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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特尔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愉快地开始等待了。 凯洛有条有理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他还非常得体的表示了对自己的欺骗行为的抱歉。 全程他的目光都没有和艾斯特尔的接触。 哪怕他很清楚，和艾斯特尔目光相接既能让自己的说辞显得真实，又能及时的通过观察艾斯特尔的表情变化来估计他的心情，可是他还是害怕，所以目光始终盯着桌面。 等到他说完了，他终于要抬起头看一看艾斯特尔了。 然后，凯洛怔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艾斯特尔站起来，缓步踱到凯洛的身边，弯下腰在凯洛的耳边轻声低笑：“我正等着听更多呢？” 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的大相径庭，明明脸还是那张脸，衣服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全身上下都露出了一种邪恶的气质，仿佛被一只极度可怕的恶魔附身了。 光是看着他，凯洛就被吓到了，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我不明白。”艾斯特尔湿润的吐息轻轻喷在凯洛的耳边，仿佛调笑一般地呢喃道：“我那个礼貌的凯洛到哪儿去了呢？才过去仅仅不到五分钟呀。” 他两只手搭在凯洛的肩上，亲昵地用侧脸贴着凯洛的耳垂，“怎么了？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他这样真的太吓人了，凯洛尽量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哆嗦，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又道了歉。 “你骗了我，凯洛。” 艾斯特尔的语气喜怒难辨，“我本以为遇上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如此尽心尽力，没想到得到的只是一场欺骗。” 没等凯洛再一次道歉，他就微笑地补充好了他自己的话：“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说是不是，凯洛？” “不过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凯洛，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弯下腰来和凯洛目光相对，“第一个选择，现在就从我的塔楼里离开。” 他慢悠悠地换了一口气，“第二，你可以留下来，但是，你要以我家属的方式留下来。” “我的塔楼从来不留宿陌生人，只会留宿朋友和亲人。凯洛，虽然很遗憾，但我得说，你骗了我，所以我们恐怕不能做朋友了。但是，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伴侣，那你的欺骗就无所谓了，我会很愉快的包容下来。” 艾斯特尔一边欣赏凯洛的表情，一边愉悦的说着。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曾以为凯洛话中的暗示是在告诉他，他会是他的王子。 所以，在凯洛不告而别之后，他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很高很高的高塔，高到谁都能看见他。 当他还是一个对凯洛的到来抱有幻想的少年时，他还真的效仿了故事里的长发公主，留了很长很长的金发。 只可惜，他等的王子一直都不肯来。 所以，他只好亲自去抓了。 原本，他是无法隔着时间的长河把他的王子带到这里来的，尽管他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但就算是他，隔着时间去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人，也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 直到他得到了那个孩子给他的那瓶牛奶。 小时候的凯洛和成年时的凯洛差别实在太大，五官也没有长开，那时他只以为小凯洛是一个和他的王子有些关系的人。 而那瓶牛奶正好是一个锚点，能让他准确的定位凯洛在时空中的位置。 所以他收下了那瓶牛奶，许诺了一个愿望。 没想到，他收下的其实是他年幼的王子的礼物。 就是不知道，凯洛会不会想起这个愿望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凯洛刚想说话，艾斯特尔就竖起食指，轻轻点住他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急着做决定，我亲爱的，在做决定前，先提前看看情况吧。” 艾斯特尔把凯洛领到楼下，打开厚重的塔门，瞬间，一股寒凉的北风从外面吹进来，还夹杂着彻骨冰凉的雨水。 凯洛的穿着很单薄，只是站在门口，就被冻得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现在你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艾斯特尔把门关上，继续加砝码：“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他弯起唇：“虽然，晚上你要和我一起睡，但是，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决不会强迫你。如果你答应了，那么，帮助你寻找回家的方法，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了。” “所以，我亲爱的凯洛，你的选择呢？” 作者有话要说： 艾斯特尔的两面：好的不怎么好，坏的相当的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219236 34瓶；准备拿刀砍死四六级 2瓶；叶家黎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你承诺过的……” 凯洛没有第一时间给出他的回答。 他并不傻，他知道，虽然艾斯特尔似乎给了他两个选择，但是实际上，他只能选一个。 如果他执意拒绝艾斯特尔的“好意”，谁敢确定艾斯特尔会不会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 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很糟，外面的环境也是凯洛所完全不熟悉的。 