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飞的过来想见的人,不敢去见。 他喜欢的小猫咪不喜欢他,连认识都不认识。 顾昳忍着这些情绪往后退了两步——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猫交流,所以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别拦着我了猫哥,我就拿两件衣服,回去看你小庄哥。我不是坏人真的,我没恶意。” 不知道说的有没有用,但他不想在这儿耽搁,胡青的衣服整齐地叠在那,他就伸手去拿了。 胳膊刚够过去,虎斑猫突然后背一弓。 “嘶”—— 顾昳右手捂着左胳膊,又惊又怒地瞪着9.9。 小猫咪一爪子糊得不留余力,在他小臂上留下长长几道血痕。 . 狭暗的灯光下,高大的衣柜有长长的影子,顾昳捂着手臂,看着站在衣柜格子里的虎斑猫,小猫依旧以极其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反倒是顾昳的神情先软化下来。 “大哥。”顾昳有点绷不住了,又无奈又难受,“我是来给他们拿东西的,我还给你买过那么多零食,你这么防着我干嘛啊。” 猫听不懂他的话,可他除了说话真不知道能干嘛。 说完顾昳试着再做了下拿东西的动作,可是胳膊刚抬起来,小猫又极度紧张地弓起了背。 顾昳只得再次停止动作,他往门上一靠,长长出了口气,情绪突然就有点崩溃了。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做对事情的同时,又有很多做的不对,他给小猫买过很多东西,可对小猫来说他就是陌生人,闯入者。 做错的后果就得自己受着。 只能告诉自己你活该。 谁让他确实做错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伤害已经造成了。猫想怎么戒备他,庄颂想怎么怨恨他远离他,都是合理的。 付出多大代价,花多长时间来弥补这伤痕,他都觉得应该。 庄颂不愿意卸下防备的盔甲,没关系,他愿意去靠近,他可以被刺伤。庄颂想打他骂他折腾他都随便。 可是,总不能一点赎罪的机会也不给他吧,他就这么坏啊。 . 寂静的房间里,一人一猫对视着。 猫的眼神很警惕,人的眼神沮丧且痛苦,同样像极了某种受伤的兽类。 沉默地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残红的夕阳从窗外沉落。 黑夜降临城市时,顾昳飞快转了下头,在那个瞬间他眼底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他胳膊在流血,但谁都知道肯定不会是疼的。 再转回来,顾昳神情又恢复了平静,他把自己手臂递到小猫面前。 可能是时间够长了,猫咪也没那么警惕,往后缩了缩,沉默地看着他。 “猫哥,我9哥。我是真想对他好。”顾昳说,“我活该,我胳膊放在这儿,拿完了东西你随便挠,行吗?” —— 回到医院其实也没过去太久,顾昳一路骑车骑得很快。 先去楼下打了疫苗再上去找胡青,胡青看见他拿回来的衣服跟看见亲爹似的,一把把两件外套都拿过来:“唉哟太谢谢了,可冻死我了。” 然后注意到顾昳手上新包扎的伤口:“这怎么弄的?” “撞门上了。”顾昳轻描淡写。 “撞门上就撞个胳膊?”胡青狐疑地追问。 “他怎么样了?”顾昳直接换了话题,视线不自觉往病房看。 “睡了。”胡青研究顾昳那个眼神,怀疑房间里有个吸铁石,“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顾昳思考了一会儿,能感觉到他为这个建议很心动,但最后说:“没理由,算了。” “去看人需要理由吗?”胡青又不懂了。 顾昳不答话。 胡青跟顾昳本来也不是特别的熟,他就没问那么多。 倒是想起新事情,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顾昳问。 “刚才小庄垂死病中惊坐起,让我给他导师说一句,进度汇报迟两天发过去。”胡青说,“说完又倒了,就给我塞一手机。” 他晃了晃手里庄颂的手机:“密码我不知道,导师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说啊。” “导师么。”顾昳说,“我说吧。” “啊?”胡青这下是真蒙了,“你有他导师联系方式?” “嗯。”顾昳应着,打开联系人列表去里面搜人了。 胡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真拽出一个名为“清大高某某”的联系人,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有他导师联系方式?你俩什么关系啊?” 顾昳笑了笑没答,又问:“他吃晚饭了吗?” “没有。”胡青说。 还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那会儿,庄颂嘟囔着说了个什么,人就没了,“好像说想喝汤。” “那我知道了。”顾昳说,“萝卜排骨汤,我去弄吧。” “不是。”胡青看着顾昳走出病房的背影,喃喃自语,“熟成这样又不见,到底什么关系啊?” 顾昳头都没回,远远飘过来一句:“主人和讨嫌的傻狗。” —— 都说病来如山倒,放在庄颂这儿情况也是一致。 他的病情并不多严重,但可能是一个下午挂了三瓶水,药劲儿太猛了,也可能纯粹因为加班缺少休息,从开始打针起,人就昏昏沉沉,出很多汗,没力气到手都抬不起来,只想睡觉。 