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惨剧爆发后,越邦派人直接封锁了这片地方,没有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因此,虽然这座山不高,但路极为难走,即便是八年过后的如今,也能见到泥石流留下的灾难痕迹。 别墅位于较高的山腰,靠近山顶的地方,是栋两层的建筑,虽然不大,但很温馨。只可惜在泥石流的冲刷和岁月的洗礼之下,建筑已经被毁了大半,墙壁上布满了绿色植被,断壁残垣处盛开着顽韧的花草。 越郗站在别墅前方,怔怔地看着这个心心念念许久的“梦想之地”,他无数次地想象过如今的自己会有着怎样的想法,会抱以怎样的心情,但真正面对时,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却是波澜不惊,却是安和平静。 心脏依旧奏响着有力的鼓动,却无比平缓,唯一反常的,是此时沉重的双腿,是略微颤抖的手,到了这一刻,越郗反而有些无法迈进。 “越郗先生?” 也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越郗被保镖的声音拉回了神志,他看着保镖略带诧异的神色,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进去,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 保镖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可是越珏先生说要我们一直跟着您。” 越郗不喜欢为难打工人,便答应让他们跟进去,但必须要在玄关处等,保镖们面面相觑之后只能同意。 这栋别墅已经破旧到大门成了摆设,保镖本想踹开却被阻止,越郗轻轻推动门扉,大门便在一阵吱呀作响之后向内砸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尘土。 越郗走进别墅,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鲜明的脚印,他环视四周,近乎贪婪地想把目之所及刻为再也不能忘记的画面,他试图将其与脑海中影影绰绰的回忆相对比,却遗憾地发现什么都没想起。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失忆哪里是这么好治愈的? 越郗慢慢地走着,堪称是细致入微地观察别墅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处地方。 他在客厅里看到了很多手工制品,大多都是郗婉婉做的,没事时,她总喜欢做这些来打发时间。越郗很珍惜地把还算完好装了起来,打算等回去后送给父亲,而他自己则留下了更加残破的那些。 别墅中看似荒芜破败,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很多温馨的生活气息,越郗最后来到了一层的厨房,有些意外地发现岛台中间放了个早已腐败的半成品蛋糕,大部分都被一些小动物给吃掉了,也因此,蛋糕中间的红色盒子露了出来。 越郗莫名心间一跳。 发生意外的那天,母亲在做蛋糕吗?他环视四周,发现地上掉落着自己八年前使用过的手机,屏幕满是碎裂的痕迹,当然也开不了机,但越郗还是把它擦干净装在兜里,试图看看之后能不能恢复数据。 越郗到底是个解谜地图能一次通过的游戏大神,从厨房留下的痕迹中,他很轻易地便推理出事发时自己正和母亲一起做蛋糕,却被人强行掳走的结论。可是无论他还是母亲都偏爱辣口,对蛋糕没什么兴趣,更别说是这么大的蛋糕。 那为什么会做呢?越郗满脸复杂地用着早就戴好手套的手拿出了藏在蛋糕中心的红色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是一枚简单的金属圆环——果然是一枚戒指。 在这样偏僻的山间能找到什么?光是这一枚简单的金属圆环,都不知道花了当年的越郗多少打磨的力气。 越郗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红色盒子,用力到手背处都冒出了青筋,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日记最后写的要给糖糖的惊喜是什么,也更加感受到了那时的自己对糖糖的感情之深。 若不是深入骨髓的爱,一个尚未成年的高中生,怎么可能会说服母亲做出求婚的举动? 原本沉稳的心跳加快速度和响度,在这一刻,原本踏入别墅时梦幻虚无的心情终于被眼前现实引发的痛慨所代替。越郗前所未有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失去了,错过了,若不是还有阮安棠的身影在心中支撑,已然眼眶发热的他甚至不知自己会做出何种举动。 抱歉糖糖,我们有缘无分……如今的我,只能祝你也能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越郗果断地将红色盒子放回到餐桌上。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大家等待已久的……!
