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怀小刺猬一样抱着自己,缩在窗台上。 路知南的心狠狠地一抽。 这是典型的,自我保护的状态。 路知南走过去抱住他,他没有躲开。 赛场上很热,路知南输了比赛心情又不好,回来以后,一直没来得及穿上外套,直接赶到这里,却没想到闹成了这样。 苏怀小小一团在路知南怀里瑟瑟发抖,路知南能感觉到他的眼泪一直在淌,在路知南心口那里濡湿了好大一片,沾了空气,透心的凉。 不断地道歉落下: “苏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路知南真的慌了,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可苏怀还是不言不语,他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任路知南抱着。 路知南弯腰把他抱起来,往床边走。 苏怀的手突然攥住了路知南衬衫的领子,攥得好紧。 路知南把他抱到床上:“小怀,听话好不好?在我这里睡,我现在还得出去开会,开完会就回来陪你。” 可是苏怀的手还是不肯放开。 路知南只能抓住他的手,慢慢掰开,把动作尽量放得轻柔。 自己领口那里已经被抓得一团皱。 同时,路知南感觉自己的咽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 他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不敢放手? 现在所有的语言都无力苍白,路知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冷漠的原因,仿佛行为被这段时间的情绪牵着走,做出了他自己都感到后怕的举动。 他解释不了,要说的都在自己的行为里,路知南希望眼前的人能懂。 对不起,苏怀,你哪怕打我骂我要我的命都好,可是你不要不理我。 路知南真的害怕这样。 他转身去拿毛巾,放热水弄湿,拧干,想去帮苏怀擦干脸上的泪痕。 可是他刚靠近了一点,苏怀就很快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转过脸去,轻声说了句: “我困了。” 路知南沉默,一个人在床头站了一会儿,看着苏怀穿着外套裤子就这样钻进了被窝。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压着声音担心地开口道: “把衣服脱掉再睡吧。” 床上的苏怀仿佛没有听见,转过身子,用背对着路知南。 路知南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怀......” 最后路知南也没有得到苏怀的回应,他默默帮苏怀掖了掖被角,关掉灯,退出了房间。 * 后面的几天路知南简直过得浑浑噩噩。苏怀总是刻意避开有他的地方,他不去现场看比赛,路知南甚至很难见到他一面。 训练,比赛,开会。 被骂,被嘲讽。 再来。 训练,比赛,开会。 路知南不用看微博,就大概能知道网上这段时间都在说他什么,说他彻底废了。 时间久了,队员们都已经麻木习惯了,干脆随他们去。 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在分心去管舆论的事情。 没有主力打野的CGA最后止步八强赛,这个事实像是炸弹,终于震醒了所有人。离开韩国的那天晚上,他们买了很多瓶啤酒,准备一醉方休。 喝多了,方亦城就开始哭。路知南从来没看过他喝醉的样子,明明每次聚会他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捂着脸哭。路知南沉默着,一瓶一瓶地往下灌酒。 路知南知道他们心里难过,自己只会更难过。 压抑的氛围让路知南心烦意乱,他环顾四周,想要找苏怀,却找不到。 回到酒店的时候,路知南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他摇摇晃晃地爬上楼,去敲苏怀的房门。敲了好久,门终于被打开,苏怀的脸从门后探出来。 见到是路知南,他的脸瞬间冷下来,立刻想要关上门。 路知南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路知南用手肘抵住门,苏怀劲小,拗不过路知南,被他轻而易举地挤进去。 刚进门,路知南就把苏怀压在墙上,圈住他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温热的酒气洒在苏怀脸颊上,可一时间路知南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怀皱了眉头,冷着脸嫌弃: “一身酒气。” 路知南摇摇头,盯着苏怀看了好一会,那双狗狗眼通红的,此时还蒙着一丝雾气。 苏怀撇头不看他,路知南就越盯着紧,半天叹了口气: “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国吗?” “不跟。”很决绝的语气。 “为什么不跟,嗯?你也已经很讨厌我了吗?” 苏怀皱眉,不睬他,他不想跟醉鬼说话。 酒意翻上来,路知南感觉整个人都陷入混乱中,只记得苏怀不理他,他就越没来由地恼火: “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我在洗澡。” 路知南顺着他的头顶看下去,看见苏怀头发还湿漉漉地耷拉着,睡衣的领口有些大,隐隐约约能看见...... 脑袋昏沉的路知南现在正口干舌燥,那种触感路知南再熟悉不过。借着酒意,忽然有一种情愫汹涌起来,不想再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想再试探,苏怀应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迟早都是。 路知南弯腰把苏怀抱起来,转即听到他的惊呼。 径直走到床前,把苏怀扔上去,然后整个人压住他的身子。路知南去亲苏怀的唇,苏怀死命地咬着嘴唇,不想让路知南进来。路知南狠狠心,一口咬下去,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他的小舌头。 路知南腾出手来扯他的衣服,刚扯下一半就感觉到苏怀的手试图掰开自己。 