假如他就这样贸然的离开，等着他的还不一定会是什么呢。 答应也没什么坏处，凯洛安慰自己：艾斯特尔不是说他不会强迫他么？ 就算艾斯特尔说话不算话，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不是女孩，艾斯特尔又比他好看，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吃亏的应该是艾斯特尔才对。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凯洛的心情平和了许多，“我留下来。” 他回答道。 艾斯特尔弯起嘴唇，看上去对凯洛的识相很满意。 此前凯洛从没有任何和人亲密交往的经验，他因为自身的特殊而显得古怪而孤僻，尽管试图和他建立起一段亲密关系的人并不少，但凯洛从来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个人。 这倒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害怕失望。 他知道，那些说不介意他“偶尔幻想”的人其实都会介意的。 就连他的父母也介意这一件事，何况是那些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当然，他心里很明白，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一点错都没有。 人是社会性动物，融入社会是人类寻求安全感的方式之一，他们介意凯洛的怪异，其实也隐隐含了一些希望凯洛好的意味。 之前有人对凯洛说，说他不介意凯洛的“古怪”，他愿意帮凯洛变得正常起来。 当然，原话要比这动听委婉的多，但在凯洛看来，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总是被排斥在外，没有人认可他，明白他。 凯洛不想因为他人的期待装成一切都好的样子，他做不到，虽然不情愿承认，但得说，凯洛其实还是有些喜欢那些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人和事的。 “请走这里。” 艾斯特尔引着凯洛往前面的方向走，他的动作，行为，姿态，和先前相比起来，都更亲密了不少。 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亲近。 看上去似乎和之前一样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总是不经意间和凯洛肢体接触，并肩而行时，肩膀和肩膀互相挨蹭。上楼梯时他落后一步，伸出手做出绅士一般的邀请姿势，握住了凯洛的指尖。 这若有似无的暧昧令凯洛心中升起一种略带古怪的感觉，不算喜欢，但也称不上反感。 重新回到艾斯特尔的起居室，艾斯特尔便拿出一枚戒指，在凯洛毫无防备时单膝跪地，将戒指给凯洛戴上了。 “现在，我们的伴侣关系已经完全确立了。” 艾斯特尔站起来，宣布似地说：“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亲爱的，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我们继续把这个良好的开头延续下去。” 凯洛并不觉得他和艾斯特尔之间存在什么“美好的开头”，但他也不会傻到去反驳艾斯特尔。 这里是艾斯特尔的领地，所以凯洛的生活质量全由艾斯特尔对他的态度决定。 适当的保持沉默是应该的。 在艾斯特尔带着些许邪异的微笑中，凯洛履行了他的“承诺”：搬去和艾斯特尔一起住。 他对此有些无所适从，干巴巴地找了个借口：“我先去收拾一些东西。” “不必。” 艾斯特尔闲庭信步似的靠近，温热的吐息像是地狱里升腾而上的邪焰，翡翠一样的眼眸则完全融入进了阴影中，“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亲爱的。” 艾斯特尔挑挑眉，轻巧的打了一个响指，“一切都已经好了。” 他挥挥手，原本敞开的窗便关上了，与此同时，沉闷的雷声轰然炸响，雨点咆哮似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漆黑的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们去卧室吧。” 艾斯特尔说。 凯洛揣测着艾斯特尔的用意，低垂的眸光就被艾斯特尔捉住了，他温柔又不失强硬地抬起了凯洛的下巴，狭长的双瞳探究意味地看着他，低笑着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谢谢，你真是太好了。”凯洛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想着艾斯特尔说过的“喜欢”，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要一本书，最好是历史类的，我想用它来消磨时光。” 艾斯特尔看了他一眼，轻松地识破了他的意图：“你可真聪明，我的凯洛。” “我这就去给你取。” 识破了凯洛的意图之后，艾斯特尔还是选择顺着凯洛的意愿。 只经过了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艾斯特尔就重新出现，几本装帧精美，却厚的像石砖一样大大部头安静的漂浮在他的右手手心上。 凯洛伸手去拿，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 “它们很重。”艾斯特尔说，“你不反对我先把它们放在书架上吧？” 至于是哪里的书架，那简直都不需要费力去思考：除了房间里的，还能是哪里的呢？ 这一刻终究是来临了，当凯洛抬脚迈过艾斯特尔的门槛上时，心脏莫名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木质门槛，而是矗立在他命运上的小小铡刀。 一旦他跨过这道门槛，他的人生就会迎来完全的改变。 但这完全是毫无理由的胡思乱想，凯洛没有理由相信。 艾斯特尔的房间和凯洛之前暂住的卧室风格完全一样，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艾斯特尔用魔法为凯洛“代劳”，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或者，不如说，这两间卧室原本就是一体的，只不过是艾斯特尔故意分了一半用来给凯洛居住。 ——毕竟，难道他会是那种在自己的领域里留宿他人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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