第70章 马甲-3 从厨房走出来后,越郗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上楼看看其他房间,如今的他有了种快刀斩乱麻的心情,只希望赶紧熬过去这些不再能追溯的回忆。 越郗先去了郗婉婉的主卧,那里有很多母亲生活过的痕迹。越郗非常认真地亲手把还能看出原状的东西都收起来,近乎留恋地看着母亲最后生活的地方,脑海中充满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小郗,你一定会幸福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正在做蛋糕的母亲,在往蛋糕胚上涂奶油时,突然抬头对越郗笑道。那日刮着狂风下着暴雨,但天气预报说晚上就会放晴,外面的阴云完全遮掩不了郗婉婉明朗的笑容。 “糖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要好好对他。”郗婉婉认真地对越郗道,“他很爱你,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好好走下去。” “那当然!”越郗听见回忆里的自己满是骄傲地说,声音中满满都是少年的朝气自信,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我和糖糖将来肯定会比你和父亲还要幸福。” 郗婉婉忍俊不禁:“你啊……” 突然想起的回忆险些烫得让越郗扔掉手中的东西,他皱起眉头,离开了主卧,走向了对面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意外地整齐,明明东西也不少,却摆放地井井有条,即便如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也能看出曾经一定十分干净整洁。 母亲是不会帮自己整理东西的,郗婉婉的信条是家务佣人做,佣人做不了就自己做,然而越郗的家务技能低下得令人发指,所以帮他整理房间的人,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 尽管明白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会遇到很多有关糖糖的事情,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越郗真正面对时还是复杂而心绞。越郗突然开始庆幸阮安棠没和自己一起来,别的不说,光是看到戒指就够令他伤心。 没关系,等自己回去时,给阮安棠的求婚戒指应该也已经做好了,那虽然不是他亲手打磨,但也是他和设计师交流了半年才下定稿的郑重心意。 想到这里,越郗慢慢勾起唇角,终于缓和下心情。 越郗匆匆扫视了房间一圈,大多数摆件已经破旧不堪,只有位于书柜最里层的一个巨大的盒子颇为引人注目。那盒子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密封性也很好,即便过了八年,也完好地存住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密码盒,越郗试了好几次,终于用日记中记载的和糖糖初遇的日期打开了木盒。 他屏住呼吸,查看木盒中的东西,里面果然装满了和糖糖的回忆,有的日记中有写到,但更多的没有。越郗没有勇气去一一细看每件东西,只打算关上盒子将其再度尘封在书柜中,可在按上盒盖时,他突然发现在盒盖内侧有个小暗兜。 越郗好奇地伸手,从暗兜中掏出了一张信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是糖糖写给自己的一首情诗。 越郗没想到在日记中总是害羞腼腆,连爱语都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说出的糖糖,居然会大胆地写出情诗来送给自己,但换个角度想,也许真是因为他不善言辞,才会想用文字表达内心的情感。 良久的沉默后,越郗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心,将目光移回了信笺上。糖糖是个内敛的性子,他写的情诗也一样含蓄隽永,但细细品味之后又能感受到热烈明朗的爱,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对越郗的深挚情谊。 饶是从容如越郗,也不禁为糖糖竟将自己比作光明、群星、英雄、君主……而羞耻得满脸通红,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糖糖心中居然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当然更没能想到,糖糖居然有勇气把这些话写出来。 越郗此时的心间甜得像抹了蜜,又有种脚趾抠地的社死感,虽然不知少年时期的自己拿到情诗时会怎么想——估计会欣喜若狂——但他此时、他此时……越郗的脸色慢慢黯淡下来,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眸子全部转换为了苦涩。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爱上阮安棠,也许越郗在今天的寻找回忆之旅的影响下,真的可能会再次坚定决心,再找糖糖一个八年,可是如今,他必须向前看了。 为什么爱情有这么多逼不得已呢?越郗想。他甚至在妄想,要是阮安棠和糖糖是同一个人就好了,这样他的感情就从未偏移,遑论背叛,他当初不必那般揪心,如今也无需如此苦涩。 人生哪来的圆满,越郗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十分幸福了,再去奢求更多实在太过贪得无厌,他再次看向那封信,权当是和过去最后的告别。 可在刨除了情感,单纯只看情诗时,越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首情诗写在镶着暗纹的高级信笺上,也不知糖糖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如何能获得这种东西,但更重要的是,是这首手写情诗上的笔迹。 这笔迹似曾相识。或者说,太过眼熟了。 即便时隔八年,一个人的笔迹可能有些变化,但一些细节习惯是不会变的,只要稍微观察细致一些便能发现个中端倪。 更不必说,在过去的近一年中,从那封道歉信开始,一直到批阅过的文件、写过的字条、书上随手写下的读后感……越郗不知多少次见过阮安棠的笔迹,对其每个笔画习惯都深谙于心,而他如今震惊地发现 ——阮安棠和糖糖的笔迹居然有八成相似!唯一的不同,是阮安棠的笔锋要更锐利一些,但这也很正常,年长经事之后,笔迹自然也会更加成熟。 这是巧合吗?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越郗想起自己发现Tang是唐惜时,想起自己发现唐惜是阮安棠时,和如今的画面岂不是一模一样?都是看似微不足道的意外,但直指真相。 真相?这是真相?阮安棠……就是糖糖? 越郗的脸色发白,原本小心拿着的信笺已经被他无意识捏出了褶皱。 尽管刚刚才想过要是阮安棠和糖糖是同一个人就好了,可当这种可能性被放在眼前无尽扩大,越郗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接受。 如果阮安棠就是糖糖,那他对自己的一见钟情就很好解释了。越郗其实一直很奇怪,人再怎么一见钟情,会对一个毫无了解的人做到自降身份还费尽心思到如此程度吗? 但如果是对一个久别重逢的爱人呢?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越郗,只要能和糖糖破镜重圆,即便要自己给阮安棠打工当保镖,他也是愿意的,甚至甘之如饴。 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或幸福甜蜜或患得患失的恋爱小事浮现在越郗眼前,如果从结果倒推,便会发现糖糖和阮安棠是同一人其实是件很有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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