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回家的,在被虞乘发现真相之后,虞岸一定无颜再回到那个家里。 他只能再找何玥,让何玥查一查虞岸在C市的其他住处。 … “虞总,要不然先去医院吧。” 文森看他们俩身上血迹斑斑,实在是不放心。 “回去,我给他处理。” 文森还想说什么,但看虞岸脸色不好,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想说,他在门外听到了虞乘说话,虽然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但是虞乘每次哭喊大骂的声音听起来很反常,不送医院真的可行吗。 虞乘身上除了一双手,其他地方没什么伤口,身上沾的多半也都是虞岸的血,倒是虞岸身上脸上伤口狰狞,脑袋上的伤口必然是要缝针的。 文森很担心:“虞总,你的伤必须要处理,否则会发炎的。” 虞岸在镜子前照了一眼,“联系医生过来,把虞乘的护照准备好。” 这一次他一定要带虞乘走,他早已做足了准备,只要出了国,就没有人能再找到虞乘,也没人能再打扰他们。 文森:“……好。” 然而他们这次也没能照定的时间走。 虞乘发烧了,一直昏迷不醒说胡话,浑身发烫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去,而虞岸自己也因为身上的伤太严重,简单的手术和清理后,昏睡了一夜都没醒过来。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棘手,昨晚虞岸加班就是这个原因,文森忙前忙后,不仅要管公司,还要管一个病人一个伤者,早已分身乏术。 这一夜没人能睡得安稳,郑桑野疯了一样满城找人,何玥一直让人盯着C市各个机场,暂时没有得到虞岸出国的消息。 她给郑桑野递了瓶水,“虞岸名下的房产都查过了,都不在,他应该是带虞乘去别的地方了。” 郑桑野脸色憔悴,目光晦暗:“医院呢?” 何玥摇了摇头,郑桑野颓废地抹了把脸。 应该再小心一点的,怎么就让虞乘听到了。 他都不知道虞乘现在该是怎样的处境,虞乘肯定无法承受这样的真相,他不敢想虞乘现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何玥道:“虞岸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小乖,他不会让小乖出事的,但他可能会想带小乖走。” “我不会让他带走虞乘的。”郑桑野语气坚定。 他手机响了一下,是拉莫来的消息。 郑桑野蹭地站起身,何玥忙问:“有消息了?” “嗯。” … 虞乘醒过来时脑袋昏沉,头痛欲裂手脚无力,并不完全清醒,模糊的视线里只隐约看到了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一张脸。 他想张口说话,却又很难发出声音。 虞岸在和他说话,但他听着忽近忽远,什么也听不清,只能以本能反应的抗拒他的触碰,可也没有任何作用。 “桑野……哥哥。”他齿间艰难吐了一句。 虞岸给他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虞乘那声呼唤很小声,却像求救一样。 文森见虞岸就这么抱着虞乘也不动,试探地唤了声:“虞总?” “……” 文森:“车准备好了。” 虞岸快速给虞乘套好衣服,抱着虞乘离开了卧室。 虞乘听到了虞岸和文森的对话,虞岸还是不死心,要带他出国。 他挣扎着,强制自己清醒过来,他不要和虞岸出国,也不会让虞岸出国,谁都可以毫无负担地活着,虞岸却不可以! 郑桑野和何玥追到了住宅区门口,正巧遇到了文森。 “何总。” 何玥上来便质问:“虞岸呢?” 文森微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镜框:“不好意思,何总,我也不知道。” “别装蒜,文森,我要知道虞乘的下落。” “可我真的不知道。”文森摊了摊手,“我只是受老板安排过来送东西,他们去了哪儿,我真的不清楚。” “你!” 郑桑野没那个耐心和文森瞎扯,他拽着文森的领口把他粗暴顶到车门上,沉声质问:“虞乘呢?” 文森没法和他插科打诨,郑桑野的拳头对他根本不客气,他看到何玥露出那么紧张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可能比他想的复杂,可他也无法真的出卖虞岸。 他依然是那句:“不知道。” 郑桑野再也没了耐性,憋闷着的怒火全都撒到了文森身上,把怨恨的情绪都发泄到了和虞岸有沾染的人身上,失控地追问着文森虞乘的下落,文森想还手却没有机会,何玥怎么都拉不住他。 何玥终于找到空隙推开郑桑野,尖声道:“文森,我只问你,虞岸是不是要带虞乘出国?!” “咳咳,”文森捂着肚子,表情不善地应了句,“是。” 其他的再没有多说。 虞乘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车后座上,他双手撑着前座两个座椅后背,脸色白得看不到血色,唇瓣干裂,血红的眸心里闪烁着仇恨的冷光。 “小乖。”虞岸百般柔情地唤了他一声,轻笑着,“我要是和你说,我有点后悔当初那样做,你会原谅我一点吗。” 后座寂静无声,虞乘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正前方,他在观察车辆。 一直到出市区上了高架桥,车辆开始减少,虞乘扶在座椅上的几根手指艰难活动着,他眼珠下转落到虞岸的方向盘上。 