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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板没接话，疑惑地看他：“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握着什么把柄跟我谈条件了？” 黄经纪浮沉娱乐圈二十载，顶级的人精，最擅长闻弦歌知雅意，只用看顾忆那一眼，整个缘由都脑补出十个八个剧本，个顶个让人脑袋疼。何孟是个聪明人，这从当初他只和何孟谈了一次，就被挖去那个单薄的小公司给一个初出茅庐的男团当经纪人时就知道。所以他也不用抽丝剥缕地给何孟分析，只用把他看到说出来就够何孟琢磨，最后却也忍不住叹气：“我还真没想到啊，这么不起眼一人，现在倒把你们都给抓手里了。” 何孟正沉思着，转头看见他少有的一脸无奈，也笑着叹气：“可能咱们都小瞧他了。黄老师您要不然，把他再收下？” 黄经纪吐了口烟摇头：“算了，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选择，他当初藏着掖着不想被人发现，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总归心不诚。这圈再浮夸，也得有真心才能走下去。我还是不看好他。” 何孟笑了：“这么大火气？” 黄经纪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我火气什么啊？搞这行万事不怕，就怕谈感情。我哪儿有功夫生气，他别把顾忆给带沟里我就万事大吉了。嘿，你别在那看乐呵，我就不信你一点感想没有。” 何孟一口把烟嘬到头，也把烟蒂往烟灰缸里按：“感想有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这话他在说肖楚和肖卫的事时也说过。可现在同样的话说出来，他非但一点释然恍然的感想没有，反倒有种焦灼感从嗓子眼烧到心口。 原来不是肖楚。 难怪他不在乎肖楚。 何孟也没想到自己知道真相之后最先的反应居然不是惊讶，而是说不出感觉的焦虑。这种焦虑，直到他从阳台下楼，在楼梯口看见顾回站在顾忆房间门前眼巴巴地朝里看，却连进去都不敢时，变成了轰然烧起的怒火。 何孟一步步踩着楼梯往下走，柔软的胶皮底拖鞋被他踩出了“咣咣”的声响。顾回听见声音抬头看向他，他便瞧见对方忽然睁大的眼睛，眼角还泛着水光。 何孟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他想问他，你的机智过人呢？你的拿捏人心呢？你不是游刃有余吗，怎么到了他这就只剩下这些苦情戏了？ 但他最终没有这样说，只是朝房间看了一眼，顾忆正蹲在地上翻箱子，房间里到处是打开口的纸箱，显然正在整理房间。何孟转头看向顾回：“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顾回眼睛朝门里瞟：“顾忆收拾房间，我帮他……看看。” 何孟笑了：“这么大男人了，收拾屋子还得别人看着，你这是养儿子呢？亲儿子这岁数也得放手了。” 顾回一时说不出话来，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门“嘭”地一声关在两人面前。 顾回还盯着门板发愣，何孟伸手扳过他的肩膀：“你弟弟不欢迎你看，你还守着干嘛？帮我找点吃的，我饿了。”说着手上使劲，扒拉着他往楼下走。 两人下楼进了厨房，顾回从冰箱里找现成的，何孟又矫情地问这不吃问那不吃，顾回只好现打了鸡蛋给他做“荤的、热乎的、解饿的”鸡蛋饼，又被何孟指着下厨房app说加这加那。 顾回一边搅蛋液一边点头，但他显然心不在焉，蛋液被打得起了绵密的泡沫都没有注意，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手上的动作。 何孟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筷子，顾回这才回过神，低头一看懊恼地“啊”了一声。他正要把碗放在台子上，何孟却没有松开手，反而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顾回，你喜欢顾忆？” 顾回不解地看他，何孟面无表情地回看：“不对，应该是你爱他吗？你是个gay，你爱他，像爱个普通男人一样爱他，想和他亲密无间，想和他做……” 顾回满脸震惊，猛地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睁得很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何孟一抬嘴角：“哦，那我说的都是错的，你不爱他，你不是个gay，你不是像爱个普通男人一样爱他，你不想和他做……” “闭嘴！”顾回气愤地打断他。 何孟却又凑近了他：“好，那些都没有，那我问你，你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我身家清白，没有前任没有红颜蓝颜知己，不多情也不滥交，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顾回又震惊又害怕，一步步又想往后退：“我不是……” “你不是？不是什么？你让肖楚草了那么久，你还能对女人硬吗？”何孟一步不落地跟着他向前，直到把他逼到墙角，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顾回，这不是包养也不是潜规则，我是真心想和你谈。” 顾回重重闭了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何孟，你为什么……你喜欢我什么……” 何老板在他耳边“呵”了一声，声音掺着苦涩：“我怎么知道……你感情上的事那么乱，和那么多人都有纠葛，我要是知道，我干什么要喜欢你……” 他终于伸手把眼前的人拥在怀里，一个吻轻轻落在对方刚才还水雾氤氲的眼角。 “顾回…… “给我一个机会吧。”
