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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喜欢是这样的。他的沉默、他的羞赧、他的无措，这些构成了他对“喜欢”的初印象。 摩天轮慢悠悠地升起，窗外真正开始有了风景，水和天连成一片蓝，中间横亘着的一些高楼也映出一格一格的蓝色。 陈嘉玉很少从这么高的视角看世界，有一点儿新奇，拿出手机朝窗外拍了几张照片。 从取景框里看，又似乎有不一样的感受，广阔的天地被轻易地框进一片方形里，好像全世界都在掌心。 陈嘉玉有一些出神了，望着窗外发呆，直到游烨用自己的腿碰了碰他的腿。 “嗯？”陈嘉玉回过头看他。 “也拍拍我吧。”游烨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陈嘉玉只当他是习惯性的撒娇，总不会是在和风景吃醋吧？ 陈嘉玉又调转了自己的镜头，朝向游烨。 他们是面对面坐着的，拍不到窗外，看起来就像一个不太好看的小房间。陈嘉玉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把窗外也一起拍进去。 游烨却突然起身，坐到他原来的位置，像是他特地让出来的一样。 明明旁边还有很宽敞的空间，但游烨非要坐在他身边，肩膀贴着肩膀。 陈嘉玉有点紧张，但他没有拒绝。 其实游烨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靠在一起而已，还很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仿佛他真的只是为了方便拍照。 陈嘉玉看向镜头，比了个“耶”，尽管他已经面对过很多镜头、拍过很多照片，但这一次他尤为小心翼翼。 最后的成片拍出来，两个人的发梢都靠在一起，看起来有一点亲密。 “可以把这张发给我吗？”陈嘉玉问。 “当然可以，”游烨迅速地打开微信，“你要发朋友圈吗？” 他们这些天拍了很多照片，陈嘉玉第一次主动找他要，游烨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有什么用。 “没有。”陈嘉玉摇了摇头，他只是想自己珍藏着。 拍完照，游烨也没有坐回对面，仍然在陈嘉玉旁边坐着。刚刚登上包厢前，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摩天轮一趟会转三圈，而他们才刚刚转完第一圈。 陈嘉玉第一次觉得紧张也是褒义，他心跳和呼吸频率都有一些快，比第一次打比赛那天还要异常。可是他居然不觉得时间难熬，甚至很享受这种慌乱。 喜欢让人变得好奇怪。 好像只有他这样，游烨似乎从来都不会紧张。 摩天轮再一次向上走了，同第一圈还是一样的风景，陈嘉玉却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 相较之下，他更愿意低着头，看他的腿很自然地和游烨的靠在一起。距离真的很近，原本觉得宽敞的包厢似乎又小了，小得盛不下他跳动的心。 “游烨。”陈嘉玉突然开口。 “嗯？我在。怎么了？” “没事。” 陈嘉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叫他的名字，也并不预期要得到怎样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很好，他在就很好很好了。
第37章 我好像有一点儿喜欢你。 摩天轮转完三圈，他们又去坐轮渡，原先俯瞰的维港变成脚下很近很近的一汪水。 轮渡从中环到尖沙咀，距离不远，只要十来分钟。但是船很晃，两个人一会儿就要撞在一起好几次。 下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发晕，脚步虚浮，愣是在码头的歇脚处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 等状态都好些了，才又出发。尖沙咀这一片是购物天堂，很多林立的奢靡商场。他们先找了家日料店吃了午饭，然后一整个下午都在附近逛街、购物。 游烨这一趟抛下父母来香港过年，也带了点任务，他爸妈列了一串购物清单，要他做人肉代购。 陈嘉玉倒是没有这样的需求，但也得买些东西，带回去给朋友们当伴手礼。包括rel的队友们，也包括游烨和钟知宜。他估摸着等他一回去，或者是新赛季开始，叶逍和钟知宜就得先找他盘问一下，这趟旅行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嘉玉买东西，游烨当然不会过问。直到陈嘉玉第六次刷卡，游烨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又一点奇怪，陈嘉玉物欲哪有这么强。 一问，游烨这才一拍脑袋，他把队友给忘了。然后才火急火燎地挑选，参考很多陈嘉玉的意见，给队里的首发和教练都补上了伴手礼。 看他这慌慌张张的样，陈嘉玉觉得有点好笑，又很好奇：“你和队友这么不熟吗？” 游烨摆了摆手：“也不是啦，他们都比我大好几岁，拿我当小孩呢。我看他们也跟看家里表哥似的，平时想不着。” 陈嘉玉这才想起来，去年thw换血，也只换了一个游烨，其他四个都是打了很多年的老将，成绩一直不太好可能也有这个原因。 因为平时比赛很少碰到面，thw除了游烨也没有人气高的明星选手，陈嘉玉和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集，面目很模糊。不过听游烨这个语气，队内关系应该还不错，不然就算游烨再强盛，也很难拿到那个冠军吧？ 边逛边买，走走停停，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回程的时候，他们手上都拿了很多购物袋。 游烨不会过问陈嘉玉具体都买了什么、要送给谁，因此也就不会知道，那些购物袋里还有他的一份。 不论是出于对游烨那个大红包的回礼，还是别的小心思，陈嘉玉都觉得应该给游烨也准备一件礼物。是一条围巾，黑白灰的，羊毛材质，很柔软。 