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什么关系?”谢阳洲反问一句,手下的力气更重,像是要把自己的手嵌入蒲荣的骨血。“要不然你说说看,和我有什么关系……” 声音喷洒在蒲荣的耳边,湿热、粘腻,像是在轻轻啮咬他的耳垂,令他仿若被一道深入灵魂的震颤击中。“谢阳洲你疯了?” 从谢阳洲嘴里吐出的每个字眼都仿佛被狠狠嚼碎过,“从你三年前留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杳无音信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蒲荣,我不懂,放弃一切一走了之到底让你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你回答我?!”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我睡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你都是你!我拼命地打比赛、打比赛,我想证明没有你我一样能活下去。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根本放不下!我到最后连个人都留不住,不如把自己的手断了以后再不碰什么机甲算了!” “你呢?你呢?你过得踏实吗?你三年里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就一天?哪怕就那么一刻、那么一瞬间?” 谢阳洲眼底好似洇开了一团浓到化不开的墨,直直地望向蒲荣,让蒲荣猛地颤了一下。谢阳洲就这样禁锢着蒲荣,然后慢慢地逼近,逼近,近到蒲荣的眼睫不可抑制地慌张翕动了几下。 嘴唇几乎要触及蒲荣的脸时,他停下了。而后便放开蒲荣、翻身下床,什么也么说,什么也没做,干脆利落地走开了。 蒲荣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侧坐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几乎要把被单绞烂。 神色晦暗不明,让人无法捉摸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如果仔细看看,便不难发现他的整个耳根都沾满了引人遐想的绯色,紧攥着床单的手也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他想,疯子,谢阳洲真是个疯子。 如今在谢阳洲的身上,似乎很难再寻觅到当年的影子。面对蒲荣,他的心脏早已被某种更为隐秘的情感所取代,阴湿,粘腻,不可言说。 但这些扭曲的情感偏偏比多少的蜜语甜言都更加有力,它们将紧紧缠绕着蒲荣的厚茧刺破,强行把他从中撕扯开来,从此,蒲荣阴暗了多年的世界倏地开朗了。 于是在谢阳洲向他迎头罩来的密不透风的网中,蒲荣感到了——救赎。 没有人会一直为他在原地驻足。 但谢阳洲会在迈步离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他身边。 …… 两日后的全球机甲联赛H国分站赛,谢阳洲以碾压性的实力,在第一轮单人赛中的积分居于第一。在第一场,就将大众的目光尽数吸引。 在三年前错过了上一届全球联赛之后,他终于以自己的实力取回了迟到了三年的鲜花与掌声。 赛后的采访视频一经公开,弹幕和评论便立刻被激动的粉丝攻陷,#谢阳洲 竞技场黑马#的话题热度也悄然上升。 【第一!牛炸了!我就知道肘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老粉看到这些真的很欣慰啊,从他大学时期就开始关注他了,三年前错过联赛真的很可惜,幸好现在厚积薄发,该有的总会有的。】 【只是第一轮暂居第一而已,又不是冠军,粉丝在高兴什么啦……】 【嘻嘻嘻嘻就是牛炸了,要你管。】 在众多针对比赛本身进行的讨论之中,有几条评论格外不同。 【肘子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开心,采访的时候拉拉个脸,都不跟以前一样傻兮兮(?)的了,但是在场上打的时候状态又很好,很怪,就很怪……】 【就只有我发现肘子在采访的时候一直在走神吗?虽然有在努力看镜头,但是好像一直忍不住暗戳戳看自己队伍的方向啊哈哈哈,一副急着下班的样子,是急着回去吃饭吗?】 评论数量增加得极快,于是这几条很快被淹没在了众多发言之中。
第84章 私心 联赛第一轮顺利结束,庆功宴H国代表队有不少人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于是一众队员一合计,决定晚上去出去开个庆功宴大吃一顿。 众人兴致勃勃讨论之时,唯有蒲荣一个人默默收拾着东西,丝毫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谢阳洲看似和队友聊得起劲,其实心早就飞到了蒲荣那边,不住地暗中观察蒲荣的反应。手中下意识的小动作不断,心想如果蒲荣不去,那他该怎么找个合适的借口,开口把他拉过去。 事实上不用等他想办法,众人也不会忽视蒲荣的存在。 张教练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对蒲荣说:“小蒲师傅放好工具箱也快来啊,定好地方了,咱们一块去。” 蒲荣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就不掺和了。” 还不等张教练开口反对,宋璞就率先跳出来当说客,“来嘛来嘛小蒲师傅,多难得呀,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张教练难得大方,今天去把她的钱包吃空!” “你徒弟都要去,你一个当师父的难道不去吗?” 蒲荣的小徒弟也跟着当起了说客,“哎哟,师父去呗,我想去呢,您要是不去我也不好去呀……” 蒲荣还是浅笑着拒绝:“我是真的有事,约了朋友谈事情呢,现在就要去了。” 张教练道:“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几点,你跟你朋友谈完再来,你带着他一块来也行,那样是最好!” 几番推脱拉锯,蒲荣终于败下阵来,答应等自己事情办完就去。而谢阳洲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一直默默观察的目光才终于收了回去。 