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过林锡现在的情况,钱经理留了他的手机号,让扫地的阿姨带林锡去三楼宿舍看看。自己狗腿地给苏队长续上热水,还往里加了两朵小玫瑰花。 钱多多就他脑子里不断完善的“新星包装计划”继续叭叭,苏明赫的注意力跟着林锡跑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敷衍地点头。 最后钱经理把自己说累了,去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又张开那唐三藏同款的大嘴巴:“对了,我看林锡都没什么行李,等会儿带他去商场,买点儿衣服和生活用品吧?再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店挑一套趁手的外设,就当是队员福利……唉,咱可总算有正儿八经(能被我管)的队员了!” 见苏明赫点头同意,钱多多又提议道:“就让小张陪他去吧?论坛上的喷子嘲咱们嘲了那么久,早就累了,国内又不是只我们一家有喷点的战队。半个月前公关那边就闲下来了,光吃饭没活干,给她找点儿事。” “小张?”苏明赫想了想,果断道,“不行,那是个女的。”还是个特花痴的女的,看见好看的男人不上去聊几句,都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钱多多试探着问:“林锡一个gay,跟女的出去没事吧?” 苏明赫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他现在直的弯的。” 弯的,绝对是弯的,比咱门口的珠江还九曲十八弯。钱经理想,不然明天去给队长挂个眼科专家的号,给他治治眼睛吧。 “你不是不要他了吗?那就别吊着人家了,这不是耽误人家找第二春嘛?”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那你打算要吗?” “我也没说要。” 钱多多:“……” 真难伺候啊! 我他妈就不该多嘴问这两句! “你说,人家千里迢迢跑到咱这儿,宁可在网吧看场子糊口,甚至准备扒货车底盘混进来,就为了见你一面,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坚持不懈的伟大情怀!”钱多多越说越心疼林锡,苦口婆心地劝,“这么好个孩子,你就把人甩了,你怎么忍心?我看你是直不回去了,不如就凑合过呗!” “我、把、人、甩、了?”苏明赫一字一顿地重复,末尾语调略微上扬。 钱经理那也是个活成精的,立马明白祖宗不高兴了,刚要转移话题,就听苏明赫继续说:“是他先甩的我。” 钱多多:“???” 苏明赫:“去年二月份,过完年他就没影了,连个话都没留。我这儿平均一个月给他发几条微信,他从来没回过我。” “挺、挺惨的哈……” “是啊,挺惨。”苏明赫说,“五月份,我们打预选赛午休的时候,我收到他的回信。我高高兴兴地打开微信,谁知道人家上来就要和我分手,还让我别缠着他。” “啊这……”钱多多彻底说不出话,一脸三观破碎重组的表情。 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苏队长哪里长得像能被人甩的? 该说天道好轮回吗?平时祸害人害多了,早晚有一天要被人祸害回来。 钱多多长吁短叹到一半,忽然警觉起来,道:“苏队,你说的这些,连齐胖都不知道吧?你突然跟我剖白这么多,总不是突然想找个知心大哥哥倾述私人感情吧?我现在假装没听见还来得及吗?” 他可没自恋到认为自己长了张能激起人倾诉欲望的脸,钱多多虽然喜欢八卦,但八卦的前提是有命听八卦。 “来不及了。”苏明赫温和对他笑了笑,说出了让钱经理再次想辞职的话,“临时身份证办一个挺费功夫,咱们可以开双线任务。你利用休息时间,去问问林锡家住哪儿,然后找个靠谱的人去向他家邻居——住时间长的老邻居打听打听,他和他家长关系怎么样。” “我#cndyd¥&%……” “地址问不出来,就去他学校问,我给你他学校名,顺便问问他考研成绩、再跟他同班同学了解一下他平时的情况,尤其是有没有女的或者男的跟他走得比较近。” “等……” “今天的这些话,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懂的。” 钱多多泪流满面。 你说你,好好一个脑子,刚才怎么没想到装晕倒呢? 苏明赫悠然道:“现在想装晕?晚了。年终奖……” “嗐!这哪儿能呢?满足老板的要求是我们打工人的基本素养,为队长服务是我的荣幸!”钱多多立马狗腿地表态,如果有点头哈腰大赛,说不定他能一举夺魁。 为了年终奖而折腰,这寒掺吗? 不寒掺,一点儿也不寒掺! “行,那我上楼了,你忙吧。”苏明赫放下杯子,起身要走,余光瞥到窗外一辆不认识的车,“哎,楼下那个破面包车是谁的?” 钱多多回头一看,拍了下脑门,“哦,差点儿忘了!你不接电话,你大伯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刚才还跑到门口跟保安叫嚷半天,可能又是来找你借钱的。你看……” 苏明赫的大伯是他父亲的亲哥哥,当初在G市混不下去,就回去跟一个老乡一起做生意,但也没做出什么名堂。苏氏夫妇在世时他就隔三差五就上门刷存在感借钱,后来为了自己弟弟弟媳的遗产想要苏明赫的监护权,失败后消失了几年,最近才出现,一露脸又是借钱。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小区门卡,走个小侧门就进来了,根本防不胜防。 “没空,不看,让他滚。”苏明赫果断拍屁股走人,丢给钱经理一堆烂摊子。 他上楼走到训练室门口,听到里面齐月半咋咋呼呼的声音,和林锡不正经的插科打诨,在门口听了片刻。 林锡说的话他其实信了大半。 对于林锡一些基本情况,苏明赫还是很清楚的。