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轻伤,那鲜艳血色好像直接在那群醉鬼脑子里打了镇定剂,一下都清醒了。 唐俞宁深知对付这些借酒壮胆的怂逼,断胳膊断腿都不如放点血来的实际。用刀背往下一压侧身跺在那人肩膀上把人击倒在地。 “别打了!都住手!”就在这时,警察拿着警棍冲进人群,转圈对着几个大家的人呵斥。“都别动!” 唐俞宁面无表情把双手抬到头顶,动作里甚至还掺杂着丝熟练,手里弹簧刀上沾了血花与身后变幻的霓虹灯梦幻般融为一体。 围观群众里有人说:“一群傻逼,打架也不挑地方,这里跟警局就隔着一条街,耗子往哪打洞都被盯的门儿清。” 为首的警察在看到唐俞宁时候目中明显有了丝诧异,而后拿棍子把躺在地上嚎娘的几个架起来连带两个人一起带了回去。 一直到坐在厅里接受询问,言不喜身上那股燥虐气才一点一点散去,身正背挺,有问必答,一点儿都没有前面那几个夹着裤裆龟缩的像刚被阉割过的龟孙一样怂包。 做完笔录后,他和唐俞宁因为都还是学生,接受了警察叔叔一通批评教育后交了罚款赔了医药费就被放出来了。至于那几个孙子,因为都是成年人了,1080P监控调出来后,碰瓷挑衅一清二楚,荣获十五天牢饭奖励。 出了警局后,言不喜和唐俞宁站在门口路灯下,这里比起隔条街的商业区还算安静,但也隐隐有夜间烟熏火燎的叫卖和说笑声传来。言不喜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过去,自己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路灯打在脸上,唇边带着丝调侃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唐俞宁跟言不喜一样都算是富家少爷,是言不喜站在言家立场中社交圈里的人。唐统跟言氏经常有合作,所以言不喜和唐俞宁很早就认识了,不过再早也就两年,因为在那之前唐俞宁一直都在翡冷翠进修艺术,谁都没有见过他,对于这次他会出现在那里甚至还掏刀子帮忙打架,言不喜说实话有些意外。 唐俞宁接过烟,就着言不喜的火吧嗒点上。“路过。”他的皮肤很白,给人一种病态之感,跟言不喜差不多高,身躯却比言不喜瘦削多了,言不喜第一次见这人时候觉着像把冷冽匕首,那张脸上从没有过表情,眼神淡的有些空,唇角甚至在自然情况下都是往下垂的,让人生不出想靠近的欲望。 言不喜早就习惯这张如丧考妣的脸,夹烟的小指挠了下头发,略有些尴尬说:“刚才的罚款,晚点我再还你。”最近手头真是太紧了,还没开始赚钱就欠下债了。 唐俞宁答了句。“随便。” 已经九点多了,言不喜约摸着唐俞宁也还没吃饭,正好一起打了架,自己也该请一顿,下了台阶,往路边随意挥了下手:“走,请你喝酒,去不去。” 唐俞宁吐出一口烟圈,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跟着言不喜往尽头的红灯酒绿走去。 两人回了刚才那条商业街。以言不喜现在的腰包水平,酒吧夜店是去不了了,就近找了家大排档点了烤串和啤酒。 在一片嘈杂笑闹的烟熏火燎中,言不喜叼着撬开啤酒,为唐俞宁倒满杯子。“本人囊中羞涩,唐大画家就先将就喝点。” 唐俞宁并没有说话,修长手指握住白玻璃啤酒杯,端起来喝了半杯,这人从小画画,一双手白皙修长,指尖还泛着薄光。唐俞宁现在也算是是油画领域小有名气的画家了,言不喜有点意外,象牙塔顶端的艺术家出乎意料的接地气,坐在这里很快就跟这烟熏火燎的嘈杂环境融洽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与不适。回想第一次带元谋人来的时候,那人虽然穷到抠脚,但还是怯怯担心旁边那个吹牛逼的油腻大汉一会儿会不会摔酒瓶子吃霸王餐,对着穿肉签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擦。 滋滋冒油的串被端上来,言不喜并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拿起一根抖了抖串上多余的辣椒塞进嘴里,含糊不清招呼。“吃啊,别客气。” 唐俞宁并没有去拿,只是靠在塑料椅背上一口一口喝着啤酒,言不喜见他这幅缱绻甚至有些慵懒的模样,不由想起刚认识跟唐云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那人也是这样缩在网吧的沙发椅上,流畅的颈线喉结让他心动。 他在那里神游闲天,唐俞宁垂着眼眸,淡漠盯着面前桌上冒油的烤串,在一片叫嚷和牛逼声中。 “言不喜,你有过深爱之人吗?” “啊?”言不喜咬着串,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说: 这个小唐也姓唐~
第50章 你会后悔的 言不喜丢下吃干净的串,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呷了口啤酒,把口里的东西嚼吧嚼吧咽下去。“算有吧,不过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时。” 唐俞宁并没有像唐教授或者吴飞他们一样,对于海王上岸表现出诧异,极轻点了下头。 “那以后就少惹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言不喜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很久以前他在酒会上无意的一次援手,让唐俞宁记到了现在。唐俞宁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相反有些缺乏情感的冷血,但言不喜跟他当年太像,他不愿意看这个人重蹈覆辙。 “啊哈?”言不喜坐直了一点,上身往前探了探。“我刚才看你玩刀子的顺溜模样,也不像个和平大使啊。” 唐俞宁抬起眼,安静的同言不喜对视,头顶如星河一样装饰用的小灯泡黄光点点映在他眼里,却也没给漆黑静匿的瞳孔添多少颜色,依旧是死一样的平静。 “所以我后悔了。” 