瞿秋拾和蒋爱媛看着他这副德行,笑而不语。 郭介好奇极了,趴在蒋爱媛耳朵边上问:“媛媛姐,你说谢哥是不是喜欢上小蒲师傅了啊,我咋感觉他老是在看人家……” 蒋爱媛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非也,非也。”然后就任由郭介怎么撬,也不开口了。 …… 饭局上众人已经喝过了一轮。 张教练不忘给蒲荣打电话,收到他马上就到的消息以后,宋璞便站起来要出去接人,免得蒲荣找不到房间。 谢阳洲这时候刚好拿了一瓶酒回来,十分自然而然地接过来这个活。“我去吧,刚好我还没坐下呢。”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等他赶到外面大堂的时候,隔着大敞的玻璃门,他刚好可以看到一辆车在门外停下。正想着继续搜寻蒲荣的身影,却就见那车上下来一个男Alpha,拉开车门以后,蒲荣便走了下来。 看样子蒲荣根本没有注意谢阳洲这边,下车之后还是和男人相聊甚欢,脸上始终带着很浅淡的笑——起码在谢阳洲眼里是这样。 谢阳洲的脸往下垮了垮。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好看,对自己连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他的眼前莫名出现了蒲荣从前灿然的笑容没想到时隔数年,每一个小细节还是能清晰地再现于他的脑海中,无论这是真实的记忆,亦或是他自己填补的想象。 总之,思及此,谢阳洲还是觉得自己“赢了一局”。 看清Alpha周正的脸以后,谢阳洲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危机感。 他觉得自己再不出现,两个人能这么聊到地老天荒。于是他出门,走上前去打断了相聊甚欢的两人,“小蒲师傅,大家等你好久了。”他自然而然地揽过蒲荣的腰,微微带了点压迫意味。 这是一个极其狎昵的动作,谢阳洲却故意在旁人面前做,还表现得仿佛熟悉到早已做过千万遍。自然,掌下触及的蒲荣的身体部分也不自然地僵住。 于是对面的Alpha看向两人的眼神里,便带了几分打量。他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蒲荣不动声色地挣扎了几下,向男人道别:“那我们下次见,路上注意安全。” 谢阳洲放在蒲荣腰上的手又一收。等到那个Alpha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松开,转头向着众人所在的包厢去了。 往前走了一段,他没听到蒲荣跟上来的动静,实在是没忍住回了个头,故作凶狠道:“还不快点跟上我!” 酒桌上,众人笑着站起来迎接蒲荣,推着蒲荣在空座位上坐下。蒲荣含蓄地笑了笑,挑挑拣拣坐在了离谢阳洲最远的对角线上。 刚好挨着郭介。 谢阳洲的笑容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手里端了个杯子转悠到郭介的身后,啪的一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郭介呆呆地抬头,望向谢阳洲,“谢哥,咋啦?” “打个商量呗小郭,咱俩换个位置。” 蒲荣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谢阳洲又找补了一句:“我坐在这个地方,上菜的时候好帮忙,你上一边去歇着吧哈。” 郭介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根本没往细了想,拿着自己的餐具就往对面位置上去了。“谢哥你对我真好!” 于是很快,蒲荣便感受到了身旁罩下的一块阴影,存在感十足地彰显着自己显而易见的私心。 蒲荣低头吃东西,慢慢地咀嚼,全程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弄得谢阳洲想挑起个话头都没办法。 一旦谢阳洲表现出一点将矛头指向蒲荣的倾向,蒲荣便会沉默以对。像是落入猎人手中的兽,无奈,却依旧倔强。 谢阳洲便像是被刺着了似的,慌乱地移开眼睛。他恨恨地想,明明是蒲荣当初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为什么现在又要露出这样一副黯然的神色。让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都跟着软下去了。 宋璞大呼小叫地倾力夸赞桌上的一道甜品小蛋糕,端起盘子来给众人“瓜分”,“小蒲师傅,这个好好吃,你尝一尝!你太瘦了,赶紧多吃点!” 蒲荣接受宋璞的好意,正要张嘴从叉子上接过,就被旁边忽然冒出来的脑袋打断。 谢阳洲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淡定地从蒲荣口中夺食。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他鼓着腮帮子,一边嚼一边说:“看我干嘛,他乳糖不耐受,别给他吃这个了。” 一句话无比自然地脱口而出,就将两人在旁人眼中的距离无限拉近。好似这样的事情早已发生过千万遍,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该如此亲密。 蒲荣此刻才恍然想起这件事来似的,默默低下了头。 众人的眼神并没有从这边收回去,酒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起来。只有谢阳洲和瞿秋拾、蒋爱媛三个知情人还在自顾自地吃吃喝喝,当然,还有一个心大的郭介。 蒲荣头都要埋到桌子底下,说不清谢阳洲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张教练率先笑着打破酒桌上略有些尴尬的氛围,很是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小蒲师傅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我带了这么多年队,还真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年轻的机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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