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色的蘑菇吃完可以多一条命!” 宋时寒余光一瞥左陶,心想就是话有点多。 万秋弦在前面的驾驶室看着,也有些意外。自家儿子有多讨厌和小孩接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会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却不是有多烦,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分了点屏幕给左陶看。 不过也难怪。 左陶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着,嘴甜的要命,而且模样也招人喜欢。 万秋弦饶有兴趣地看着后座的两个小孩,试着提议了一句:“时寒,你让弟弟也玩一局?” 宋时寒闻言没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了一下。他侧目看向已经一点一点几乎快要歪到他身上的左陶,抬了下眼皮刚想说些什么,左陶却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了。” 反应过来后的左陶又重新坐直了起来,明明期待的要死,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看哥哥玩就好了。” 车窗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敲击了两下。 “您好。很抱歉麻烦您了,我来接一下左陶。” 听见这道声音,左陶眼睛一亮,几乎立刻就朝着窗外看了过去。 是妈妈来接他了。 然而万秋弦已经先一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苏月陶还在道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过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耽误您的时间了,很抱歉。” 就见苏月陶身上的牛仔外套满是泥污,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将小电驴停在路边,手腕上带着些肉眼可见的擦伤。 像是摔了一跤。 “死丫头,你是应该道歉。” 气氛倏地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万秋弦站在苏月陶的身前,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眼圈也有些红。沉默了好几秒后,她像是哽咽了一声,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有那么一瞬间,左陶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直温柔大方的万阿姨刚刚……是在叫在他妈妈死丫头吗? 他没听错吧? 仿佛是为了求证,左陶没立马下车,而是慢吞吞地回头去看宋时寒,等在后者脸上看见同款的错愕后,才确定自己应该是没听错。 但妈妈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秋……秋弦?” 苏月陶前一秒还是满脸的歉意,可在听见万秋弦的声音后,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她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眼前的视线忽然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恍惚间,眼前的一切仿佛穿过了时间,在校园门口前,她像是看见了自己的青春。 万秋弦已经扑上去拥抱住了苏月陶,没有成年人的成熟与稳重,一如少女时期那样自由潇洒:“陶妹,你这些年都跑哪去了,你……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吗?” 才停了没一小会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可是两人却都没有上车的打算。 苏月陶:“我……” 还是小孩的左陶看不太懂目前的状况,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又是笑又是哭的。 但他唯一能看明白的是,妈妈现在很开心。 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开心。 苏月陶支起手背揩了揩眼泪,笑容中堆满了感慨和歉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拍了拍万秋弦,再开口时,已经能轻松地提起过去:“我前几年生了病……状态不是很好,所以。” 万秋弦用力地抿了下嘴唇:“那现在?” “现在很好了。” 往车内看了一眼,苏月陶的声音低了些,说:“我离婚了。” “你妈妈和我妈妈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 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宋时寒将车窗摇了上来,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后,他又将手中的游戏机抛给左陶:“我在家里的相册看过她们的合照。” 刚刚只是错愕一瞬后,宋时寒就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宋时寒不止一次看见过苏月陶的照片,从万秋弦的房间再到办公室,都放着同一张合照。泛黄的老照片上,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手挽手站在枫市第一中学门前,笑容灿烂。 万秋弦说过,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你现在上下班岂不是很麻烦?” 餐厅中,万秋弦将菜单丢给两个小孩,不放心地看了眼苏月陶手上的擦伤,道:“小学放学时间特殊,你总不能每天都请假吧?” 苏月陶叹了口气,说:“确实。这两天在联系钟点工,想着有没有愿意接送孩子放学的。” “请什么钟点工。”万秋弦想都没想地就道:“交给时寒呗。” 苏月陶:“啊?” 万秋弦笑着说道:“我儿子也在实验小学,放学的时候让他去接一下小桃子不就行了吗?”她说着,也没问自家儿子意见,而是满脸慈爱地看着左陶,道:“小桃子,以后就让哥哥接你放学好不好?” “可以吗?” 左陶手上还拿着宋时寒刚刚给他玩的游戏机,又忍不住悄悄偷看了宋时寒一眼。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大哥哥在他看来并不是坏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不好惹,但是却愿意把自己很宝贵的游戏机给他玩,刚刚在来餐厅的路上,还给他买了小零食,大约就是大人口中所谓的面冷心热。 