中间想着报告要超期了,得跟导师说一声,都说不清楚话,想吃饭也说不明白。 就是累,很疲惫,有过困得狠了经历的应该都明白,身体没事,但是必须睡觉。 在退烧,所以出汗出到换的病号服都湿透了。 昏昏沉沉地,做了很多梦,先是梦见报告交晚被毙了,郁闷的不行,又梦见有人扶着肩膀让他坐起来,拿纸巾给他擦额前的汗,动作轻得像是他烫手不敢碰,然后一勺一勺地给他喂最喜欢的萝卜排骨汤。 但梦里面庄颂就比平时任性一点,喝了两勺,第三勺嫌烫不想喝,生着病脾气又大,还想起自己报告交晚被毙了,一挥手直接把碗掀了。 那时候他其实有点恍惚,觉得好像是真事情,因为听见旁边有人轻嘶了一声。 但太累了,声音这东西半真半假,他睁不开眼睛,就没管。 过了一会儿排骨汤又来了。 就说是梦吧。 汤都掀了哪儿来的第二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颂醒了,睁开眼是一片黑暗。 手机在床边,他摸过来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后半夜了。 . 先想起来的是项目报告,好在不是真被毙了,但是却是真要超期。 虽然好像跟胡青念叨了,但胡青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也没用。 所以他赶紧打开微信。 -高老师:小庄,生病了报告延期也没关系,帮你申请了三天,先把身体养好哈!好好休息! 庄颂很是意外,他往上翻了下,确定自己没有梦中发消息。 那胡青还挺神通广大的嘛,导师都联系得到。 胡青这人,作息很颠倒,画画人很多这样。所以庄颂也不怕打扰,给胡青发了句谢谢。 胡青回得倒是快。 -别谢我啊。谢顾昳。 庄颂一愣。 -啊?他发的消息吗? -对,我都不知道你导师是谁咋联系啊[笑哭]汤也是他弄的。 汤,也是,他,弄的? 庄颂刚刚接受了“顾昳帮他联系导师”这事儿,脑子突然又懵了。 顾昳帮他联系导师说得通,胡青问他怎么联系,他可能就顺便联系了。 一个微信的事。 但是……汤? 什么汤? 那不是个梦吗? 庄颂往旁边看了眼,才发现床头真有个碗。 庄颂第一反应是卧槽,项目被毙了不会也是真的吧,再一想就知道那个确实不可能。 他松口气,坐起来缓了缓。 所以,梦里的萝卜排骨汤是真的。 那他把汤碗掀了也是真的? 那梦里的人被汤泼到也是真的? 那人还是……顾昳? -他弄的汤?什么意思?他在这边? -对啊,飞机战士。神奇吧,我也觉得很神奇。 -那他人呢? -在给你陪床啊。 庄颂环顾了下四周,这要是顾昳真在病房里陪床,事情就不是神奇而是往惊悚的角度走了。 但半醒不醒的时候确实似乎听见门响来着。 -他没在了好像。 -那也有可能,他说你见到他应该会烦。 …… 庄颂放下手机。 有点哭笑不得,夹杂着对这个人习惯成自然的生气,心头却又有点热,蛮复杂的。 所以是坐飞机跑过来,本来在床边陪着,帮忙发了消息,被泼了一手汤还得收拾。 然后看庄颂要醒,怕见到面庄颂会心情不好,所以赶紧收拾了跑。 凌晨四点。 要不是庄颂想着跟胡青道谢,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 庄颂本来也就是累的发烧,打了三瓶吊针,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又喝了点汤之后,基本就恢复了。 他下了床,悄无声息推开病房门,灯光洒落在长长的走廊,有点落寞的温柔。 有个男人正走进楼梯间,留给庄颂一个背影。 像是刚探望完亲属准备离开,就是凌晨四点这个时间点不太对,值夜班的小护士挺惊讶地看着他。 灯的位置很低,人影拉得很长,有点孤单。 庄颂沉默地思考了两秒,像大法官决断着如何审判。 眼看对方已经迈进楼梯间准备走人,他清了清嗓子。 “喂。” 顾昳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般飞快转过身来。
第46章 追你 那一瞬间顾昳惊喜的表情几乎让庄颂感到疑惑, 这真的是顾昳脸上能出现的表情吗,他还会为别人高兴成这样? 但可能是因为这儿只有庄颂、顾昳和值班护士三个人,顾昳每一个表情看在庄颂眼里就像看慢放电影似的, 特别清晰特别明显。 从惊喜到发亮的眼睛, 到和庄颂目光对上之后一瞬间的迟疑,再到不确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应对,甚至不确定刚刚是不是激动到幻听,不确定庄颂是不是在叫别人, 因而迅速收敛的神情。 顾昳犹豫了下,往庄颂这边走过来, 头两步迈得很慢,确定庄颂没拒绝的意思才快步走上前。 回到病房, 打开灯, 庄颂坐在床边。 床头有张椅子, 顾昳就在那儿坐下了。 终于能光明正大看庄颂,他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好几眼。 庄颂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一张小脸苍白, 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出了太多汗,皮肤似乎还泛着水光,头发有些凌乱, 领口也皱得略显狼藉。 让人觉得好心疼好可怜, 但是我见犹怜的特别好看。 “看什么看。”庄颂挑了下眉,“刚才没看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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