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全部装有纱帘,光影柔和,如波浪般轻轻拂过,画仿佛有了生命。 林千山穿梭在这些画之间,像一位引路人,引领他穿过屏风,来到最后一堵墙面前。 玻璃展柜中住着五位天使。 或站在云端,或合十祈祷,或展翼飞翔,或挽弓射月,或悲悯俯视。 这五幅画脸部全被朦胧的纱蒙住,看不清五官。 也只有它们被藏在暗处,周围只有一盏暖光灯,再也没有其他装饰。 祝龄不懂艺术,他只觉得震撼,语言无法形容,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有体会。 林千山站在画布前,隔着透明的玻璃,遥遥触碰画中天使。 “我曾经问过它的名字,但它什么也不对我说。”林千山仰头,同天使垂下的眼眸对视:“它总是很安静。后来我想,也许是它不屑于说人类的语言。 “它是我梦见的。从十八岁那年,就经常进入我的梦境。它告诉我要画什么,要怎么画,用什么色彩,或者用什么技巧。” 林千山站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使他和画中天使的手印在一起。 “忘记什么时候,它不再来我梦里,我也不再动笔。然后我重新开始赛车,有一次出了事故,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我看见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忽然明白,原来这就是生命枯竭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像血流出身体一样,消失在世界上。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我会来就会走。就算现在死去也不遗憾。” 林千山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身来和祝龄对视。狭小黑暗的空间容易让人慌张,祝龄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还好,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仰头去看自己曾经最满意的作品。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作画,所以把它们全部锁起来,不再看见,假装自己从没拿起过画笔。”林千山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如果天使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会原谅它对我的所有隐瞒,捉弄和试探。” 祝龄的心脏就要冲出胸膛,翻滚出从没有过的力量和激情,这句话像是试探、像是告白又像是引诱,他眼中林千山变得越来越模糊而高大,自己却在黑暗中也无可遁形。 ——四天前,万圣节,他和宁意初见面。 他确实看见林千山被人纠缠,但他知道林千山有在拒绝,所以并不伤心。 可是宁意初说,他不是为了你才拒绝的。他曾经有一个深爱过的人,就藏在那些画里。我记得,那个人也不会说话,说不定,你只是个替身。 否则,他为什么从不给你看他的画,也从没为你画过画呢? 祝龄一怔,仍然选择信任。不管以前爱过谁都是以前了,现在陪在林千山身边的是自己。 宁意初却只是问:“他为什么从不给你看他的画?” 祝龄脑中的弦一紧,从宁意初紧扣的手和颤抖的语气中看出了破绽。 他想他其实和任何人都不是竞争者,感情不是做试卷更不是打擂台,林千山不是他们争执的奖品,而是鲜活的人。 于是祝龄起身,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我可以跟你打赌。” 宁意初没反应过来:“你想赌什么?” “就算我不能和他上床了,就算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他还是会选择我。” 电子音明明没有感情,却让宁意初被震住,许久没有答话。 半晌,宁意初抬头:“好。我跟你赌。” 随后,宁意初打电话给林千山,叫林千山来接他,并配合了接下来的一切。 他亲耳听见林千山和林嘉木说,愿意改变自己,愿意承担责任,甚至愿意把他写进遗嘱。 他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不是的。 是他的考官在帮他作弊。 是他在艰难地迈进一步,林千山却直接向他迈进了五十步。 祝龄眨了眨眼睛,不觉间眼角有些湿润。 林千山早已习惯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帮他擦掉泪珠,玩笑似地问:“还不回来吗?” 他的泪流得更多更凶,林千山不得不先把他抱回卧室,轻声哄着,直到入睡。 傍晚他们一起在影音厅看电影,林千山相信电影能促进他恢复,只要有时间就陪他看。 后来他看见林千山重新支起画架,铺上画布,调试颜料。 他不止见到了以前的画,还见到了这些画产生的过程。 作画漫长而精细,祝龄实在支撑不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陪林千山在画布前守了多久,时隔多年,又一幅画出现了。 画上是一位天使的睡颜,他靠在湖水旁,被岸边无数烂漫花草簇拥,水面倒影他美丽的脸。 这幅画十分精致,能看清天使的睫毛发丝甚至唇上的纹路。 天使和祝龄,长着同一张脸。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体。 祝龄险些连呼吸都忘记了,和画中的自己对视,被那双眼睛中庞大的情绪淹没。 林千山抱起没回过神的小哑巴来到画前。 “不管以前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全都属于你。” “祝龄,你刚刚睡着了。” “你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吧?” 说到这里,尾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哭腔,眼泪也随之滑落。 祝龄忘记了赌约,也忘记了努力扮演的傻子人设,手忙脚乱地帮林千山擦泪,嘴巴中不停发出模糊的音节。 林千山反握住他的手:“我通过考验了吗?”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穿帮了,心虚又紧张,可林千山好像并没有跟他计较,甚至近乎于宠溺地看着他,帮他拨开额前的碎发:“醒过来吧。” * 小傻子不傻了,又活蹦乱跳起来。 宁意初问他进展如何,林千山拿着他的手机回复:不比了。 考官是自己人,直接走后门了,用不着和任何人比。 只是既然被拆穿,也免不了一些惩罚。 第二天清晨,“小傻子”在考官的监视下自己刷牙洗脸吃饭,甚至讨好地帮考官捏腿揉肩。 考官仍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而是严肃地说:“我以后不会再按月给你钱了。” 祝龄有点迷糊,不明白是为什么。 林千山瞥他一眼,他福至心灵,立刻懂了。 想谈恋爱就不能这样!他们要结束罪恶的包养关系,然后谈恋爱! ---- 亭楓林挽 打赏了 7 咸鱼亭楓林挽 打赏了 1 咸鱼亭楓林挽 打赏了 1 咸鱼 给暮絮子玉 打赏了 21 咸鱼马铃薯不是土豆 打赏了 6 咸鱼 给李寄深 打赏了 1 咸鱼30923161 打赏了 1 咸鱼江涣 打赏了 1 咸鱼 感谢打赏,恭喜发财(?ˉ??ˉ??) 也啵啵留言评论的宝宝,嘿嘿
第52章 保持距离 祝龄眼睛亮晶晶的,问林千山:“是不是要谈恋爱呀?” “是啊。”林千山笑了声,食指点点他额头,本来祝龄凑得快要亲上来,这一下给推开了:“要循序渐进,从头开始慢慢相处。” 祝龄想到电影里浪漫的暧昧情节,有些心动。 林千山继续补充:“你就不可以总是贴在我身上,要搬出去住,见到我也不可以表现出很熟的样子。不可以叫哥哥,要保持距离。” 本以为祝龄起码会犹豫一阵,没想到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下意识去抱林千山的胳膊,半途记起他们要重新开始,又规规矩矩的收回去。 为求严谨,祝龄真的搬到江临住的那套学区房,和林千山隔开距离。 江临在学校中很受欢迎,祝龄跟着得到不少关注,其中不乏几个追求者。 十一月已进初冬,天气转冷,林千山不在了,祝龄竟然差点忘记添厚衣服,还是江临提醒他的。 他穿好后,不忘发信息给林千山。 【祝龄:我出来啦,现在准备去学校。】 附带自拍半身照一张。 从上往下的角度,容易把人显得很可爱,祝龄裹得毛茸茸,鼻尖有一点红,正认真的注视镜头。 【祝龄:降温了,林先生也要多穿啊。】 半小时后,林千山发来一句知道了,然后发图片告诉他自己正在开会。 这时候祝龄正在上课,他每次听课都很认真,不会走神。只有今天例外。他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放在衣服里,感觉只震了两下,有些失落,可偷偷打开手机,看到照片上穿西装的林千山,心情又好了起来。 可真帅呢。怎么感觉几天不见,变得更好看了? 【祝龄:林先生,现在开完会了吗?】 【祝龄:林先生,要不要和我打视频电话?】 【祝龄:你在哪里呀林总,我也想听你开会。我们今天上课讲了很多知识,你可以教我吗林先生?】 【祝龄:啊呀,我们食堂真的很好吃!可是江临说难吃,林先生你要不要来?】 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去,江临在身边戳戳他胳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入冬之后,江临看上去更加冷淡,追求者被吓跑了一小半,只剩更狂热的再追了。 他和祝龄的角色完全反过来,以前被祝龄当作弟弟照顾,现在可以反过来照顾祝龄了。 “路上要小心点,刚刚那个人差点撞到你。”江临提醒他。 祝龄茫然抬头转了圈,笑开,比手语:“我没有看见呀。” 江临默了默,面无表情:“被我吓走了。” 午饭时间人确实很多,食堂的饭江临不爱吃,刚好下午没课,祝龄陪他出去吃,一路拍了很多照片,全都发给林千山。 除此之外,他还从花店订花,每天早上暗示送到林千山家里,支支不重样,有时候还会附带可爱的小卡片。 他没有署名,林千山就装作不知道是谁送的,隔天回了花过去,被祝龄做成标本,粘贴到小本子上。 他可能感觉总是发消息是有点烦人,可又确实有无数话想跟林千山说,就攒了厚厚一沓信,准备等表白成功那天给林千山。 沈思雁说,林千山这样的少爷,见多识广,什么花招都很难动心,不如朴实一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祝龄认为很有道理。 白天他跟林千山发这些日常,晚上就发别的。 【祝龄:林先生,我在洗澡了,你要和我视频吗?】 【林千山:注意尺度,祝龄同学。】 【祝龄:我在说两件没关联的事,是你想歪了。】 【林千山:那怎么办,撤回不了了。】 【祝龄:罚你周末跟我约会。林先生,记得打扮帅一点,这样上街才气派呀。】 【林千山:我是你的时尚单品吗,小傻瓜。】 最后三个字一出,祝龄有些心虚,但很快录了一段小视频发过去。 视频里的祝龄乖乖跪坐在床上,右手录视频,左手举牌:我再也不做傻瓜了! 林千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然而笑意渐渐蔓延,下意识蒙住眼睛,很久以后才张开,再看到视频里的祝龄,还是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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