去几次,林清颂实在争不过他,也就放弃直接还钱了,转而和他商量着给他带一个月早餐。 余宙不清楚这些,他只联系着自己看见的,冷冷说道:“自己的身体不关心,照顾起别人倒是有模有样。” 很奇怪,他的话里带了些不知来由的讽刺和敌意,让人听得怪不舒服的。 先前还好好的,这个人什么情况? “我怎么了?”林清颂被他怼得莫名其妙,“你是一大早吃枪药了还是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讲话这么冲。” “你不是说要考过我吗?马上又要月考了,还有心情关心别的事,还给别人带早餐?” 这两回事也能扯到一起? “我也不想带呀,我还起不来呢……” “是吗?他刚才说让你不用带,你怎么回答的?”余宙学着她的样子,放软了声音,“不行,都答应你了带完这个月。”刚一学完,他立马又恢复冷淡脸,“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林清颂被这一波连环攻击弄得既不解又火大。 “不是,我……这个……”她结巴了一阵,骤然回过神来,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这关你什么事啊?”林清颂小脾气上了头,“月考和带早饭有什么关系吗?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管得够宽的。” 余宙也不晓得在生哪门子的气,也不再回她话,椅子往边上一放,转身就走。他撂椅子的动静很大,凳腿落地,带出很响的一声,林清颂被结结实实惊了一下。 果然,怪人永远都是怪人,怎么变都正常不起来。 在余宙回座位之后,林清颂怄气地大动作整理着桌面,单方面下决定再也不要理余宙,他们之前那段和平共处的时间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她沉默了一个早自习,越想越憋气,课间掏出镜子拿反光射他,不料他立起书本做了物理防御。 林清颂看见镜子里的影像,回头就看见了那本冷漠的书。 有本事一直立着,别放下来! 将镜子丢进桌肚,林清颂狠狠吸了口气。 “欸,小河豚!” 边上的男生又开始起哄,而林清颂抓着橡皮拿出扔手雷的气势丢过去。 “闭嘴!”3. 这次月考过去,再要考试,就是期末。 一班又叫作理科实验班,每次大考都会重新分班,班上留的永远是年级的前三十名。说起来,成绩好又稳定的学生也就这些。但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毕竟被分出去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也就因为这样,大家最近都铆足了劲在学习,一下课就泡进了书鱼馆。 那儿安静,又有空调,学习氛围很好,大伙儿都爱待在那里。也是因为这样,书鱼馆经常要占位置。 这天放学,打扫完卫生,班上只剩下了林清颂和余宙。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呀?”洗完抹布回班里,林清颂把它挂在后门边的挂钩上,回头看余宙,没话找话似的问了一句。 可余宙只是望她一眼就收回目光,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怪人。” 她故意放大声音,掩饰住不被搭理的尴尬和脾气。 这几天,他没有再送她回家,只是晚自习后依然会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那么长的一段路,她只能在路灯下看见他的影子,其余时候,一点儿他的存在感都找不到。 有好几次,转弯处她骑得慢些,都能看见他拐个弯儿就滑过去,连余光都没往她这儿瞟。习惯了余宙在边上叽叽喳喳,这突如其来的冷战弄得她还挺不适应的。 但余宙似乎是铁了心不想再理她,林清颂找了好几次话题,有意无意和他搭话,都被他忽略了个彻底。她的脾气一点点积起来,终于快要到达爆发的边缘。 “你拿着书是要去哪儿?书鱼馆?”林清颂的语气有些冲,“那这垃圾怎么办,我一个人去倒?” 余宙本来都走到了门口,听见她这句话,想了想又走回来。他放下书,拿了张纸递给她,就这么走到垃圾桶边上提起了一边。 他们以前也有一起倒过垃圾,女孩子怕脏,不愿意直接提垃圾桶,总会拿张纸隔着。他一直都记得,也一直会给她递纸,她每回都会接,这次却例外。 林清颂把纸扔进垃圾桶,空手提起另一边:“看不起谁呢?” 不过是依照往常给她递一张纸,这和看不看得起有什么关系? 余宙皱了眉头:“什么逻辑?” “哟,终于肯开金口了?” 由于走在前边的缘故,垃圾桶总往林清颂那边倾,她费劲地抬起手,下完楼之后,整条手臂都酸痛酸痛的。但她还逞强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忌着两个人身高的差距,怕她不好提桶子,余宙塌下一边的肩膀,走得一点儿不挺拔:“你以前不也一直垫着的吗?” 说来也奇怪,当余宙不理她的时候,她觉得生气,现在余宙理她了,她还是生气,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生气。 那句话,余宙说得云淡风轻,林清颂却像是被刺扎着了。 她冷哼一声:“那也是我的事,要你管?” 分明是好意关心,却被她这么讲了一通,余宙本就堵在心里的那团火瞬间被烧得更旺了:“是,我管不着,我哪里能管得着你?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对呀,可不就是这样吗,我爱做什么做什么,和你又没关系,那你这阴阳怪气又不理人是干吗?孤立同学?” 正巧走到了垃圾站,余宙冷着张脸把垃圾桶一放:“我想和谁说话、不想和谁说话,都是我的自由。你叫我不要管你,你管我倒是挺自然的。”他压低了声音,“双标。” 林清颂被一句话堵回来。 “行,那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和我说话!” 原本都做好听他「不说就不说」的准备了,却不料他直接从这句开始就沉默起来。林清颂缓了会儿,错开他的目光,他却盯着她,像被气狠了,胸口处的起伏也大了起来。 恰巧林清颂受不了他的沉默,转头去看他。 “你这样子是做什么?想打架?” 余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抬起垃圾桶就往倾倒处倒进去。完事之后,他把垃圾桶一把撂到她面前。 “垃圾是我倒的,桶子你拿回去。” 够可以的,分这么清。林清颂咬着牙和他犟上了:“凭什么我拿?要拿一起拿,不然就放这儿!” “好啊,那就放这儿。” 余宙说完就走,将她晾着,他腿长步子大,一下就走远了。 林清颂被气得回不过神,又不愿意认输,她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你以为就你厉害?” 她踢了个小石子,捏着拳头跟上去,脸上写得满满的,全是不管不顾。 树枝和草丛被风轻轻吹动,两个人空着手都走得很快,只剩下垃圾桶留在原地,陪着天空慢慢变黑。 4. 本来也就是两个人赌气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偏偏一节晚自习过去后,班上同学发现没了垃圾桶没处扔东西,等余宙和林清颂再回去找,垃圾桶却丢了。 办公室里,余宙和林清颂背着手站在田老师面前。 “所以说,你们两个是因为在路上吵架,所以才把垃圾桶扔了?” 林清颂听得不对劲儿,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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