但路知南只用一只手就制服了苏怀,路知南把他的手腕压过头顶,然后用路知南的膝盖压住他的腿。苏怀终于无法再动弹,只能任路知南摆布。 模糊的视线里,路知南看到身下的人闭上了眼睛。 可路知南已经完全顾不得去思考原因,有些情绪和本能冲破束缚,此刻已经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脱掉衣服,他只能松开压住苏怀的手。 “啪。”清脆的一声响。 苏怀的巴掌挥到路知南的脸上,语气里带着愤怒:“你就想这样是吗?” 一瞬间,路知南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路知南慌忙想要从地上捡起来他的衣服,帮苏怀庇体,却被他再次打落在地。 苏怀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眼圈通红: “路知南,分手吧。” * 苏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机场,又是怎么上的飞机。 满脑子都是路知南那晚的样子,路知南站在房间的一角,什么也不敢做,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苏怀自顾自地收拾行李。 最后苏怀拎着大包小包连夜出门,路知南如梦初醒一般,冲过来从背后牢牢抱住他。 可苏怀不能给自己回头的机会,转身厉声道: “松开。” 向来乖巧轻声的人,此刻语气是从未见过的冰凉。 路知南固执地不撒手。 苏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决绝:“路知南,放手吧。” “我不放。”他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苏怀身上了,仿佛这样就能让苏怀回心转意。 “到了今天这样,我们都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我做不到,路知南,你也做不到。” 身后的人沉默了好久,然后一点一点松开了对苏怀的桎梏。 苏怀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听到他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 他的声音是苏怀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沙哑:“小怀......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苏怀睁开眼的时候,飞机还在平稳前进。 旁边的人察觉到苏怀的情绪不对劲,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苏怀摇摇头:“没事。” 那人犹豫了一下,试图安慰:“都会好起来的,生活要向前看。” 苏怀应了一声,并不想和陌生的人分享过多的情绪:“谢谢你。” 带上眼罩,世界重新变得一片昏暗,苏怀可以听见自己平静的呼吸声。 都过去了,苏怀。 本就是浑浑噩噩梦一场,何必太当真。 ---- 听我狡辩几句:第一...... 算了,不狡辩了,你们骂吧TAT
第二十三章 新年 从来没有哪一年,苏怀觉得从秋至冬的这几个月过得有这么快,入职MH的后半年,苏怀成功由实习生转正,也算在这座快节奏的都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新年将至,苏怀随着第一波春运的人潮,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火车站在春运期间都挤得水泄不通,苏怀特意找了个清晨的车次,但还是被人群狼狈地挤着进的站,好不容易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苏怀把行李箱搬到上方的行李架,喘了口气,打开手机。 银行的工资信息传来,苏怀眼睛定睛一看,不由得露出了一道发自内心的笑意。 就在刚刚,苏怀领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年终奖”,数额还不小。 虽然早听组长说过,但真的收到钱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啊!这可是苏怀活到22岁,收到的最多的一笔收入。 这两个月他跟组专访、熬夜修稿剪片、通宵为了创意提案在会议室头脑风暴......现在,一切终于有了回报——其实还有点别的,苏怀在公司年末的年会上抽到了一个蓝牙耳机,虽然只是三等奖,但是总好过“阳光普照奖”,知足常乐的苏怀已经很满意了。 * 到了老家,苏怀有一种身心都放松下来的感觉。 在外面待久了,发现还是自己家待着舒坦,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晚上想熬夜到几点就到几点,不必担心组长突然的夺命CALL。 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梦想,变成了一条咸鱼。 因为苏怀这次休假的时间还算比较早,离春节还有几天,家里经常会来几个亲戚家的叔叔阿姨,还带着自家刚上初中的孩子,苏怀一般这种时候会选择躲在房间不出来,但架不住自家亲妈把他从床上提溜出来。 苏怀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到卫生间洗漱换衣服,然后走到客厅,和亲戚阿姨一脸乖巧地打了招呼拜了早年,又被迫在一旁听自己亲妈喜气洋洋地向亲戚们讲述一遍自己现在的工作有多好。 在得到了几句看着不太真心的夸赞和叔叔阿姨对着自家小孩:“你看看你苏怀哥哥,以后也学他这么有出息”的评价后,苏怀睁着并不清醒的眼睛,又想偷偷溜回房间了。 结果被自己正在厨房烧水的亲妈远远又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在说—— “给我在那坐着,陪叔叔阿姨聊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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