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逸雅:…… 老话怎么说来着? 你以为很丢脸的场面,别人压根连一颗脑细胞都没有储存到。 温逸雅忽然觉得那每夜一旦想起来,就恼羞到揪头发的情绪全都白费了。 她深深吸口气,开始重新介绍自己:“我是温喻的堂妹,之前在我哥家见过的。” 温喻的堂妹? 卫屿在大脑里迅速比对了人脸识别谱,迅速在温逸雅身上贴了标签。 温喻合租人,会打王者,水平还算一般,正在教温喻玩游戏。 卫屿点点头,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卫屿。” 气氛顿时有一点点冷。 尽管帅哥话不多,温逸雅却越听越觉得耳熟。 之前听到卫屿和堂哥聊天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开小号跟温喻打排位时听到隔着电流音的大神指挥声,那种奇怪的既视感就越发明显。 她绝对在哪里听过。 莫名想让卫屿多说几句,温逸雅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话题:“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本地人?” “我陪温喻。”卫屿平静地回话。 “噢噢,我哥啊。”温逸雅了然地点头,忽然敏锐地捕捉到哪里不对:“等等,我哥?” 老哥在海城待得好好地,为什么平白无故回来,爸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温喻要回家的事啊。 该不会…… 是伯母吧? 警钟顿时在温逸雅心头敲响,她目光移向那栋算不上熟悉的宿舍楼。 她只在小时候来过一两次,后面伯母重新谈男朋友后,就再也没上过门了。 她对这曾经的伯母完全没有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见到堂哥,只大他两岁的堂哥瘦瘦小小,手臂和她一个女孩一样粗,安静地待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角落,看到伯母就躲,像个丢了魂魄的木偶娃娃。 才刚上小学的温逸雅清晰地意识到,她不喜欢那个总是浑身香味的漂亮伯母。 来不及多想,温逸雅循着并不清晰的记忆跟了上去,迈上楼梯。 公寓的楼梯间很窄。 狭小的甬道使得光线更加昏暗,踩踏在地面上会发出响亮的回声,放到现在是绝对过不了消防检查的设计。 温逸雅刚踏进楼梯间,就听见了楼上响亮的声音。 是个女人。 女人掐着嗓子,被香烟灼染过半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沙哑,她似乎摔下了什么,粗声粗气地骂:“温喻,你成天摆着这副假笑死人脸给谁看?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爸,今天好不容易再婚,你还要给我脸色对吗?” 紧接着,是一阵久久没有回应的沉默。 即便另一人让步的态度明显,女人依然不依不饶地接着骂道:“让你包个红包也不肯给,我养你有什么用?那就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啊,你要是不拿,我把它们烧了扔了都不会留给你。” 温逸雅再也听不下去,她加快步子上楼,没走几步,后面响起了另一道脚步声。 什么时候被尾随了? 她背脊一凉,回头却看到卫屿逆着光的脸。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把她遮了个严实,青年眉头紧皱,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底部压抑着汹涌的怒气。 跟在后面的是认识的人,可温逸雅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后背更凉了。 她有些害怕。 她这才明白,也许是因为温喻,刚才卫屿和她对话的态度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柔和。 温逸雅压低了声音,努力不让音调传到楼上去,细声说:“那个,学弟,你要不还是在楼下等吧。这些都是家事,我们随便掺和不太好,我也只是去看看情况……”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已经走到了楼梯平台处。 一抬眼,就能看见二楼大开的老旧铁门,站在门外的温喻,和洒落一地的奖状相册。 这些都是温喻曾经的奖章。 第一次获得三好学生,第一次考取奥数奖项,第一次取得全年级第一…… 上面还配有一张不大的照片,小小的温喻独自站在讲台上,手里捧着一张装裱漂亮的成绩单,表情迷茫,后面是一排恭贺全级第一突破总分六百的巨大横幅。 然而,它们全都被丢在了脚下,化成片片碎屑,与肮脏的泥土垃圾混在一起。 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听到有人上楼的响声,温喻侧过脸,遥遥移过视线。 一瞬间,温逸雅感觉堂哥的目光穿过了她,落在她身后的卫屿身上。 她从未见过温喻这种眼神。 像是期待,像是渴望,像是如释重负,像是终于等到了那个期许已久的人。 如果说是谈恋爱之前,她可能不懂这眼神的意思,但现在温逸雅已经完全明白了。 好家伙。 她的好堂哥,居然不声不响地给她撩了个嫂子回来。 还特么挺高挺帅。 等等。好像……她哥才是那个“嫂子”诶? 作者有话要说: 温逸雅:可恶,被他们秀到了 感谢叽崽的嫂子供稿,采纳了(*/ω\*) 感谢小可爱风静林止的1个地雷和94瓶营养液! 感谢小可爱若归的20瓶营养液! 抱住一顿狂亲!!
