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我们的跑道都快晒冒烟了!” “水里是不是特凉快?” 说着说着,身后脚步声没了,张钊回头,只见那俩人躲在拐角的阴影里,谁也不愿再往前一步走进光明的阳光下。 “太阳还没下山。”不耐晒的顾风将指尖伸到光下,试探着光下。体感的温度,神态犯懒像是又困了,“太热,天黑了再去。” 同样不耐晒的陆水点点头,往靠墙的地方挪了挪,靠住了顾风的手臂,两个挂着黑眼圈的人一起眯着眼睛。 很耐晒并且晒很黑的长跑队长张钊看着面前两条鱼,火冒三丈。 作者有话要说: 张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四水:准备比赛咯!
第18章 只要你不告诉他 “昌哥,我觉得四水这孩子我带不了了。”吃完饭,张钊对着手机一通诉苦,“你不知道,他和他队长躲阴凉处不出来,俩人愣是等太阳下山才跟我去食堂。” “我这边也快带不了了。”陶文昌也诉苦,“我今年奶的孩子来不来就醉氧……四水他怕晒,你别让他中暑。他大学生活适应得怎么样啊?” 张钊心想何止他怕晒,他队长更怕,改天俩人一起躲遮阳伞下面涂防晒霜都不稀奇,冰雪奇缘主演非他俩莫属。“目前适应得不错。就是他队长太直了,四水今天跳水炸鱼手腕通红,我这一个劲儿安慰,他队长说,你要是像我一样动作规范就不会这样了。” “这嘴真够硬的……反正你别让四水受刺激就行。”陶文昌长叹一声。 有个问题张钊早就想问,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能护着他肯定护住。不过……四水以前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 陶文昌顿了几秒。“你别问,这是隐私。” “行行行,不问。”张钊也没有那么八卦,隐私那还是少打听。前方是校园北门,一抹清瘦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清瘦的人手里还拽着一根狗绳。 “我先挂了啊,重色轻友时间到。”张钊不等陶文昌说完就结束通话,迈开长腿跑出校门,站在清瘦身影面前高出大半头。 “你怎么提前到了?”张钊一把拽过狗绳,蓝眼睛的哈士奇立刻扑到他腿上,“吃饭了吗?” 苏晓原晒得两颊通红,盯着他不住打量:“怎么几天没见,你又黑了啊?” “谁让你男朋友是长跑生呢。”张钊笑着回答,一手拉着狗儿子凯撒,另外一只手想拉人,“走走走,钊哥带你喝奶茶,奶茶店旁边开了个玩具店,我给你抓娃娃去。” “你别拉我,人多……”苏晓原快速甩开右手,生怕张钊一激动在校园门口抱他。两个人并排走向奶茶店,张钊和凯撒都放慢了步行速度,等着走路有点瘸的苏晓原。 陆水回到宿舍才发现手腕微肿。 “下午的入水很不规范。”顾风送他回来,看着他微微发红的手背。 陆水揉揉手背。“不疼的。” “不疼么?”顾风从包里拿出一大盒的止疼贴。 陆水看着那盒止疼贴,很想要。他觉得疼,可是他又很习惯忍疼。 “先用这个。”顾风把止疼贴放到他桌上,10米跳台炸鱼不可能不疼,他8岁那年还出过事故。小时候的陆水被蚊子咬个包都会给自己看,现在却已经不会表达了。 陆水默默拿过纸盒,开始研究止疼贴的说明书。 “明天下午师体院有公开训练。”顾风打断了他的沉迷模式,“千万别迟到。” “嗯。”陆水看向他,眼睛里的神采又一次出现了,像是蒙尘的黑曜石终于开始聚光,但是仍旧短短一瞬。 第二天,陆水很忙。 上午他照常训练,中午吃饭时给哥哥打电话,中午回宿舍补觉,下午1点准时出宿舍楼,预计步行15分钟抵达跳水馆,提前占座等待师体院公开训练。 “同学!要不要加入社团啊?”通往跳水馆的必经之路上全是社团招新,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使出浑身解数卖安利。陆水不想参加,可是余光的一瞥又命令他停下脚步。 “国际象棋社,同学有兴趣吗?”学姐特别热情,“一周保证3次到4次活动,有专业老师讲课还有大量人机课程,两周保证3次以上的联校活动,可以和外校的高手交手!” “这个……”陆水指了指桌上的棋盘,“我可以玩吗?” 