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已经老了,步履有些蹒跚,和记忆中那位意气风发的人很不一样。 “坐,快坐,”姜伯笑呵呵的招呼他们坐下,“老婆,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姜伯母保养好,和记忆中的人差别不大。 尤巡连忙站起身,“伯母。”他一直是这样喊的,仿佛姜伯母就是他的亲伯母。 “诶,是小巡呐,快快快,坐!让老头子陪你们,我去做饭!” “不用了,别麻烦。” “你好久都没吃我做的饭了,今天必须留下来!”姜伯母的话不容置疑,而且姜伯母说完就跑,一点机会都不给人留。 “你伯母说的对,今天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姜伯笑呵呵说完,这才看向一直在尤巡身边的徐延,“这位是……” “我男朋友。”尤巡对上姜伯的目光,毫不避讳。 “伯父好。”徐延笑眯眯的打招呼。 姜伯愣住了,好半天才迟钝的点点头,“好,你好,”说了几个字,这才找回理智,只好笑着道,“挺好的,是个好小伙子。” “嗯,姜伯,今天也是想来麻烦你。” 姜伯听完尤巡的话,沉默后无奈道,“小巡,你也知道,我五六年没打过官司了。” “姜伯,求你了,”尤巡站起身,弯下腰鞠躬,徐延也连忙起身,一同鞠躬。 “别别别,”姜伯连忙把两个孩子扶起来,深深的看了眼徐延。 尤巡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气傲,今天肯为一个人弯腰,想必也是爱到了骨子里。 “好,伯父这次就试试。” “谢谢伯父。” 姜伯爽朗一笑,“好了好了,留下来吃饭吧,也陪我聊一聊。” ☆、秃了
尤巡和姜伯聊了很多,徐延在一旁认认真真听,时不时说上一句。看向尤巡时,嘴角总是带笑。 “我还记得你父亲当年,也是个嘴犟的,公司陷入经济危机,还敢抽根烟摆摆手让我不慌。”姜伯笑得很温柔,那段岁月也成为这几年越来越美好的回忆,沉溺其中总会感慨万千。 “父亲确实能力过人。” “你小子也不差,有其父必有其子!”姜伯说着,心思一拐,“你父母,知道你俩的事吗?” “知道,”尤巡点点头,心里突然涌上一抹伤感,十分沉重,开口时竟有些哽咽,“他们很爱我。” “你们啊,都有自己的日子,开心就好。”姜伯摇摇头,看着不远处柜子上的全家福出神,“我家那孩子,也跟你一样,喜欢男孩子,我给打了一顿。 最终想想,养这么大也不图什么。 他孤家寡人也是一生,找媳妇过也是一生,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也是一生。你们呐,就好好照顾彼此,也是幸福的一生。” “伯父,我会对尤巡很好的,永远永远。”徐延摆好坐姿,一脸郑重的看向姜伯。 徐延的话打自肺腑,能得到尤巡的爱本是三生有幸,有怎敢与其失之交臂。 “好好好,我看好你,”姜伯笑着,起身,边走边说,“我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们。” 姜伯虽是这样说,但戴上眼镜后,健步如飞,在柜子前蹲下身,背对着他们也不知道神神秘秘在做些什么。 等姜伯转过身,脸上笑满了褶皱,手上拿着两个厚厚的红包。 “这么多年没见了,红包得补上。” “姜伯,”尤巡看着姜伯手上的红包,十分无奈的喊了一声,“我都多大了。” “诶,再大也是个孩子,”姜伯可不管,将红包塞给两人。 徐延笑眯眯收了,“谢谢姜伯。” “看看,”姜伯指指徐延,“看看人家小徐多懂事。” 尤巡无奈极了,只好收下。 红包很厚实,厚实得有些过分了,红包被明显鼓起,圆润。 天色已晚,日落西山。窗外的灯亮了,喧闹声小了。 不大的餐桌四人围在一起,白炽灯光照亮了小四方天地,足以。 姜伯母喜欢做家常菜,厨艺依旧没有变,一口下去会双眼放光。 徐延一开口就愣了,下意识歪着身子靠近尤巡,说悄悄话一般,“真好吃。”但这声音着实不小。 桌上的其他三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 姜伯母尤甚,“小徐就是嘴甜,来,多吃点糖醋排骨。” 尤巡只是带着浅笑,不经意看了眼徐延,“好吃就多吃点。” 姜伯想要留他们,呆一晚上再走,被尤巡拒绝了。 上次来临安还可以说因为工作,这次完完全全就是来找徐延的。尤巡把去年自己没用的假期用在了今年,公然“翘班”。 于是工作量大了起来,明天一早的飞机就得走。 姜伯需要准备一番,三天后才会来京都找他们。 路灯是橘黄色的光,照在三三两两的行人身上。有低着头疾步的青年,有穿着平凡裹着大衣的漂泊者,有手拉手说说笑笑的情侣……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日子。 尤巡开车,徐延坐在副驾驶。凉风从半开的车窗里透进来,徐延猛的打了个喷嚏。 “抱歉,”尤巡连忙关了车窗。 “不冷。” 尤巡抿唇,“等你冷了就晚了。” “嘶,”徐延笑了,“老头子也经常说这句话。逃过了父亲的唠叨,没想到逃不过男朋友的。” 尤巡趁着红灯,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眼徐延。 徐延表示:一点都不凶,甚至想亲亲。 徐延身子往后一靠,侧过头看盯着尤巡俊美的侧颜,“巡巡呐,男朋友需要做什么?” “吃喝,生活。” 十分简单明了。 “不是这个,”徐延无奈一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任由自己的笑声回荡在尤巡耳旁。 尤巡弯了眼角,心里喊着:傻子。 徐延笑够了,伸手摸下巴,“我的意思是,做你的男朋友需要为你做什么,我没谈过恋爱,我怕我做错什么。” “我也没谈过恋爱……”尤巡面上窘迫,耳根开始泛红。