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熬了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再加上早起空腹,还喝了罐儿度数不算太低的酒,池屿在车上被晃得一阵阵的发晕,胃部也传来一阵阵向上翻涌的作呕感。 又坚持了许久,终于下了高架桥,池屿再也忍受不住,挥了挥手,让司机靠边儿停了车。 “不剩多远了,就停这儿吧,我一会儿自己走过去。” “行程还没有结束……那你这个单子……” “我一会儿更改一下订单地点。” “好类~” 司机看着目的地附近堵得红的发紫的导航,一把方向盘直接转了弯儿,在一条不太拥堵的小路上绝尘而去。 池屿一手捂着胃,一手撑在树旁,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深深喘了几口气。 冰凉的空气从鼻腔一路入肺,又激的人胸腔一炸,疯狂的咳嗽起来。 直到猛烈地咳意过去,胃部的翻涌也不似之前那般浓烈,眩晕感也渐渐弱了下来,池屿这才收回撑着树的手,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往街角的一侧走了过去,顺手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 “哟,好巧~” 池屿站在灭烟桶旁,手指轻弹了两下烟灰,视线里出现一个红发男子,双手插兜,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是花问海。 “借个火儿呗?” 池屿从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递了过去,冷笑着嘲讽:“呵,巧吗?” 打火机在花问海的手里转了两圈儿,没点烟,反倒是又往前凑了两步,睁着眼说瞎话道:“风太大,火机点不着,来对个烟?” 池屿直接将手中还剩半根儿的烟灭在灭烟器里,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打火机。 “点不着不抽。” 花问海揶揄道:“对个烟而已,又不是要跟你对个嘴,至不至于啊~” 池屿含笑反讥:“对个烟的便宜你都想占,你至不至于?” “我跟你又没撞号儿,你就当多养了条鱼都不行吗?”花问海厚着脸皮把打火机从池屿手里又抢了过来,“我这鱼乖巧听话不粘人,知冷知热不找事儿,给个机会加个V,试试呗?” 池屿嗤笑道:“我的鱼塘谢绝职业选手进入。” 花问海又道:“那舔狗能不能进?” 池屿:“鱼塘谢绝职业选手和舔狗,进入。” “还是这么绝情啊……”花问海摇了摇头,“你三十七度的体温,真是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点热度,连追的机会都不给?” 池屿睨了他一眼,“废话真多,走了。” “唉等等,”花问海拦了一下,“说正事儿,还考虑不考虑继续打职业?” “职业?”池屿无声地笑了一下,眉眼淡漠。 花问海张开双臂,笑盈盈道:“G1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狗都不打。” “……”花问海被呛了一下,复而笑道:“那我家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留着开怀容纳天地去吧。” 池屿绕过花问海,径直往前走去,突然感觉身侧一重,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自己风衣外套的口袋里。 池屿回头,花问海的手还在自己的腰侧拍了拍,“火机还你。” 池屿只顿了一下,没再理会,大步朝前走去。 待池屿走远,花问海拿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Aim,我见到Island了。” 半晌,手机另一边,传来很淡的一声“嗯。” “他说‘职业连狗都不打’,”花问海笑道:“也就他这样骂人我不会揍他。”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花问海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远方池屿的背影,自顾自地感慨了一句:“他的腰……” “真挺带劲的。”
第10章 ◎谁◎ 池屿在医院里没待多久,便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吹过身边的风比早起时的更凉了一些,天色阴沉沉的,有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 很细,细微到不容易被察觉,只是在室外站的久了,身上会泛起一丝潮意。 池屿站在路边,看着手机中的打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32人正在排队,请您耐心等待……’,皱了皱眉。 之前也没排过这么久的队,今天这是遇了哪门子的邪,怎么事事都不顺? 不知道多久才能排上自己,池屿百无聊赖,心情又闷,低着头又往来时那个不禁烟的街角走去。 手中夹着的烟没有被点燃,细密的雨丝落了上去,卷着烟草的白色烟纸被雨丝晕透,漏出烟草原本的颜色。 灵活的手指上下翻动,那只白色的香烟在指缝中翻飞,转出了一朵花儿来。 转着转着,池屿脚步一顿,手里的烟也因突然停止翻动的手指没有夹住,落在了抛弃它的主人脚边,原地滚了两下,贴在池屿的鞋旁,不动了。 双目的视线都被一个身影完全占据,高阔挺拔、如松如柏,站在风里、站在雨里,站在池屿的面前。 时隔两年,那个熟悉的味道顺着冷风钻入鼻腔,直击心脏。 嗅觉,是唤醒人类身体本能记忆,最敏感的五感,没有之一。 时间久了,也许你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的声音、甚至忘记曾经拥抱时的触感,但是大脑的原始情感中心对于味道的记忆,长久地令人难以置信。 