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泽沉默了一会,点了下头。 因为那个荷包。 不止因为那个荷包。 房间静谧,空荡。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在胸口跳啊跳,几乎要让姜溯宁分不清是自己,还是燕亦泽的。 “其实……”姜溯宁低声,他的上身凑近了燕亦泽,睫毛如同蝴蝶一样颤了颤,“我本来就打算今天,给你送一个新的……只是没有那么好看。” 他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来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新荷包,上面的刺绣显然没有上一个好,因为这是姜溯宁自己做的。 “送给你,好不好?” 两人的呼吸相撞,面庞落在了彼此眸中。 燕亦泽喉结上下微滚,他身上的气息与姜溯宁的揉杂,唇几乎碰到姜溯宁的鼻尖。 “为什么?” 第一个荷包是林雪晴的作品,燕亦泽还可以当成是商品来看待,他勉强将自己躁动的心思压下去。 可是第二个荷包是姜溯宁自己绣的。 何以致扣扣?香囊系肘后。 燕亦泽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他这么些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瞬间。 “那你告诉我,”姜溯宁抿唇,“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只让我坐在你旁边,为什么……” 最后的一句话融化在姜溯宁低低的呢喃里。 他抬起头来,轻轻在燕亦泽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 “为什么?”他说,“因为这个。” “……” 燕亦泽咬了一下姜溯宁的唇,刚想亲亲他的小舌,就忽然听到房门被“笃笃”敲响了。 林雪晴似乎很担心,她难得没得到允许就进来,手中端着一盘水果,焦急道:“小宝呀,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呃!” 最后的尾音变了调,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那位好好同桌、燕家大少搂着脖颈,狠狠亲。 姜溯宁吓得“呜”了一声。 呜,呜呜! & “两个星期了,”燕鸿星语气冷冷,“那孩子现在来秋后算账了?” “是那孩子辱人在先,燕亦泽从不无缘无故生气,如今打了就打了,”燕鸿星正色,傲然表态,“我会惩罚他,医药费从他零花钱里扣。” 她故意的,其实她根本就没生气。 “有妈没爹”这话真是让人心里不爽,而且那刺头故意破坏人东西,若不是因为打不过燕亦泽,燕亦泽肯定也要挂彩……现在装什么可怜呢? 班主任“啊”了一声,有点手忙脚乱,挥手道:“不是……” “不是?” 这声是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林雪晴早就不是包子任由人欺负了,她气势汹汹、优雅高贵地坐下来,冷静道:“老师,您说吧,是觉得我们两个孩子还有哪里做错了吗?医药费会赔,但道歉绝对不是我们孩子来道歉!” “不是……” 班主任又弱弱挥手。 “您二位先别生气,”她推了推眼镜,两面夹击之下有点可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把您二位叫来的,是因为这两个星期我看到……嗯,燕同学和姜同学的感情,嗯,很好……” 班主任真的要“死”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是站在两个孩子这里;说,是站在两个妈妈这里。 孰轻孰重? “我问了有些女同学,说他们两个……”她有点难以启齿,“有点太亲密了。” “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惊叫,“只是想到之前这件事,觉得搞小团体不好。要不,我让两个孩子先别坐在一起了?” “……” 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件事?! 燕鸿星和林雪晴面面相觑,两个漂亮女人的脸上都有些“复杂”又“好笑”的神情。 这特么的……什么事儿啊。 “不了老师,”燕鸿星率先开口否认,“我儿子难的这么高兴,这么喜欢一个同学,不是搞小团体,而且……” “……嗯,对,”林雪晴也附和,“没事的,我跟亲家母已经聊过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啊。”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啊?!” …… 林雪晴和燕鸿星两人离开之前,先站在教室外面远远地望了一眼。 “……我跟小泽说了,”燕鸿星笑着说,“等毕业之后才许他们好好在一起,我相信他们学习不会落下,更希望他们好好保护自己。” 教室里,姜溯宁似乎刚吃完饭,他和燕亦泽两人一起收拾好餐具,忽然被燕亦泽叫住了,茫然地抬头望向了燕亦泽。 “是,您说的对。”林雪晴笃定道,“虽然都说少年人的感情不靠谱,可是我相信……小泽和小宝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燕亦泽拿了柔软的纸巾,凑过去轻轻擦了一下姜溯宁的唇角。 姜溯宁显然是不好意思了,他被擦完之后就猛地转过了身,装模作样地“睡”起来。 他们两人中午都是在单人宿舍睡的,姜溯宁明显就是开个玩笑。 燕亦泽一本正经地“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姜溯宁的身上。 姜溯宁一顿,在燕亦泽过来的瞬间反手将他也拉住了。 两人在衣服下闹成一团,眉眼弯弯。 “一定会……” 林雪晴忽然重复。 十数年前她坐在佛堂内,在漫天悲悯的神佛眼皮下哭到天昏地暗,迷蒙痛苦之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要碎了,她的孩子要走了,因为孩子将一大半的福泽都给了她……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本该消亡的命。 暗色的佛堂空荡荡,佛经和梵音来自四面八方,在绝望之际,一道男声突破重围,仿佛在她心头响了起来。 ——小宁,等我。 漫天神佛无人能救,然而。 然而。 然而,有他。