虞岸还在说:“小乖,哥哥是真的爱你,爱的发疯,爱的要死了。” “从那天晚上看到你和郑桑野在路灯下接吻的时候,我就疯了。”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是郑桑野,换做任何人,他都不会这样,可偏偏那个人是郑桑野。 虞乘无话和他说,他看到一侧的车辆超车过去后,就伸手去拽了虞岸的方向盘,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他要确保能一次成功,所以他拼尽了全力。 他要拉着虞岸一起死。 车辆突然偏离了正常车道,虞乘从后座探了大半个身子朝前,他缠满纱布的手掌活动不方便,几番挣扎之后血液浸透了纱布,虞乘却不觉痛一样,和虞岸争扯着把车调转了方向。 前面行驶的车辆突然有一辆偏离了车道,何玥先是看到车牌和车标,记忆中有些眼熟,而很快郑桑野就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郑桑野看到虞乘了,确定是虞乘没错。 虞岸不是没看出虞乘的心思,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好,一起活和死在一起,对他来说都一样,因为虞乘都是在他身边的。 “虞乘,我不要你把我当做哥哥的那种爱,我很贪心的。” 他本性贪婪,得到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所以光是得到虞乘一声“哥哥”也不会满足的。 “我、没有哥哥。”虞乘的嗓音已然沙哑到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也永远都、不会、爱你。” 不论哪种身份,他都不会。 虞岸脚下没有松油门,闻声后语气却诡异的平静:“不爱我吗。” “哦,那就恨我吧。” 不论以任何方式,既不能让你把我留在美好的回忆里想念,那我就萦绕在你的每个深夜噩梦里。 虞岸笑容温柔,话语却阴毒:“小乖,那你就每一天,每一夜,时时刻刻,入骨地深深恨着我。” 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和郑桑野分庭抗礼了? 那他也没输,不是吗。 郑桑野耳边都是风声,他用平生能跑到的最快速度朝那辆车奔去,可突然剧烈的一声撞击声响彻贯耳,那辆车撞上了高架桥的护栏——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郑桑野腿一软,跪倒了下去。 “小乖——”何玥惊愕地瞪大了眼,她崩溃地嘶声大叫着,“小乖!!” 郑桑野跪趴在地上,浑身抖得用不上力气,可身体里那股力量却又催使着他爬起来,他狼狈地手脚并用,像丧家犬一样义无反顾地跑向他可能已经崩塌的世界。 …… 一个月后,市中心医院。 病床上的人瘦的脱相,眼下都青凹了下去,皮肤白得像是许久没见过光。 郑桑野坐在床边,揉着毛巾的动作都非常轻柔,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何玥抱了一束新鲜的花来,拆了几朵换了花瓶里的花,才来到病床边上,给虞乘掖了掖被子。 “一直没醒吗?” 郑桑野给虞乘擦着身子,“昨晚上醒了一会儿,玩了半个多小时就睡了。” 何玥叹息了声:“那估计今天又得下午才能醒了。” 他们正说着,虞乘就睁开了眼睛。 “诶,小乖今天醒这么早。” 虞乘睡眼迷蒙,看到是何玥,弯唇笑了笑:“姐。” 郑桑野弯腰下去亲了他一口:“是不是被吵醒了?” “没有。”虞乘自觉地摊开掌心给他擦拭,“是、饿了。” “那你醒的真是时候,我给他带的早餐,正好你们一起吃了。” 虞乘乖巧点头,笑意盈盈地朝郑桑野张开手臂要抱。 郑桑野把他抱了起来,虞乘看到窗外楼下的树上都挂了灯笼。 “桑野哥哥,过年的话,要不要给、给大黄他们送新、新年礼物呀?”虞乘随郑桑野抱着,小嘴絮絮叨叨,“他前几天来、来看我了,所以我们给他送、送个游戏机吧,他可、可喜欢那个了。” 大黄在XT的时候,确实很想买游戏机,但工资不够一直都是只看不买,现在更是没什么时间玩了。 郑桑野笑了笑:“行啊,他肯定特别高兴。” “嘿嘿,那等一下,咱们一起、挑一挑。” “好。” “对了,XT年后是、是不是要参加比、比赛的?” 郑桑野给他喂了一勺粥,轻笑:“不是XT,是GA,我们战队做了调整,现在改名叫GA了。” “哦,对,我又、又忘了。”虞乘撇了撇嘴,“那GA打、打比赛的话,你是不是又、又没时间理我了?” 郑桑野扯了扯唇,满眼歉疚,虞乘忘了那么多,这件事倒是没忘,看来是真委屈着呢。 他亲了一下虞乘嘴角:“不会,再忙也会回你消息的,你是列表置顶,加强振动。” 虞乘这才高兴地咧嘴,拿过郑桑野的勺子,舀了一勺喂给他。 何玥看他们一来一往地递来递去,欣慰地扬了扬唇。 那场车祸让虞乘失去了部分记忆,车辆撞击时虞乘撞到了头部,外加心理上受到的刺激让他自发产生了对自我的心理防御,医生定义虞乘的这种症状为选择性失忆。 那些对虞乘来说不好的记忆,他想逃避的,不愿记起的,统统都忘了。 或许是真的忘了,他们都不确定,一开始他们以为是虞乘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故意装的,可虞乘经常忘事,说什么他也记不起,常说起的也都是四年多前的事情,偶尔会提及已逝的父母,但每次郑桑野在一旁宽慰哄劝陪伴,他的情绪就会好转很多,不像以前那样颓丧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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