第80章 温喻从不撒谎(8) 温喻只朝卫屿看了一眼, 他就走了过来。 挡在温喻身前。 卫屿撩起眼皮,盯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声音不大:“你知道么, 其实我现在正修生养性, 不想揍人。” 女人身子一凛,和温喻有五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浓郁的风尘味,尽管刻意穿了收腰的长裙, 依然掩饰不了她随着年纪增长下垂的腰肉。 看到卫屿出现, 她原本趾高气昂的姿态瞬间弱了下来, 眉宇间满是紧惕:“你是谁,我教训我儿子管你什么事?” “你儿子有一半是我的。”卫屿表情不变,眉眼冷得像是含着刀,“我为什么不能管。” 女人被呛得一怔,她被烟酒熏坏了的黄眼白四下扫视着, 难以置信地两人之间扫视。 她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 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养成了一番识人的本领。 原本卡在喉头的“同性恋”三个字转了又转,对着卫屿那张煞气十足的脸愣是不敢说出来, 只瞪圆了眼,把手上最后一张照片丢到外面。 “我不管你在外面搞男人还是怎么样, 总之, 今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女人说着, 正打算甩上门。 铁门却被人从外卡住。 看着卫屿漆黑的眼,她有些底气不足:“干什么?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卫屿抬起眼, 忽然问:“打火机和花,都是你的?” “什么?”女人一愣,脸上涌现一股明显的不耐烦:“我男人送我的, 你这也要管吗?” 卫屿盯着她的脸,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极为讽刺的笑。 紧接着,门用力地关了起来,金属撞击门框,发出一声极为剧烈的巨响。 把她震得双耳刺痛。 被讨厌的人影响了心情,她转头看到桌上的那串花束,笑得眯起了眼睛。 她已经不再需要温喻的钱了。 男友许诺她,只要她把那个多余的儿子赶出家门,他就会和她结婚,永远在一起。 * 看着门关上,温喻低下头,温和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连悲伤都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蹲下身,收拾地面上和垃圾融为一体的纸屑碎玻璃,捡起还能看的,擦干净攥在手里。 “等等,我去买个纸巾和塑料袋。”温逸雅看着堂哥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下不忍,主动道。 温喻侧头看她,浅浅地笑:“拜托你了。” 温逸雅匆忙点了点头,踩踏楼梯的轻响传来,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道里。 灰尘映着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明显。 温喻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过来的路上,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会出现这一幕。 卫屿裹着被子睡去的无数个夜里,他一边看着卫屿眼睫投下的阴影,再到那根弧线漂亮的鼻梁。 旁人一直说他性格沉闷又无趣,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张还算好看的脸。 但……脸又算什么呢? 你不可能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即便哪日小学弟想通了,换了方向,他也会安静地松手,祝福卫屿能找到更好的人。 只是每当想到这一幕,温喻心底就会隐隐作痛。 闷得无法呼吸。 “还好。”卫屿伸过手,故作成熟地拍拍他的脑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温喻沉默片刻,忽然晃晃手机:“微信。” 卫屿从兜里翻出手机来,温喻的名字下挂着几个醒目的正在输入。 温喻打字不快,卫屿只安静慢慢等着,一长串字符分批弹了过来。 故事并不复杂。 大约是老温家家门不顺,从封建时代就开始经营私塾的书香世家,在温喻上一代出了个不孝子。 就是温喻他爹。 他爹吃喝嫖赌无一不通,在酒场里认识了温喻妈妈,两人在九零年代就朝前地闪了婚,然后造了个小孩。 温喻就那么被生了下来。 年轻时尚且被甜言蜜语蛊惑,日子越过越长,温喻妈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在温喻幼儿园时和爸爸提出了离婚。 法院把孩子分给了妈妈,老爹为了逃避定期的抚养费,一转身就离开了小城,再也找不到人影。 温喻妈妈没什么本事,只有一张脸,又因为拉扯着温喻二嫁都不好嫁,终于在今天狠了心,发誓要拜托这个拖油瓶。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成年了不肯给她生活费的废物。 【温喻】:我给了的。 【温喻】:一开始一个月5000,后面涨成8000,再多我就不敢再给了。 【温喻】:我怕她跟我爸一样,染上不好的东西。 温喻低着头,卫屿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几乎能猜出学长此刻委屈的表情。 【卫】:你做得对。 【卫】:要是我,我只会给她最低限度的赡养费。 “真的么?”温喻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块琉璃,紧紧盯着他。 “真的。”卫屿拍拍他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话音刚落。 各自身披马甲的两人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又是卫屿恨不得自爆马甲乖乖跪上搓衣板的一天。 好在温喻对游戏不算敏感,不然就凭他的敏锐,早就猜出端倪来了。 抛掉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卫屿半蹲下身,一起收拾着地面的狼藉。 手指抚上灰,卫屿从碎片中寻出一张印着绿茵场的照片来。 画面中大约只有十三四岁大的温喻站在领奖台上,躲在人群的最后头,满头是汗,裸露的小腿上满是跌出来的淤青,一双小手细得可怜,里面还揪着张几乎被揉皱的奖状,印着三百米跑第20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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