第41章 41 === 顾回原本以为这段近来难得他和顾忆都在的休息日，多少能缓和他们最近惊弓之鸟一般互相顾虑的关系，毕竟他们最初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就如顾忆说过的那样，他们是兄弟，他是顾忆关心的哥哥。 他其实也没想再去干涉顾忆什么，甚至当他看见顾忆妥帖地安排所有事，不需要他任何协助，他也是惊喜大过其他感觉。他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来得有点太早了，以至于有了些类似于不舍的感觉来。 他想不太明白，他只是在那暗自神伤而已，怎么就妨碍到了别人，还是那个从来说话不好听，把逗他当好玩的何孟？ 他是又想到什么折腾人的手段了？ 可如果是这样，他拂过的手为什么那么凉，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对方贴在他脸侧的嘴唇还在不停地颤抖呢？ 顾回茫然地任何孟把自己抱住，他听到何孟在他耳边颤抖着说要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听得他还茫然的心都忍不住为之一颤。 这是何孟吗，那个高高在上，从来居高临下的何老板？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于是他油然觉得抱歉，因为他还是迷茫。他觉得何孟很难过，箍住他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想，那是因为何孟压抑不住自己的痛苦。 何孟说他喜欢自己。可他为什么这么痛苦？ 连喜欢人都那么痛苦吗？ 可他只想了一下，就惊惶地退了回来。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就好像他对这种痛苦习以为常，他像是能和何孟感同身受，简直可以抱头痛哭一样？ 这时他终于冷静下来，伸手轻轻推开何孟。而下一刻，何孟就像用尽力气一样很快地松开手。于是他知道何孟也冷静下来了。 情感战胜理智时做出的事，冷静之后再看就只剩下尴尬。可是相对无言解决不了问题，顾回抬头去看何孟，很快被对方避开了视线，于是他稀罕地占据了主动的地位，也知道何孟现在比自己懊恼。 于是他决定先开口：“我……我应该不喜欢你。” 何孟没有反应，顾回低头抿了抿嘴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好奇怪啊，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可是你居然喜欢我……” 他原本只是疑惑地自言自语，却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何孟，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他：“我喜欢你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这样状态的何孟才是他熟悉的模样，顾回看着他还泛红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这下何孟真的气得睁大眼睛像想吃了他一样，顾回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才对，之前那么可怜委屈，我都怀疑你是谁假扮的。” 他想缓和一下气氛，但何孟看着他，却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在你的印象里，表现就那么差吗？” 顾回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你很好，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和你谈这种话题。”也没想到谈这种话题时你这么柔弱。顾回默默吐槽。 但何孟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用空出来的手扶着他的下颌朝自己看：“你觉得我很好？你觉得我哪里好？” 顾回看到他一脸严肃地问自己哪里好，一时间也有点懵：“你……很靠谱，”他认真在脑海里翻着记忆组织词语，“很认真，对我们都很严格……” 于是他慢慢回忆起他之前几乎忘记或者忽视掉的那些和何孟有关的记忆，他忽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何孟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顾回终于慌了，他开始胡乱四顾，看到还放在案板未打发完的蛋液，匆忙地站了起来：“你，你还饿吗，我给你做蛋饼……” 他走到台边拿起舀好的面粉往碗里倒，何孟只是在他背后轻轻笑了一声，他就手抖地多倒了大半。 ——于是何老板失去了他的加餐。 嗐，那都不叫事了。 那天起顾回就开始过起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躲开了何孟，还得躲顾忆。他像是被一种窒息的感觉笼罩，这种感觉叫心虚。和他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他看见谁都觉得心虚，他简直要昼伏夜出，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好受一点。 所幸这样痛苦的日子被一通电话结束了。 爷爷泡的茶导演组打电话给顾回，让他准备准备过两天继续拍摄。之前拍摄的几期快要放完了，“云光”专题的那一期刚放了预告，热度一下子掀翻了同期的其他综艺，有不少知名艺人纷纷联络导演组要上节目，导演组和对方协商了下档期，便决定通知常驻抓紧再拍几期。 顾回如蒙大赦，连忙问可不可以提前过去准备。导演组虽然不解，但是也很想念顾大厨的厨艺，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于是何孟知道消息时只有小吴的一通电话，他再打给顾回时就怎么也打不通，就更别提回家一看，早已人去屋空。 何孟原本还看顾回东躲西藏的样子有意思，现在把人给挤兑跑了，简直是端起石头砸自己脚。他有点后悔，又怕把人真给惹急了，于是发语音给小吴：“你帮我问问顾回，他跑了我们吃什么啊？” 他刚说完就听见背后一声冷哼，顾忆端着桶泡面擦着他走了过去：“这么大男人了，吃饭还得找别人，当别人养儿子啊？养儿子这么大也该放手了。” 何孟：…… 小吴也被他给气着了，怎么的，还真把顾大厨当厨子了？理都没理，转头继续休假去了。顾回回了农家院，一进门就被小鳌扑了个满怀。一个多月没见，小鳌长大了不少，初具了田园犬修长的身形，却还是亦步亦趋的卖萌。顾回好好rua了它一会儿，看了看导演组给它准备的狗粮，拿了钱出门卖肉决定给它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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