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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囹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对圆月和叶青的惩罚会不会太重了？” 陆桡摇摇头，“叶青的心态是个很大的问题，这段时间待二队比待一队更合适，让他安静一下，我更怕他会因为这次比赛产生退意。” “你是说……他可能会不打了？” “嗯。”陆桡点了点头，“至于圆月，他也得降降火了，AOK被捧得太高了。” 余囹顿了顿，她拍了下陆桡的肩膀，“……陆桡，AOK有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陆桡背着外设包，蓝白色的队服在月光下格外好看，他轻声道：“对我来说，能在AOK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奚白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到AOK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陆桡，黑色的发冷色的肤，他就静静站在那，就是一幅最好看的画。 他注意到陆桡手指中还夹着一根燃着的烟，奚白轻轻走到他身后。 陆桡却先转过了头，看到奚白那一刻瞳孔微微缩了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烟，笑了下，“你怎么回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奚白“嗯”了一声，“不远，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陆桡动作僵了下，说道：“前几年会的。” “给我试试。”奚白眨了下眼，也没多问。 他就着陆桡的手吸了一口，又苦又呛，让奚白皱了皱眉。 陆桡好笑地把烟熄了，“这东西味道不好。” 熄了烟后他朝奚白伸了手，奚白从善如流的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陆桡检查了他之前的伤口，“尼尔斯怎么说？” “尼尔斯说完全恢复了，”奚白说着顿了下，抬眼看向他，“陆桡，我可以上场比赛了。” 陆桡愣了下，笑了起来，“真好。” 他伸手将奚白搂了过去，头靠在奚白的肩膀上，又说了一遍，“真好。” 奚白感受到了陆桡的开心，仿佛从灵魂透出来的开心，“陆桡……” 他舔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桡声音有点沉：“让我抱一下。” 奚白便不再做声，很久以后，陆桡才道：“对不起。”
第九十二章 奚白微怔, 笑了下，“对不起我什么，是把AOK办太好了凸显出我的失败？” 陆桡埋在他肩膀上闷笑了一声, “瞎说。” “有点累，再让我抱一下吧。” “嗯。”奚白站直了，承着他部分重量, 两人沉默地站在屋外。 奚白从口袋里掏了颗糖出来, 问道：“吃糖吗？” 陆桡抬起头和奚白对视了一眼, 两人默契一笑。陆桡伸手拿过了糖果，里面有两颗, 一人一颗。 三年前，奚白输了比赛的时候，陆桡也不知道从哪掏了颗糖给他, 问他吃糖吗？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病吧？他都那么难过了，还问他吃糖吗？他理都没理, 直接走了, 错过了三年。 糖很甜，在嘴里慢慢化开。 陆桡把糖咬碎了, 闷声说道：“输了真让人不甘心。” 吃糖的时候，奚白喜欢慢慢抿着吃，陆桡却总喜欢咬碎。 失败奚白体会过, 当然他败得更惨, 惨到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种感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恨不得立马就再比一场, 然后狠狠地打败他们。 陆桡一直被称为陆神, 慢慢的大家就都以为他无所不能, 可他再强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奚白补完了整个赛季的比赛，比赛局势瞬息万变，前半程其实打得很好，只是后半程崩了些。但一个职业选手一生要打多少比赛，那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怎么可能场场都赢。 陆桡已经是那个创造了不可能的神了。 奚白笑了下，“那就赢回来。” …… 陆桡只休息了不过十几分钟就继续去忙了，知道奚白昨天晚上熬了通宵之后，黑着脸把他压进自己的宿舍里休息去了。 等奚白再次醒来，看了眼手机，发现才过了一两个小时，昏沉沉的，但他心里揣着事，睡得不安稳。 奚白戴着口罩去到二队训练室，找到叶青。当然他也在这里看到了圆月，不过圆月性格大大咧咧的，这会还在那抓耳挠腮地写检讨，一点没有被遣到二队的自觉，看到奚白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救星。 圆月：“BR救救我吧，五千字啊！整整五千字啊！我写不出来啊！” 奚白：“……加油。” 他的视线投向了叶青，叶青垂着头，看到他后头垂得更低了，不像之前那样一见到他就冲上来。 奚白轻叹口气，走到他身边，“怎么了？看到我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叶青眨了眨眼，抬头看他的片刻眼泪就汇聚成滴，“呜……大佬。” 奚白被他哭得手足无措，说到底叶青年龄真的还很小，才六七岁，上高中的年纪就得去面对那么多的强者了，经验也不足。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后，奚白带他到旁边的休息室中。 奚白:“小朋友在想什么呢？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理理我呗。” 叶青这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大佬，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去上学了。” 他说着眼眶又红了，奚白倒是不意外，只是静静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叶青猛地抬头看了奚白一眼，有点有意外。