而且,如果是宋时寒来接他的话,苏月陶每天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在赶来的路上摔跤。 他希望妈妈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行了行了。”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万秋弦直接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了。” 苏月陶对宋时寒温柔一笑,说:“那就麻烦时寒了。” “不麻烦。”宋时寒说着,低头屈指在游戏机屏幕上敲了一下,淡声说:“走这里,有隐藏关卡。” 左陶哦哦了一声,开始按照宋时寒的指导操作:“咦,真的有!哥哥,我吃了好多金币!” 万秋弦道:“你和他客气什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又玩笑了一声:“咱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以后生了孩子就要亲上加亲,娃娃亲早就定了下来。” 苏月陶也笑了起来。 万秋弦说:“现在虽然不太合适,但作为哥哥,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 吃完饭后,万秋弦和苏月陶还在聊着以前的趣事。两人当年的关系是真的好,又是许多年没见,彼此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跟着就又去了附近的美容院做SPA。 左陶和宋时寒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在了休息区等待。 小孩之间的友谊往往都能在短时间内飞快的建立,没去管宋时寒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左陶已经单方面地将宋时寒划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一列。 “哥哥。”小左陶就这么依赖在宋时寒的身边,几次被管道里的食人花咬死后,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声:“这关我打不过去了。这个食人花好烦,还有这个乌龟居然会飞!” 宋时寒刚刚在游戏机里给他建了一个新的账号,左陶已经顺利过了好几关,但是这一关却怎么也过不去。 “嗯。”宋时寒手上握着本习题册:“慢慢玩。” 左陶摇头:“不行,我打不过去了。”他说话,又戳了戳宋时寒的胳膊,开始想鬼主意:“哥哥,你帮我打过去,行不行?” 看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宋时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笨死了。”却还是将习题册放下,接过左陶手中的游戏机。 左陶嘿嘿笑了一声,凑上前去看宋时寒的操作手法,随口问了句:“哥哥,什么是娃娃亲?” 宋时寒眼睛抬也不抬一下的替他过关:“问这个干嘛?” 左陶说:“我刚刚听阿姨和妈妈说,我们两个定了娃娃亲?” 宋时寒惯常冷着一张脸,思考着会,才说:“娃娃亲是大人之间一种很无聊的社交行为。” 左陶问他:“怎么个无聊法?” 宋时寒:“就是越过小孩的意愿,让彼此的小孩以后结婚。” 左陶“哦”了一声,又问:“那哥哥,我们以后要结婚吗?” 宋时寒:“……” 他额上鼓起一段青筋:“你知道什么叫结婚吗?” “我知道啊。”见自己的智商被质疑,左陶不乐意地哼哼一声,大言不惭地开口:“就是你要做我老婆的意思。” 宋时寒被他气笑了,刚想说话,左陶却又困惑地改口:“哦不对,你是男的,不能做我老婆。” 说着,他挠了下头发,又若有所思地问了句:“那你以后是要做我老公吗?” 这话才说完,左陶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也是男的。” “闭嘴。” 宋时寒捏了下眉心,忍无可忍:“我不会做你老公。” 左陶:“好吧。” 被凶了这么一句话,左陶又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趴着桌子去看宋时寒,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另一边,耳根倏地清净的宋时寒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他在把游戏通关之后,又将游戏机放到了左陶的旁边:“给你。” 左陶说了声谢谢。 宋时寒一边刷题,一边又看了左陶几眼,见这小孩一直趴着没动。沉默了半秒,将笔放下:“你不玩了吗?” “不玩啦。”左陶摇了摇头,又去看宋时寒的作业本,说:“今天已经玩了快两个小时了,妈妈说过,不能看太长时间的电子产品。” 宋时寒点头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歪着脑袋枕着手臂看着他的小孩身上。 犹豫了几秒后。 他忽然移开自己的目光,说了句:“但是我可以做你哥哥。” 左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 向来冷漠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自然,宋时寒又重复了一句:“可以做你哥哥。” 左陶笑了起来。 说好。 自这天之后,宋时寒身后就多了条小尾巴。 每天在放学后,他都会去左陶的班级接他。渐渐的,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全校都知道了宋时寒在低年级有个叫做左陶的弟弟,并且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一年一班门口,他再也不必和大家一样,放学后要在校门外排队等着家长去接,赚足了同学们的羡慕。 直到左陶升了三年级,宋时寒从枫市实验小学毕业,进入了枫市第一中学的初中部。 开学的第一天,左陶很不开心。 因为他又要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开始上晚托,每天五点半才能放学,班级门口再也不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九月份的天气又闷又热,一如他的心情一样。 左陶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温习课本,尽管知道宋时寒不会再来接他了,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就要往班级门口看上几眼。 “别看了左陶,你哥今天不会来了。” 他的同桌王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完这句话后,用铅笔敲了敲前座女生的椅子,说:“猫姐,可以借我一块橡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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