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年在段景琛身后出的影棚。 他没走两步路就听见蔡菲菲和李芬然在跟舒一帆争论:“明明就这么乖,你干嘛要污蔑人家!” “之前不是这样的!”舒一帆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崩溃道,“他很凶的!会瞪人,扔东西,扔完还能倒下去继续睡觉!” 温颂年眉头微皱,总感觉舒一帆再说自己,但又不太确定。 他起床气发作时很多行为都是不过脑的纯本能,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是做过这样的事情。 温颂年板着张脸,扯了扯段景琛的袖子:“舒一帆是不是在说我起床的时候乱发脾气?” “应该是在讨论什么电影情节吧。”段景琛面不改色,“学长的起床气没有那么夸张,一般只是把自己团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温颂年努力回想…… 不记得了。 反正段景琛又不会骗人,肯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温颂年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没有那么夸张。” 逆着迟到了正慌忙赶课的人流,段景琛和温颂年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寝室。 “我要洗澡。”温颂年双手插兜等段景琛开寝室门。 段景琛旋转钥匙,推门而入:“那你先去吧,我过会儿跟在你后面洗。” 温颂年也没推辞,把相机包放下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准备换洗的衣服。 他临进浴室前,看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 亮起来的屏幕页面提示,钉钉班级群里刚刚发布了一条艾特全体成员的通知。 温颂年划开手机查看。 【段景琛:@全体成员根据学校保安队反馈,昨夜凌晨,有保安巡逻时在9幢附近的小树林和牡丹亭后面分别发现有同学夜不归宿,鬼鬼祟祟。学校在此提倡广大学生遵守规定的闭寝时间及时归寝休息,自尊自爱,不要过分追求刺激,迷陷欲爱。】 温颂年:“……” 温颂年气得直接抬头去质问段景琛:“你干嘛在群里发这个啊!” 外人不知道他们在牡丹亭后面干嘛难道段景琛还不知道吗! “这条通知是辅导员在班长群里要求各个班长转发到班级群里的。”段景琛解释。 温颂年的气焰一下就没了大半:“那你都不能偷偷把牡丹亭删掉吗……”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牡丹亭后面是摄影系挖土的地方,看到之后肯定免不了要起哄。 “每次通知发完班长都要截图给辅导员看的。”段景琛对温颂年的情绪可谓几乎句句有回应。 温颂年不说话了,低头去看班级群里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清一色的“收到”之后就有人开始不正经了—— 【牛逼,我今天去挖土的时候问问铁锹有没有看见到底是谁在牡丹亭后面迷陷欲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爆笑!!】 【那你快好好问问哈哈哈,总不能是班长和学长吧?】 【?】 【?】 【?】 温颂年:“……” 温颂年放下手机,也不说话,就巴巴地看着段景琛,被对方抓到自己在偷盯之后,他又不情不愿地把视线挪到了一边。 可等洗完澡出来之后,温颂年发现段景琛已经在班级群里跟大家把通知里的误会讲清楚了。 温颂年甚至不知道段景琛什么时候又去了一趟食堂,居然也把早餐买好了放在他的桌面上。 虽说这段时间接受段景琛的投喂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但每当温颂年看到一份温热的早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温颂年对自己的生活不是很讲究,饿了就吃,困了才睡。 他根本不会像段景琛那样讲究,什么一定要吃早餐,养胃要控糖,每天早上特地抽出时间去晨跑,跑完再去吃饭上课…… 温颂年很少像现在这样被人如此细致地关照过。 他坐到自己的书桌前兀自开始吃早餐,寝室卫浴里的流水声隔着一层紧闭的门扉隐隐约约地传来。 温颂年中途总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捏自己莫名发烫的耳垂,不确定这份热度是不是刚刚被水汽蒸出来的余韵。 这时,副班长的一条消息在钉钉班级群里跳了出来。 她艾特了段景琛,说班上其他同学的照片已经快评讲完了,问段景琛什么时候能过去听他的作业评讲。 温颂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段景琛书桌上的手机。 摄影系有一个很繁文缛节的规矩,老师们总是有“在同个电脑显示屏下讲照片”的要求。 因为不同品牌的手机或电脑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偏色,老师们为了自己省时间都喜欢把学生叫到自己的电脑面前来当场评讲,短则十分钟长达半小时,中间的过程特别折磨人。 温颂年心里盘算,要是这会儿段景琛不过去的话,那他大概率就要等中午下课后留下来听评讲了…… 想到这里,温颂年三两下吃完段景琛帮他打包的烧麦,吸着牛奶迈步走向浴室门口。 温颂年敲了敲浴室门:“段景琛,我现在去影棚帮你听照片评讲吧。” 门里的流水声停了。 段景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你不上床再躺一会儿补个觉吗?” “我可以等中午回来睡。”