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聿不看盛天明,说,“没有的事,别听风就是雨的。” “懂,明白,分了,怪不得你今天这么不对劲,我就说嘛。”这个时候电梯到了,盛天明拦住电梯门,让隋聿进去,“年轻人,分分合合,正常,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呗,多大点事儿。” 严格说起来,盛天明是和隋光明一起打江山的,算是隋聿的长辈。若要论起辈份,隋聿应该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叔。 但盛天明从来没有一个当长辈的自觉,整天和隋聿兄弟相称,也从来不端公司元老的架子,所以隋聿和他的关系也就更亲近些。 “懒得和你多说。”隋聿没和他客气,迈步先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后,盛天明端详了一眼隋聿的脸色,提议道:“那我晚上陪你打球去吧,咱哥儿俩好久没练练了。” 隋聿向后倚在扶手上,挑眼看他,“你不回去陪嫂子?” “你这不失恋了吗?”盛天明言之凿凿,说得像真事似的,“老板失恋,当员工的当然得鞍前马后伺候着,而且我管了这么多年的后勤,老板的心理疏导也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我没失恋,心理也没问题,忙你自己的事去吧。”隋聿被盛天明气笑了,他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窦娥都没他这么冤枉。 “你别逞强了。”盛天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表情沉重地拍了拍隋聿的肩,“找面镜子照照吧,这表情、这脸色,我看着都伤心。” 听盛天明这么说,鬼使神差地,隋聿抬头看向电梯镜子里的自己。 只看了一眼,他就再次确定盛天明在胡说八道,镜子里的那个人除了刘海稍长了些,其他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更没有因为谁伤心。 聊起自己的感情经历,盛天明就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喋喋不休,隋聿没心情陪他胡扯,看着液晶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或者就干脆让他唱独角戏。 “我和你说,谈恋爱这种事,就不应该认死理,没有谈过七八九十次,就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电梯到达底层大堂,盛天明先一步走出电梯厅,热心地给隋聿当起了情感导师:“当年我和你嫂子结婚前——姓池的?你怎么在这里?” 毫无防备地听见池一旻的名字,隋聿怔了怔,他抬头朝盛天明目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池一旻拿着他之前给他的访客证,刷开了公司的门禁闸机。 盛天明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快步朝池一旻走去,大惊失色:“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池一旻前几次来公司,碰巧都没见到盛天明,今天碰了个正着,盛天明知道隋聿最近身边跟着个男大学生,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不会把他和池一旻联想到一起。 说话间,盛天明已经来到池一旻面前,语气不善,“池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池一旻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言不发地,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隋聿。 隋聿慢慢走在盛天明后面,此时也来到池一旻近前,他看了池一旻一眼,开口对盛天明说:“你先回去吧。” 盛天明一时间没能理解隋聿的意思,“哎,不是,这敌人都打到老巢来了,他…” “没事。”隋聿摆了摆手,对盛天明说:“去吧,今晚就先不打球了。”
第22章 是我亲你了(二更) 昨晚发生的荒唐事历历在目,如一座大山,挡在两个人的中央。 但无论怎么说,现在到了下班时间,家总是要回的,隋聿支走了情绪激动的盛天明,和池一旻一起,搭电梯下了地下车库。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许久,地库里没什么人,隋聿来到驾驶座旁解锁了车门,池一旻自然地上了副驾。 隋聿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言不语地启动了车子。直到汽车驶出云图的总部大楼,开上环城主路,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隋聿走的是回悦琴湾的路,今晚路况不错,一路都很畅通。隋聿把车开得飞快,像是迫不及待要结束这次会面。 离到家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车程,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的意思。 这时红灯正好亮起,隋聿踩下刹车,他的双手依旧扶在方向盘上,突然面无表情地说:“昨晚是我亲你了。” 这句话的内容暧昧,但隋聿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却比手术室里的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时还要严肃。 池一旻扭头看向隋聿,眼神难掩惊讶,他没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一句话就扯烂了窗户纸,没有给彼此留一点缓冲的空间。 隋聿瞥了眼副驾上的人,他从来没在池一旻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二人之间自见面起始终紧绷的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昨晚是喝多了,还不至于糊涂。”隋聿笑着说,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有点后悔自己嘴快:“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记得?” 池一旻已经恢复了镇定,他将视线从隋聿的脸上敛回,低声说:“我没忘。” “记得也行,反正就是一个意外,真的很抱歉。”