第96章 番外:光 温热的牛奶杯被紧紧攥住, 没有老茧的手心不一会就也热了,这种感觉在秋高气爽的天气分外令人着迷,姜溯宁控制了很久, 甚至伸出手来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失态, 佯装出来了一副平静自然的模样。 但是, 将牛奶杯捧起来喝了一口时, 他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无措。 “……你……你的意思是, ”姜溯宁好不容易才没呛着,眼睛有点红了,“我失忆了?我现在其实是二十四岁, 只是记忆暂时回到了十八岁?” 燕亦泽颔首,他微微伸出手来, 似乎想要帮姜溯宁拍一拍他的后背。 “为什么?”姜溯宁躲开来了燕亦泽的手, 声音发颤,像只瑟瑟发抖的幼犬,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面前的男人虽然跟燕亦泽很像,但是年龄和习惯完全不一样。 燕亦泽不会这么随意,他就算在家也会衣衫整洁一丝不苟;他看上去最多二十岁,但面前的男人大概有二十五岁?总之已经很成熟了, 绝对不是。 他一鼓作气,破釜沉舟似的:“我承认, 你的长相确实很像我的男朋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男朋友已经跟我分手了,他根本就不会来找我。而且, 我……” 他还没说完, 就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原本朝着他后背走的手来到了他的胸前。 惩罚? 打骂? 终于忍不下去, 所以决定给自己好看了? 姜溯宁想在心里说自己不怕,但是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闭了起来,似乎正在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姜溯宁只是感觉到熟悉到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项链被轻轻扯了出来。 等等,项链……? 一共两条叠戴,一条是姜溯宁熟悉的,以前燕亦泽送给他的;另外一条则是漂亮的颈圈,一看就很精致。 燕亦泽松开来了自己的衣领,冲姜溯宁展示了一下自己脖颈间的同款。 “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姜溯宁很明显地怔愣了一瞬。 “还有,”燕亦泽彬彬有礼地冲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无名指上正套着一个亮晶晶的圆环,“这是我们的新婚礼物。” 姜溯宁唇角微动,他不太敢相信! 但是在放下手中牛奶杯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新婚礼物,他手上也有一份。 亮晶晶的戒指。 “宝宝,你可以理解吗?”燕亦泽温柔哄道,“我们已经结婚一整年了。” & 姜溯宁已经很久没这么胆怯、惶恐,浑身是刺了。 即使这是他所熟悉了很久的巢穴,家中到处都是没失忆之前的“他”和燕亦泽的合照,情侣的用具,同款的衣服……他也还是没太敢相信。 真像是个不切实际的梦一样,姜溯宁想。 可是梦里不会疼,姜溯宁已经掐了自己好多次了,每次都疼得有自己活着的感觉。 掐到流血,这是无意识的动作,却像是自|残一样, 他在这儿疯狂的行为还是被燕亦泽给看见了——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当燕亦泽将他抄抱起来,有些不愉快地带到书房的时候,他尚且还没反应过来。 “不拿自己当回事,嗯?”燕亦泽忍不住道,“我就出去出差了一天,回来就告诉我你摔了,现在还失忆……要我把命给你你才高兴是不是?” 姜溯宁呆住,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一只大掌惩罚似的拍了拍,很凶。 但是他顾不上羞耻,因为好久没有被拥抱过了……原来怀抱是这么温暖的东西。 “坐下来,”燕亦泽捏捏他的脸,“说话。” 姜溯宁抿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没想到这声对不起说完,他就看到燕亦泽怒极反笑,极其俊逸的脸看不出内心表情,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凉的弧度,冲他伸出一根手指:“操一次。” “……”姜溯宁睁大了眼睛,“啊?” 没听到回复,姜溯宁的手臂被燕亦泽给钳制住了,碘伏涂上了他的伤口,微凉。 “你天生就是让我心疼的,”燕亦泽的声音压低了下来,“宝宝,我不是要跟你生气。是我不好。我舍不得你,我听菀菀姐说你昏迷的时候,我——” 燕亦泽的世界都塌陷了一瞬。 医生说这应该是很罕见的情况,如果失忆的话并不会失太久,比起大脑受伤,更像是某种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 燕亦泽的喉结上下微滚,眼眶通红,很显然是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绪给压下去的。 他低下头,宝宝摔了也不是宝宝的错,他不该发脾气的。 而且现在宝宝没有任何安全感,他应该好好、温柔对他,而不是这样凶,让宝宝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好…… 想到这里的时候,燕亦泽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经平静很多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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