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有极高的天赋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江烨:“?”天赋极高咋还不好了呢?
下一秒,就听见场上的黑马嘶鸣一声,沉迷在自我舞步中无法自拔,那幅模样看起来妥妥就一个自恋大傻逼马。
偏朱源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将黑马拉回正常舞步中,于是这一幕看起来就有些滑稽——黑马头颅高高扬起,鼻息里哼哼出气,马蹄抬得格外高,时不时还会摇头晃脑两下。
若是这时候将背景音乐换成DJ,再来一个炫彩的灯光,配合上黑马此刻状态,真是毫无任何违和感。
阮一:“………”
江烨:“………”
宋帆:“………”
张教练对此见怪不怪,咳嗽两声,“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跳嗨了。”
好一个跳嗨了,见过人跳嗨的,还没见过马跳嗨的。
不过后面被朱源拉回了正常舞步,又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一首歌结束,朱源整个人却差点汗流浃背,他心想,幸好,这次只出丑了半分钟,比上次出丑时间短,不错的进步!
“很牛逼,你的马……”江烨话中的‘玩的花’转了个弯,变成了,“自由度挺高,哈哈。”
朱源却没听出他话中的调侃,双手抱拳郑重道,“多谢夸奖。”
“好了,时间不早了。”
张教练:“既然通过了考核,就跟我去看看住宿,未来半年你们都要在这里训练。”
“还有马匹的事情,等会儿看完住宿,便回去把马匹用品带来这里,还有忌食什么的记得跟马舍负责人说一下。”
*
晚上十点,北正街。
热闹的人潮流动,滚滚热汤成雾,小贩的喝声一声比一声大,混合着鼓动的音乐吵的人耳膜生疼。
阮一一手端着一碗烤冷面,坐在露天餐桌上,抬眸看向端着热奶茶的来人。
一身黑衣大袄将对方完全包裹,黑色微卷的头发将他的脸遮了大半,只能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下颚,是个大叔。
他端着奶茶坐下,喝一口才道,“照夜?”
阮一放下嘴中的烤冷面,“是我。”
大叔轻笑一声,又道,“叫我北二就好。”
“北二叔叔。”
“你这小鬼还挺会说话。”北二又喝一口,另一只手揣在兜里,头发下的眼睛却紧盯着阮一,如肉食动物准备捕捉猎物般几乎竖成一条线。
“北二叔叔,我是还有哪项条件不符合吗?”阮一一双眸子显得无辜,眨了又眨,“秋分半个月的死亡证明我已经提交给你们了,这难道还不够吗?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培训……”
北二放下手中的奶茶,“你太心急了。”
“可,世锦赛近在咫尺,只有半年时间,我已经休息了足足一个月了。”
阮一适时表现出焦急,“再不训练我怕,怕赶不上世锦赛。”
“你带了录音笔,先拿出来吧。”
阮一一怔,脸上恰到好处给出惊慌的反应,而后颤抖着从兜中拿出录音笔,道歉,“对不起,毕竟我已经交了五万,我也不想我的钱打水漂。”
北二将录音笔扔到地上,当着他的面毁坏,冷冷道,“你还是太心急了。”
阮一不说话。
“下次再有,你的资格直接会取消。”
见阮一低着头,一副鹌鹑蛋的模样,他心情略好地勾了勾唇,公司说这人是个狠美人根本就是假的嘛,一副怯懦糯的模样,哪儿狠了。
他叹了口气,“这次叫你来,本就是带你去半后续手续的,跟我走吧。”
阮一欣喜地抬头,“谢谢北二叔叔。” ----
第 24 章
一辆辆不起眼的轿车呼啸而过,阮一坐在车里侧目微抬,冷风直往他面门上吹,都吹红了些许。
阮一收回视线,轻声问,“北二叔叔,能关一下窗户吗?我冷。”
北二从后视镜内能看到阮一那张被冻红的脸,他双手搭在转盘上,却没有丝毫要为阮一关窗户的意思,阮一自己也可以关,那为何要询问他的意见呢,思来想去便只有一种可能,阮一可能再讨好他。
凌虐心忽然被激发,北二取下烟蒂,弹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年轻人要多吹吹风,吹风总归是对你有好处的。”
阮一收回视线,心中复盘了一遍轿车的路线,安分地答,“好。”
逗着没趣,北二收回视线专心开车,但这一路上当着就让阮一这么吹着冷风回了培训基地。
车门打开,阮一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培训基地的名字——
星火培训基地。
红彤彤的六个字在冬日夜晚中闪着幽光,如它名字一般,确有燎原之势,但却像是要把人彻底吞噬。
冬日寒风似乎更冷了些,阮一裹紧自己的棉袄跟着北二进了他‘梦寐以求’的基地。
基地内与外面不同,暖烘烘的,一进去人群的吵闹声便灌入耳中。
“你上一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测试又没过,再过不了我是不是该打包回家了。”
“抬手!蹲马步就要蹲的标准一些,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这里,不是让你们来干吃饭的!”