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没有劝你？” 叶青抽了抽鼻子，没有说话，但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生活是自己的，如果你不想继续了，我自然不能逼你走下去。”奚白声音很轻很缓，甚至有点楚之本的腔调。 “我害怕，我要是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又拖累队伍，我已经拖累了好几次了。”叶青哽咽着说出了口，“我不想再输了，呜，好恐怖。” “我讨厌输，太可怕了。”叶青越说越激动，“大佬对不起，你都那样教我了，可是我还是学不会，我一到比赛我就害怕，我手都是抖的。” 叶青说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又垂了下去，抽噎着小声道：“我真的不想再输了，输怕了，我还是回学校吧。” 网上骂叶青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青的失误，网络可以将情绪放大，夏季赛的时候他才接受了那么多的鲜花和掌声，不过短短几个月，一切就都翻天覆地了，无法接受是很正常的事。 奚白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给你看一段视频。” 叶青泪眼婆娑地接过奚白的手机，视频里是陆桡，看场景应该就是比赛结束那天他们还没出来的时候。 被一群记者围着追问的陆桡表现很冷静，清贵这个词简直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一个记者问：“我们看比赛中，叶青的表现差强人意，是不是因为他，才导致整个配合崩盘的？” 陆桡本不欲回答，听到这个问题后才停下脚步，“不是，叶青是个很优秀的选手，不管是操作还是意识他都是一流的。” 叶青愣了一下，又返回去听了一遍，很久后呜咽了一声，“不是的，就是因为我配合才失调的。” 记者们不依不饶地追问，很多都是关于叶青和队员方面的，最后陆桡也只是说了句，“嗯，我是队长，我担权责，这次很抱歉。” 陆桡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音响中传出：“也希望大家能给新人一定的成长空间。” 奚白：“你可是被你陆队长承认过的男人。” 叶青眼睛肿得厚厚的，昨天哭今天哭，都快看不出他之前小鲜肉的长相了，他抿了抿唇没有说出话来。 奚白笑了下，缓缓说道：“走上电子竞技这条路，赢是肯定想赢的，虽然可能会有人会觉得我们把输赢看得太重要了，我们应该热爱它，而不是只以输赢论英雄，但正因为我们热爱它，所以才发了疯一样想赢，因为这是我们为数不多最为高光的时候。” “但是有时候胜利格外来之不易，不管你是星光加身、少年得志、声名鹊起，你可能会输，你努力、拼搏、从不曾懈怠、从不敢放弃，也可能会输。” 奚白说着顿了下，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继续道:“那一刻你的负面情绪可能会超越顶峰，难过、颓废、绝望、怀疑自己、否定自我。” “你还可能被笑话、被误解、被撕扯、被批评、被辱骂，甚至在年龄越来越大之后，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弱了，奋力奔跑都无法追逐到以前那个天赋异禀的自己。” “受尽所谓的委屈，这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顶峰的，但也没人会永远待在谷底，杀不死你的只能让你更强大。等你用热爱熬过无数个冰冷的夜晚，用千万个日子的训练炼就过人的技术，用强大的心脏渡过辱骂的沼泽，你就会发现输赢不过尔尔，只是不想输，而不是害怕输。” 他拍了拍叶青的脑袋，“小鬼，等输明白了，就配得上赢了。” 叶青傻愣愣地看着奚白，嘴扁了扁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样，眼睛却慢慢亮了起来，起码不像刚才那么死气沉沉，他踌躇道：“大佬你输过吗？” 他好像没见过BR输过，在他们的相处中，他只有赢。 奚白长腿往前一伸，懒洋洋地往椅背靠去，笑道：“怎么可能没输过，输得可惨了。” 叶青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他，“大佬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 奚白：“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成天戴着口罩？” 在叶青好奇的目光中，奚白摘下了口罩，“其实我也没资格在这里说你，说到底，我也是输不起。” 叶青：“！！！” “你是奚白！！！你竟然是奚白！！！狙神！！！” “小子，你声音小点，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我还想再藏藏。”奚白看了他一眼，这么说道。 叶青立刻捂了嘴，“抱、抱歉。” “是不是觉得不太像。” 叶青眨了眨眼，他听过很多关于奚白的辱骂，也看完了他所有的比赛，在他的认知中，奚白应该是张扬的，浑身是刺才对，而不应该坐在这温温和和地和他聊天。 但是他不敢说，只是道：“像。” 奚白：“少年时期的我肯定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变得这么……”他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沉稳。” 他举起手晃了下，“我都能重回职业赛场，你也可以的。” 叶青重重点了点头。 等叶青离开以后，奚白垂下眸子，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拾回之前的那份无所畏惧。 不过学楚之本讲大道理可真是累人，奚白扭了扭脖子，下次还是直接把楚之本带过来吧，然后指着那个需要教育的小伙子说‘你帮我教育一下这个小孩子。’ 哈哈哈，想一想那个画面，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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