隋聿的语速飞快,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平视前方,没有再看池一旻:“你别多想,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我耍酒疯吧。”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掰扯的事,多说多尴尬,池一旻应了一声,“好。” 解决完关键问题,隋聿终于有心情关心其他事,又或者说,此刻的他急需转移话题。 隋聿用一种轻松得有些刻意的语调,问池一旻:“你今天来公司做什么?” 池一旻像刚刚才想起这件事一般,说道:“哦,我是去找你道歉的,昨晚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才会发生后面的事,对不起。” 池一旻这声对不起不冤,如果说昨晚是隋聿有错,那也是池一旻先起的头。 “没关系,可以理解。”隋聿大方地挥了挥手,任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和别人凑作堆,都会不开心的。 “我会和黎耀廷说,以后少开这种玩笑,别整天口无遮拦。”隋聿冲池一旻笑了笑,善解人意道:“我也会注意。” “不用。”池一旻说:“不是你的问题。” 话说到这里,昨晚的那段小插曲算是化解了,车子继续往前开。隋聿想起今天原本要给秦清打的那通电话,又问池一旻:“那你接下来,想回秦清那里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她那里?”池一旻一脸莫名,“我又不认识她。” “这话如果被她听见,估计能把大小姐气死。”池一旻这话说得无情,把隋聿逗得乐不可支。 这天到家之后,池一旻邀请隋聿一起上楼吃饭,隋聿没拒绝。上楼的时候,隋聿对自己说,不要想得太多,眼前这个人是真真,不是池一旻。 毕竟那年他追到池一旻的出租屋,被他拒之门外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会和池一旻这样平和地相处。 眼前的一切都是身份错位后的结果,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在真真想起自己是池一旻之前,这样的日子能多一天,就多一天吧。 这场谈话过后,那个暗潮汹涌的夜晚,和那个有始无终的吻,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无声无息地翻过去了。 但是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抹去的。就像扎在墙上的图钉,就算把钉子拔下来,也留着一个洞,只要看见,就能想起这里曾经有过什么。 于是隋聿和池一旻的关系,又悄然疏离了起来。 关系疏远归疏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是相安无事。转眼就到了春节,隋聿年底忙,工作安排堆积如山,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活动和应酬。池一旻在B市的工作都由秦清顶着,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病养好,他定期去医院,每天按时吃药,病情有了些许起色,想起了更多过去的片段。 春节前,秦清给隋聿打了个电话,和他商量是不是让池一旻回B市和家人一起过年。 通过这个电话,隋聿了解到池一旻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一个母亲。他母亲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却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几年前就住进了疗养院。 隋聿猜到池一旻的原生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他在电话里问秦清:“那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秦清轻描淡写道:“我是没见过,你得自己问他。” 让不让池一旻回B市,隋聿有自己的考量,毕竟现在诸多情况尚不明朗,把他扣在身边最为稳妥。但面对秦清,他自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想法,给出的是一套表面上的场面话。 隋聿和秦清说,现在就算池一旻出现在他母亲面前,她也未必认识,况且池一旻现在这个情况,母子俩相见未必是好事,说不定对谁的病情都没有好处。 秦清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没有强求。这时电话那头有人喊了她一声,秦清偏头说了句什么,又对隋聿说:“挂了,池一旻就留在你那里吧,再见。” 既然把人留下过年,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春节的前一天,隋聿特地去了趟悦琴湾,不巧的是那晚池一旻正好和齐思卉出去了。 “听说是去看什么艺术展了。”兰姨给隋聿端来了一碗饺子,今天下午家里现包的,齐思卉也来帮了忙,“说是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就没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你来了?” “没事。”隋聿低头,用勺子搅着漂浮着的葱花,说,“让他和朋友玩儿吧。” 池一旻和齐思卉这段时间走得挺近,自从那晚隋聿让齐思卉送池一旻回家之后,两人就熟悉了起来,经常一起出门。 齐思卉早年是乐队主唱,进社会后为了生计混迹在各行各业,认识不少稀奇古怪的人,池一旻和她来往的这段时间,结识了不少新朋友。 和跟隋聿在一起时一样,有齐思卉在,池一旻车祸后的应激症状减轻不少,和外人交流时也相对正常。这在隋聿看来是件好事,多出去与人交往对池一旻的病情有好处,况且还是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池一旻的病早一天好,也就能早一天离开这里回B市,如果碰巧能凑成一段姻缘,也算是功德一件。 至于他自己,他从来不对他和池一旻的关系抱有什么幻想。 一直到隋聿吃完晚饭,池一旻都没有回来,隋聿也没有等他的意思,在离开前,他给兰姨封了一只厚厚的红包。 这个红包接在手里沉甸甸的,一掂便知里面的纸币数量不少,但兰姨却并不高兴,把红包往边上一搁,就靠在厨房岛台前,止不住地长吁短叹。 “怎么了?”隋聿奇怪地问,“有什么心事?” “马上要过春节了。”兰姨一脸担忧地说:“我在想,真真还留在这里呢,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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