“嗯,我记得你说过,做你……媳妇,不想工作的话,你就努力养家。” 尤巡是真的说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知道。 徐延猛的坐直身体,话是他说的没错,还是2021年那场采访,现场直播说的。 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尤巡,语气依旧温和,诱惑人心。“嗯,我说的,算数,但现在和以后只对你算数。”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以后我可能会减少工作。” “那不挺好的吗?”徐延没忍住,伸手揉了把尤巡的头,“看着你眼底的黑眼圈我也很心疼。” 尤巡却固执的摇头,“不是黑眼圈的问题,高强度的工作,我快秃了。” 尤巡的语气在徐延耳朵里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徐延的心软成一滩,“乖,不秃。不想工作我就养你一辈子。我存的钱够多,我也花不了多少。咱俩用多少赚多少,嗯?” “嗯。” 尤巡不是真的不去工作,只是这样说出来能感觉好受很多。 尤巡还不知道,他这是明晃晃的撒娇,于是在得到自家男朋友的答案后心里放烟花。 两人到了酒店,分开的那一刻徐延有句话哽在喉咙里,最终只是笑着别离。 等视野里尤巡的身影消失后,徐延才拉下嘴角,紧紧握拳,目光阴鸷的看着尤巡离开的那个方向。 徐延,婚前你不能动他。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徐延不是神,连好人都算不上。但尤巡不断打破自己的原则向他靠近时,他也不断打破自己的原则往后退。 相处越多,徐延就越清楚的知道,他配不上尤巡。 身份也罢,学识也好,他都不配。 能得到尤巡,真的是三生有幸。 所以…… 徐延的手放在门把上,闭眼。 三个月约定里剩下的两个月时间,他仍然留给尤巡,如果尤巡厌了倦了,他愿意放手。 这是最后一次放走嘴里懵懂的小兔子,小兔子不走…… 徐延睁眼,轻笑一声,推开门。 那就别走了。 ☆、姻缘绳
推门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床头抱着手机的书生。 书生听见声响,转过头,正好与徐延四目相对。 “延哥,”书生喊了一声,又开始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好像是在与别人聊天。 “嗯,”徐延收拾衣服准备洗澡睡觉,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和你们一起。” “不想再玩了?”徐延拿衣服的手一顿,看向床头面色平静的书生。 书生停下动作,眨眨眼,看向徐延,温和一笑,“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徐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如鲠在喉。 书生很喜欢旅游,因为他出生在大山。大山里白天是四面的山,入晚是漆黑的夜。 书生很喜欢他的家乡,也很喜欢葱葱的树。但封闭的大山有时候会让他产生一种窒息感,像是被封在这一小块四方的地,套了一层枷锁,永远出不去。 他知道自己会回去,那里是他生活的土地,那里还有养育他的家人。但是回去了,可能就再无机会出来了。 所以他喜欢旅游,看见更多不同的风景,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便于老后拿出来反复咀嚼,在美好的回忆中离去。 这些,徐延都是知道的,EYS的所有人都知道。每去一个新地方打比赛,易枕总会提前几天到,给书生留下充足的时间去完善回忆。 徐延勾起唇角,放轻声音,“对,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等徐延洗漱完,书生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发光的手机。 徐延用帕子擦头,见状只是关了灯,留下一小盏床头柜上的灯,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另一张床上睡下。 徐延浏览着邮件,手机屏幕淡淡的光照在他脸上,亮出一张凶狠的脸。 唇角勾起,呵笑一声,“徐家是该有动作了。” 徐老太太的那番话只能信半分,什么尤家的财产留给徐念延……这只是一个幌子。 这些鬼话,也就只有徐家敢自欺欺人了。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目的挂在嘴边向众人展示,被人看了嘴脸还沾沾自喜。 徐家不蠢。 但徐延不懂的是,他一个打游戏比赛的,除了尤巡,徐延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去贪图。 还是说,他们的目的,确实是尤巡…… 是尤巡的钱,还是整个尤家?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徐念延,徐家向来如此。 徐延感觉眼睛有些干涩,暗灭屏幕翻身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徐延突然想起,他和尤巡好像没有一起游玩过临安,上次也只是去抓了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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