被训的大都是孩子,看样子全都在十岁左右,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即使被冻的腿哆嗦也按照训练员所说的,认认真真地将马步蹲的标准。
“这一层都是免费区。”
阮一:“免费区?”
北二带着他上了二楼,看都没看一眼那些贫苦的孩子,只道,“对,我们新试行的一种培训方法,试着带这些没钱的孩子。”
“你们不止培训马术运动员,还培训其他的?”余光撇到两个红着脸,互掐着对方怒气凶凶地要把对方扳倒的两个孩子,阮一没忍住问,“这么多孩童,你们真的是让他们来训练的吗?”
北二呵呵一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些孩子都是自愿来这里的,我们为他们提供一条出路,他们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来为他们假惺惺呢?”
“你说是吧?尊贵的小少爷?”
嘲讽。
明面上的,毫不掩饰的嘲讽。
阮一抿唇,收回视线,藏在兜里的手微微收紧,道,“走吧。”
二楼比一楼还要热闹,喧闹的人群,鼓动的音乐,彩灯闪过,恍惚有一瞬间,阮一以为自己进的酒吧。
不远处围了一圈一圈的人群,人群的正中心里是一个铁笼,铁笼内两个赤.裸的年轻人戴着拳头,打的正火热。
“你们这儿或许应该不教马术?”
北二带着他绕过人群,“说笑了,拳击运动只是我们的一个附加产业而已。”
“请跟我来。”
北二按下电梯按钮,阮一走进去,电梯门关上,猩红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跳动,最终定格在负二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其尽头隐约能看见绿色的草坝。
身旁的北二这次却没在踏出一步,只转定在原地,催促道,“前方有其他合作人和跟你洽谈接下的事情,接下来我就不陪你去了,还请你自己去。”
阮一将围巾拉下些许,嗯了一声,而后走出电梯。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幽暗的通道里,通风口吹来的冷风让阮一又打了个寒颤。
踏、踏、踏——
整个通道内寂静地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就目前来看,整个基地并未出现任何危险,但面前这通道还是给阮一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然而事实上直到他走出通道,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阮一松了口气,抬眸看向漫天雪花里那一抹黑,对方一身黑色骑装,在漫天雪花里骑着马奔跑。
阮一垂眸看向身侧的桌椅,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多时有人为他端来热茶,而那位赛马的人也回来了。
对方身上嗜血的味道让阮一不适地皱了皱眉。
“阮一?”
“嗯。”阮一抬眸看他,却在落到对方那张脸时瞳孔一缩,他见过这张脸。
小时候,在纪贺鸣家中见过,但也只有那一次。
至今他都记忆深刻的是因为那一次他不小心地撞到了这人,然后他被掐指了脖子,小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以为是自己惹怒了他,给他还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理解为何当初这人一副想要掐死的样子。
“你好像很害怕我。”对方玩味地笑了一声。
“没有。”
阮一试着去端茶水,却端了半天都没端起来,甚至还差点手一抖将茶水抖落。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别怕,阮一,这里不是废弃仓库这人不会对你怎样的,更何况一旦有异样情况,宋俞会来救你的。
手稳了不少,阮一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
“此次来你是想参加培训?”
“嗯。”
“不乖哦,小朋友。”对方放下茶杯,黑眸紧盯着他。
还不等阮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眼前猛地陷入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套住了他,劣质的塑料胶味,很臭。
阮一皱眉想要挣扎,但是后脑勺猛地传来一阵阵痛。
最后昏迷前,他听到高高在上男人的声音,“来玩个小游戏吧,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入伙。”
真是最差的情况,但还好,一切如他设定的轨迹运转。
*
黑暗,潮湿,刺骨的寒风,干裂的嘴唇陡然触碰到滚烫的开水,阮一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好点了吗?”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问。
阮一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双眼被黑布蒙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下的马匹正带他缓步走动。
“你要干什么?”阮一问,语气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我从来不信从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每个来找我合作的客户都会经历这么一遭。”
“所以,别害怕。”男人捏住他的下巴,恍惚间,阮一以为自己又身处那间仓库,只要你通过那些障碍,我就相信你。”
“加油哦,我会看着你。”
不等阮一回答,男人便一拍马屁股,瞬间,身下的马匹载着他飞奔而出,凌冽的风唰唰直往面门上吹,刮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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