温颂年鼓着腮帮子把牛奶吸到底,再小口小口地努力吞完。 半晌,浴室里才传来段景琛的回应:“那麻烦你了。” “嗯,你继续洗澡吧。”温颂年把空牛奶瓶就近丢到段景琛的垃圾桶里,然后朝浴室喊道,“我先走了。” 下楼梯的间隙,温颂年在副班长艾特段景琛问他什么时候过去的消息后面,回复了一句—— 【温颂年:我现在过去】 【舒一帆:老段你……】 【舒一帆:在用学长的手机!!?】 【蔡菲菲:副班长!微臣要告发段景琛和温颂年私通,秽乱班级,罪不容诛!】 【李芬然:@蔡菲菲你为什么要向一个前朝文臣告发我们班的当朝圣上和皇后娘娘??】 【蔡菲菲:呃……】 【蔡菲菲:臣告退】 【温颂年:?】 【舒一帆:学长对不起,我错了】 【蔡菲菲:学长对不起,我错了】 【李芬然:学长对不起,我错了】 段景琛洗完澡,裸着上身拉开了浴室门。 他刚刚进去的时候有些匆忙,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 于是乎,哪怕段景琛的一直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但几滴大豆般的水珠却依旧滚落到他的肩膀,一路向下绵延到那精壮结实的六块腹肌。 段景琛抬头看了眼寝室里还在运作的空凋,又低头瞥见自己垃圾桶里赫然多出来的一罐牛奶,不用猜都知道这两样东西是谁的手笔。 不过段景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们寝室的四个男生姑且还算讲卫生的类型,但今天舒一帆和沈斯的桌面明显整洁得有些过分了。 段景琛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拿起自己书桌上的手机查看消息。 他点进钉钉,忽然手指微顿,想起来一件事—— 今天是学校通知的校文明检查日! 中央电影大学很注重学生们的寝室卫生。 而且打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旗号,在校文明检查时就连没叠被子、桌面凌乱、垃圾桶内的垃圾超过一半都要被扣分。 为了提高学生们对寝室分的重视度,学校甚至将这项集体分跟个人的评奖评优直接挂钩。 申请校奖学金就是这样,一等二等三等都有各自的寝室卫生达标要求,如果被查到违禁电器更是会直接取消奖学金的申报资格。 段景琛看了眼手机时间,早上九点半…… 校领导应该还没抽查到他们这幢寝室楼。 段景琛看了一眼寝室四个人的垃圾桶和桌面,都还算达标。 他在钉钉群里选了一个过去经常忘叠被子的舍友拨通电话。 “喂?舒一帆很快就接了起来。 段景琛开门见山,不放心道:“今天校文明检查,你早上起床的时候被子叠了吗?” “当然!”舒一帆的语气那是相当自豪。 听罢,段景琛的心里基本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但他还是继续对舒一帆道:“你也顺便再问问沈斯和学长。” 舒一帆通着电话,把段景琛的问题又重复给自己身边的两个人。 致力于在课间发展自己第二职业技能的沈斯暂停了电脑上的理发师速成视频:“我叠被子了。” 趴在桌子上假寐的温颂年抬起脑袋:“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叠被子啊?” “说得对。”然后舒一帆转头就跟段景琛告状,“学长没叠被子。” 温颂年:“……” 段景琛让舒一帆把手机递给温颂年,然后在电话里单独解释了沈斯上个学期末有简单提过想在大三拿校一等奖学金的事。 温颂年看了一眼沈斯,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讲错话了:“那他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嘴啊……” “是我的问题,我后面会跟他解释的。”段景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沈斯之前有拜托我跟你讲一声的,但是我最近事情太多不小心忙忘了。” 段景琛把话题绕回正事:“那学长你要回来叠被子吗?” “或者我帮你叠?”段景琛很快又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课间的教室实在说不上安静。 温颂年揉了揉自己困倦的眼睛,又把脑袋埋进了右手的臂弯里。 “你直接帮我叠吧。”温颂年理所当然,“我现在懒得动。” 简单的十几个字通过电话的听筒传达到段景琛的耳朵里,让他直接怔愣在原地。 床位在公共的寝室生活里几乎算是每个人最私密的空间了。 可段景琛感觉温颂年对自己的防备心好像少得可怜。 手机页面上的通话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地往上跳。 段景琛爬上楼梯,抬手撩开温颂年的床帘,然后就迎面撞见了一团熟悉的棉被。 还有堆在那团棉被上的……坐垫? “学长,你的床上有一个坐垫,我要帮你把它拿到书桌下面去吗?”段景琛不确定地问。 电话那头的温颂年打了个哈欠:“不要,那个是我睡觉时垫大腿用的。” “哦……”段景琛似懂非懂。 他把坐垫放到一边,先钻进床帘里帮温颂年叠了被子。 这类贴身的用品好像确实会沾染它们主人本身特殊的气味,像是温颂年身上的沐浴露或者洗衣液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结果段景琛把鼓鼓的被子叠到一半,里面忽然掉出来了一只抹茶色的猫咪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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