香港天热，他们今天出门都只穿了一件卫衣，买围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陈嘉玉一想起杭州，就想起总决赛那天晚上呼啸的寒风。 那天游烨把自己的外套给他，衣服里裹着热气，原来织物是可以承载体温和心跳的。 因此他莫名觉得，围巾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面送礼物有点儿不好意思，陈嘉玉打算先放在自己这里。等旅行结束，游烨回杭州了，他在找个漂亮盒子装起来，寄到thw基地去。 反正香港也用不上，晚一些送无伤大雅。反倒是陈嘉玉一直期待着自己和未来某日的约定，在出租车昏暗的后排偷看游烨的侧影，很雀跃地想，游烨脖子很修长，戴围巾会好看。 回到酒店房间，陈嘉玉终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他本来在赛场外就不怎么玩手机，和游烨一起出门又更投入，一整天都没理会自己的微信消息。 一大早给钟知宜发了条“没有”，他早就回了，都快被其他群消息给淹没了。 [杭州ta.钟知宜]: 静候佳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嘉玉总觉得钟知宜谈恋爱之后语气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变得……有点儿欠，像叶逍。 很难回，陈嘉玉回了个“……”，结束了这次对话。 次日，他们去坐缆车。在到达之前，游烨问了陈嘉玉好多遍“你恐不恐高”，收到许多个否的答复，才最后选了全景缆车。整个缆车的四面和底都是透明的，只有连接处有金属架。 他们还是包了一间独立的，不用排太久队。坐上缆车之后，陈嘉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可能有些恐高。 之前他没有过这种体验，只是觉得昨天坐摩天轮并不害怕，在二三十层的高楼往外望也没有不适，所以说自己不怕。 眼下脚底也是透明的，像是空的，陈嘉玉才紧张起来，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自一上缆车，陈嘉玉就一直很沉默。虽然沉默是他的常态，但游烨还是敏锐地洞察到了他的异常，主动开口问：“你害怕吗？” 有点不好意思，但陈嘉玉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我没想到有这么……额，透明。” 这么说挺奇怪的，透明就是透明，哪还有什么深浅。但游烨太担心，没有在意他用词的缪误，迅速地坐到陈嘉玉的旁边陪他。 同样是从对面换到身边，动机却和昨天在摩天轮上完全不同。游烨没有旖旎的心思，只担心陈嘉玉的状态。 他主动伸出手：“你可以抓着我，可能会没那么害怕。” 顾不上暧不暧昧，陈嘉玉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像握住救命稻草。 确实有用，手里握着一个实体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么害怕了。陈嘉玉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往外移，像在做适应性练习。 视野确实很好，整个香港、甚至港珠澳大桥都尽在眼底。陈嘉玉从最初的紧张，慢慢投入到景色之中，变得放松了一些。 但手还是没有松，就当他有私心。 毕竟游烨为了安抚他，正用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手背，像哄小孩那样。 这种感觉真的蛮不错的。 不算牵手，没有十指紧扣，只是陈嘉玉抓着游烨的手腕，游烨拍着他的手背，但好像已经很亲密了。 陈嘉玉又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确定这不是因为恐高。 缆车走了将近六公里，二十多分钟，快到达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一尊很大的佛像。 游烨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地介绍，沿途的种种风景。他说那是天坛大佛，是全世界最大的户外青铜佛像。又问陈嘉玉有没有什么愿望，有没有什么信仰，大佛旁就是宝莲禅寺，要不要一会儿去拜一下。 陈嘉玉说好。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信仰，像很多年轻人一样，普遍、平等地信任所有的玄学。 无论是比肩接踵的古寺，还是网上没来源的锦鲤图，有机会就许个愿，像抽免费彩票一样，能中最好，中不了也并不吃亏。 下了缆车以后，又走了一截很长的台阶。据说向上走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修炼，陈嘉玉一节一节向上走，好像真的有虔心。 而走到顶，他对着佛像许的愿和自己无关。 他闭着眼，在心里默念，希望游烨永远健康快乐。 许完愿，他们在寺里吃了斋饭，又在山上逗留了一会儿，到快要傍晚的时候才下山。 返程的时候，游烨拍陈嘉玉不舒服，没坐原定的全景缆车，改成了普通的、下半部分不透明的车。 这种车沉浸感不那么强，陈嘉玉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仍然握着游烨的手腕，像来时一样。 游烨也没有完全放松，还是和陈嘉玉说很多话。说他们刚刚在寺庙里吃的斋饭味道很好，说刚刚的佛像壮观，陈嘉玉都安安静静地听，偶尔用自己单音节词作回应。 应该挺乏味的，但游烨似乎不觉得无聊，很适应地说个没完。 “陈嘉玉，你刚刚许什么愿望了啊？”游烨仍然拍着陈嘉玉的手背。 “不告诉你。” “那我拿我的和你交换。” “你许什么了？” 陈嘉玉难得狡猾，他的愿望无法开口，但又好奇游烨所想，所以他没有答应，却问游烨许了什么。 “我跟大佛说，让他劝劝你，快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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