言不喜一怔,静静看着他那张如丧考妣的脸,敏锐察觉到什么,到嘴打诨话又咽回去。 唐俞宁指尖搭在玻璃杯的边上,低垂着眼皮,寂寥注视着面前早已失了颜色的景致。“我爱的人,因为我,死了。” 自从艾筱月死后,他的世界就变成了灰色,唐俞宁再也拿不起画笔,能做的只是修修补补以前完成作品,时间好像在无尽的黑暗里静止,他作为空壳被寂寥吞噬,哀莫大于心死,唐俞宁整个人的精气神早在那一夜就跟着一起死了。 言不喜从来不知道唐俞宁有这样的经历,两人虽然熟,但也远不到无话不谈地步。“你……”言不喜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也没有立场劝人放下,端着酒杯跟他碰了碰,只能说两句苍白的安慰。“别难过了,人总要向前看。” 唐俞宁也不是难过找人倾诉的性格,相反他一直不喜欢别人对他照顾和怜悯,岔开话题问:“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害。”言不喜捡起一把串给他放在盘子里。“我想找个兼职,养活自己和……”他顿住话音,现在这种情况下,提爱人两个字对唐俞宁来说有些残忍,于是他改口。“我家猫。” “嗯。”唐俞宁还是没有动串,只是拿着啤酒又把剩下的半杯喝完,然后自己开了一瓶直接对着嘴仰头喝了口,问:“准备在KTV干?” 他们今天遇见的时候,言不喜正是在KTV门口,旁边还有个那么大的招聘宣传,唐俞宁也注意到了。 言不喜说:“有这个打算。”夜班,时间相对自由,挣得也不算少。KTV确实是个合适选择。 “最好别去。”唐俞宁拿着酒瓶,缱绻靠在椅背上,极小的眯了下眼睛。“在那里做事,打架每天都有。干的时间久了,被人盯上,就会有客人引诱你吸粉、赌钱、下海、出台,你能忍住不挑事吗?” 言不喜听他这么说,心中恍惚有了丝异样,就算他混的再猖狂时候也没有接触这些东西。为什么从小接受优秀艺术栽培的唐俞宁会对KTV阴暗面这么了解,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唐统好像也没有涉及这方面的产业,这人真是个正正经经象牙塔高材生吗? 没等言不喜回答,唐俞宁转过脸。“我知道你不怕惹事,你也能承担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后果,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唐俞宁抓着酒瓶,洁白手腕上有一条已经褪色的彩虹橡皮筋,他继续用不咸不淡的平静说:“你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爱人。 言不喜听他沉稳又平静分析,那些话就像是流水一点一滴打在心里却又抠不出来,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发颤。看着唐俞宁那张心如死灰的脸,言不喜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勉强压抑住那股不知所起的情绪。 如果因为他的事情让唐云受到伤害,言不喜连想想都觉着害怕。 “哎呦我去,差点给我吓尿了。”正在这时,几个年轻人来到大排档,就在言不喜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心有余悸但又觉着刺激,炯炯说:“那么长一把弹簧刀,全部捅进去了,拔出来时候血喷出半米高,真特么吓死了!” “可不是吗,我第一次见这么神经的人,挑在人流量最大的宠物医院门口,冲过来直接掐住脖子快准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言不喜听见宠物医院四个字的时候拿串的手一顿,心突然砰砰快速跳了起来。 “你们碰上凶杀案了?”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这时候店里也不算忙,大多数都已经坐好吃上了,她一边招呼点菜一边跟着聊。“在哪?” 年轻人的激动劲还没过,梗着脑袋说:“就在卷耳医院门口,一个白白净净年轻人,刚从宠物医院出来就被冲过来的刀疤男人摁住脖子当场捅死了,一刀毙命。周围吓的尖叫,我也在那里,那血就跟小型喷泉一样。”随即带着点专业性的点评。“我看着人啊,就是心里有病,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老板娘光听描述就心里发颤,捂着胸口说:“报复社会?” “对对,报复社会,就是为了报复社会。”年轻人指点。“要不是这种报复社会的人,谁会在大庭广众下冲出来祸害那么一个小年轻。” “不是报复社会。”一起来的同伴说:“是寻仇的,我在边上听记录的警察说了,那刀疤胖子身上本来就背了人命。后来又在大排档跟那小年轻结了梁子,今儿个刚好在宠物医院碰上,你说巧不巧……” “真是老天不长眼。”老板娘唏嘘,替那年轻人惋惜,然后又问:“凶手抓住了没?人长什么样?” “抓住了,没跑两步就被冲过来的警察摁下了。人倒是长得挺磕碜,个不高,是个胖子。”年轻人啧嘴说:“背上还有道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抓住时候满脸通红,像是嗑药了。” 言不喜脸色惨白,双眼直直望着前方,心脏砰砰在胸腔震动把身体挤压的生疼,“不……不……不。”他好似犯了癔症,惊慌摇头。 背了人命的凶手,大排档的梁子,刀疤的男人,卷耳医院是学校附近的医院,唐云说下午要去给小灰球看眼睛…… 言不喜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浑身都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的打颤。“不会的,不会的,唐云,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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