如同旷野山林里弥漫开来的、微凉清苦的崖柏木的味道,温润的暖木携卷着秋天的风雨,霸道的占据着池屿全部的五感。 江准。 他膝盖弯了一只,俯下身来,捡起掉落在池屿脚旁的烟,又起身站定。 还是两年前那副样子,连屈膝俯身,都是一副高贵清冷、浑然天成的君子气质。 草…… 池屿在心里暗骂: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简直是诸事不宜。 沪市是地邪吗?就这一个路口,先是花问海又是江准,怎么两年来最不想见到的人今天都凑到这里搞团建? 江准将烟握在手中,顿了顿,沉声开了口,“好久不见。” 池屿干巴巴的“嗯”了一声,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没有那句万能的开场白‘你最近过得好吗’,或者是‘你最近怎么样’,两个人的相处和从前一样,只要池屿不开口找话题,江准就能让气氛一直冷下去,沉默无话。 池屿等了等,见江准没有再和自己说什么的意思,脚尖点了点,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还有事,先走了。” 池屿偏了偏头,没再看他,起身欲走,却在经过江准身旁的一刹,手腕处被挡了一下。 隔着风衣的布料,江准的手礼貌又绅士的停在自己的手腕处,明明是一个拦人的动作,却让人生不出一点反感。 池屿一怔。 江准曾经……最不喜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 “我……送你。” 池屿:…? 怎么送?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你就送我? 不是…… 两年没见,一见面什么话也不说就来句送我? 你尬不尬啊大哥? “不用,”池屿将手腕挪开,侧身退了半步,“接我的车快到了。” 江准的手心一空,在半空中僵了僵,复而垂了下去。 “谁。” 池屿:…… 谁,还能有谁,哒哒司机行不行? 而且谁来接我和你有关系吗? 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前男友啊大哥,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池屿怎么回都觉得别扭,他没必要和一个两年没见面的前任汇报什么,直接选择不说话。 江准见人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模样,手指蜷了蜷,也没了声音。 池屿径直走到了路口的角落里,看了眼手机信息,‘前面还有11人正在排队,请您耐心等待……’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侧头点上,背对着江准,和灭烟用的垃圾桶大眼瞪着‘没有眼’。 一根烟的时间过去,池屿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用余光偷偷瞄了瞄。 江准还站在那里,没有走。 池屿:…… 你能不能快走啊大哥。 你站在我身后这感觉很诡异啊大哥。 一动不动那是王八。 你杵那儿干嘛? 池屿又一次低头查询自己的打车订单,‘前面还有2人正在排队,请您耐心等待……’ 快了,只需再等几分钟,马上他就可以坐上车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地点,离开江准的视线之内,很快了! 池屿手里拿着手机,低着头无意识的滑着屏幕,视线却不自觉地往江准那边瞟去,手里点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心思被站在那里的江准全部填满,满脑子都是问号,卡的人转都转不动,连正常的思考都快没有了。 终于,哒哒司机穿过层层车流,来到的他的眼前。 池屿把手机放在兜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叫的车,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往江准那边看,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然后—— 江准也跟了过来。 池屿:……??? 你到底要干嘛?! 哒哒司机微笑开口:“手机尾号0023的乘客是吗?” 池屿从喉咙里堪堪卡出一句“嗯。” 江准站在车门前,池屿在座位上坐着,和江准沉默对视。 哒哒司机微笑催促:“咳,两位吗?请您快一点落座,这里只允许临时停车哦。” 江准没有退步的意思,池屿的脑子也转不过来,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给江准让了位置。 江准毫无负担的直接坐了进来。 池屿:……? 我干嘛给他让座? 不是? 他上车干嘛?! 哒哒司机礼貌道:“全程12.8公里,预计行程时间50分钟,请后排的乘客系好安全带,哒哒出行很高兴为您服务。” 街角的气氛诡异,现在两人共处一辆车上,还有一个司机在场,车里的气氛更诡异了。 池屿不说话,江准一如既往地沉默,本来今日下雨气温就低,这下可好,车里的气温被江准冻得更低了,低得哒哒司机都忍不住开了暖风。 池屿被尬得脑仁疼,暖风一吹,更熏得他头晕脑胀,只觉得昏昏欲睡。 胃部的不适感又传了上来,伴随着喉咙被火燎过的干痛感,连着池屿的太阳穴都隐隐作痛,手不自觉地攀上来,靠着车窗,揉了揉眉心。 江准终于开了口:“不舒服吗。” “没……咳,”池屿刚一开口,被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忙清了清嗓,“没事。” “你的脸很红。” 池屿:“……” 红? 不应该啊,他脸红什么? 池屿反应了一会儿,揉着眉心的手指摊平,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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