比如林锡家里管得很严,上个大学还是走读;比如林锡在家里用电脑的时间都是严格控制,以至于他经常抱着自己从午饭钱里省出来的小破本子,半夜钻被窝打游戏,还要时刻警惕起夜的家长顺路来他房间“查岗”…… 掌控儿子手机和账号这种事,苏明赫相信林锡他妈干得出来。 两人网恋谈了两三年,苏明赫也只比林锡大一级,双方的休息时间大多重合,有很多时间聊天或者视频,但更多的私人信息苏明赫也不会刻意去打听。毕竟只是谈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分的网恋,又不是相亲查户口,人口普查都不会做得那么详细。 训练室的门的磨砂的,里面郝教练正在复盘刚才的三场比赛,配合对林锡这半个月来自己录的一些视频分析出的数据,针对林锡目前的打法和他讨论怎么能更好地融入TS的风格。 这可不容易,比国内有名的刚枪大队Fly和世界知名伏地魔战队EG合并更不容易。 方才三场吃鸡,是因为没遇到正经八百的职业选手,多少存在侥幸成分。如果放到赛场上,他们那漏洞百出的配合根本就是冲着给人送人头去的。 训练室其他人都穿着队服,只有林锡套着一件白色的廉价T恤,在一片黑色的影子中间十分明显。苏明赫伸手贴在磨砂玻璃上,跟林锡的影子重叠。 林锡的气质比起一年半之前他们在视频里见面时变了很多,眼睛下面多出了两片青黑,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见这段时间过得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滋润。 离家出走,辗转大半个中国……去哪儿不好,干什么非得跑来找我呢?苏明赫想,就算像你说的,你不知道你妈在你列表群发“分手”、批量拉黑,那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年半多没见,我还会收留你? 林锡在棒球棍的威胁下交代的不见得是假话,但对于一些关键问题却没有交代清楚,避重就轻带了过去,说出来的估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让他的可信度在苏明赫心里打了个七折优惠。 如果一点儿问题没有,林锡为什么不说? 感性上,苏明赫倾向于相信林锡,但理性告诉他一定要把所有问题都弄清楚,再作决定。 所以在了解清楚前,苏明赫肯定会让两人的关系停留在“分手”这一步。不然一个沟里翻两次船,那可太丢人了。 可人的大脑的复杂程度不是条理清晰的大纲,弯弯绕绕的脑沟回让他们一瞬间能产生十几种不同的想法。苏明赫的脑子分成好几半,有的叫嚷把林锡赶出去并报警扭送回家、有的要求再给林锡一次机会、有的冷静地思考在证明林锡确实没提过分手后要怎么继续这段关系……他从来没这么纠结过,脑袋像要炸了似的,只想什么都不管,闭眼睛跟着感觉走。 然后一脚踩进名为“林锡”的深坑。 苏明赫向前倾身,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深深吸了口气。 别让老子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勾搭人,不然你自己送上门,别怪我不客气。 训练室里的林锡边跟郝时讨论自己的风格,边从余光瞄着玻璃上映出的影子,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苏明赫下一秒推门进来对他宣判无妻徒刑。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谁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曾经相隔十万八千里、只听对方语音里喊一声名字就能打出完美配合的默契,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第10章 苏明赫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快到训练赛时间了,这才推门进屋。 郝时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蜗牛爬得都比你快。” “抱歉,钱多多人如其名,废话太多。”苏明赫熟练甩锅,回到座位上。 “哟,小明明回来了?”齐月半扭头,幸灾乐祸地嚷嚷,“明啊,你这是头一次在经理办公室坐着超过一个小时吧?还是说你早就出来了,只是在外面哭了半个点儿才回来?来来来,我看看,眼睛红了没?” “滚蛋。”苏明赫对齐胖子这“有事喊明哥,无事小明明”的德行很清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自点开职业选手的队长群,问其他队长要了房间号和密码,“你们抽好签了吗?训练赛谁休息?” 齐月半见状,识趣地回了句“还没抽”,便闭上嘴巴。他跟刚英展鸿交换了个眼色,心说今天小明明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地差。 苏明赫平时不生气,但叶经常跟队友贫嘴,你一句我一句互怼。现在他连跟齐月半互相攻击的心情都没有,约等于在脸上写了“别惹老子”几个大字,谁这会儿冲上去,活该撞枪口。 连最爱跟苏队长顶嘴的齐月半都闭了嘴,其他人更不会找死。 进房间前,苏明赫从抽屉里摸出四张扑克牌丢到桌面上,划拉两下算是洗牌了,自己先伸手抽了一张,“抽到鬼牌的休。” “等下!你凑什么热闹?!” 齐月半侧脸贴着桌子,偷看到苏明赫的牌,明晃晃的小鬼让他知道这次宝贵的偷懒机会已经失去,这是最后的抗议机会。 “我也需要休息。”苏明赫手腕一翻,让所有人看清楚他手里的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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