为了招揽新人,社团工位必定会摆出和活动相关的道具,眼前是6个国际象棋的棋盘,每一局都是残局,每个棋盘后面都有一个学长或者学姐,方便向有兴趣的学弟学妹展示。 学姐打量这个学弟几眼,又白又高,妹妹头,小翘鼻,简直乖成了一个萌新,扔到人堆里就会被坏人骗走那种。 “当然可以了,用不用我们教你?”学姐立刻回答。 陆水摇摇头,伸手将最近棋盘上的马动了一步,破了这盘的俄罗斯防御开局。 不知过了多久,他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陆水正在1V6,接起来就不太高兴。“喂……” “2点20分了,你在哪呢?”是顾风。 什么?2点20分?陆水这才关注时间,完了,自己又沉迷下棋了。眼前6盘基本已被他攻破,只剩下收网,对面6个社团人士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救局。 陆水留恋地放下白色棋子,说:“我叛逆期。” “5分钟之内我要看到你出现在跳水馆。”顾风听起来不太高兴,“不然我报警了。” 陆水“哦”了一下,结束通话,碰到棋就走不动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他转身刚要走,刚才那位学姐拉住了他:“这位高手,你一个人能战我们一组,考不考虑加入社团啊?” 陆水很不舍:“可我是体院的。” 学姐一听就撒了手,再不挽留。是人都知道体院人的训练强度,让他们入社团根本没戏。体院人都是社团老赖,名单上有这人,但永远找不到。 离开这条街,陆水快步走向跳水馆。这时候的场馆已经坐满了学生,公开训练的机会不多,其余院校的运动员都不会缺席。 碍于竞技场地的特殊,跳水馆是所有场地里最高的,两侧的看台有3层楼高,凭队服的颜色可以区分。除了大一新生,还有其他年级的跳水运动员,高年级都在最下层。 陆水来得晚,不得不在学长学姐的注视下爬楼梯,爬到了第4排。 顾风刚好在这排的最右端,整排只剩下他左侧还有一个空座,陆水迟疑几秒,坐了过去。 “为什么迟到了?”等到他坐好后顾风问。 陆水看着手腕上的止疼贴。“睡过头了。” “童嘉是你们宿舍最后出来的,他说他离开510的时候已经没人了。”顾风也看了看他的手腕,然后继续在训练手册上写字。 陆水不好意思解释,于是转换话题:“你笔记本上写什么啊?” 顾风定定地看了陆水几秒:“歌词。” “啊?”陆水茫然了,队长是吃错药了还是灵魂被夺舍了?难道他也装疯? “什么歌词?”陆水问,同时在他脸上寻找“我疯了我装的”的马脚。 顾风手里的圆珠笔转了两圈。“《孤勇者》。” 陆水探究的眼神立刻充满杀气,暗恋一个人和动了杀心并不冲突,他又逗自己。 “我在画人体结构,还有对手的薄弱环节。”顾风笑得很明显了,笔记本也合上了,“正在跳水的那个叫孙迴,师体院跳水队的队长,刘波是他的队员。他和张清以前都在省队训练,实力很强。” 陆水扫了一眼顾风手里的本子,萌生了一点佩服,想不到他对绘画这么专业。他再看向跳台,孙迴刚好起跳,起跳果断有力,角度恰当,入水稍稍有些瑕疵。 这个压水花的瑕疵非常常见,属于二次水花瑕疵。一次水花是入水时手压撕裂水面形成足够大的空腔以供身体通过,二次水花是水下开掌,除掉被自身带入水中的空气,并且要在最快的速度下将气腔打成气泡。 白色的气泡就是二次水花,经常潜水的人会非常熟悉这种水面波动。等到孙迴上岸,陆水也摸清了他瑕疵的原因,和自己一样,他偏高。 以前的跳水男子运动员身高普遍在165至175当中,但是随着学生素质的加强和技术改进,身高范畴开始放宽,国外更甚。发育期后甚至更有优势,因为身体素质也会相对加强。 “你和孙迴的问题很相似,要注意观察他。”顾风相信陆水看懂了。 “刘波找我麻烦……没那么简单?”陆水果真懂了。 “师体院是在下战书。”顾风又指了下刘波,“他没威胁。” 陆水点点头,继续目视前方,跳水动作分为6个组别,他默默记录着场上的动作组合。突然左侧伸过来一只手。 “你怎么迟到了?”水泊雨捏着陆水的脸问,“我就说师体院不行吧,他们差远了。” 捏完之后又挠了挠陆水的下巴,陆水看着他的手,突然间被挠困了。 公开训练持续两小时,随后各队带回自行训练。今天下午是体能,负责他们体能课程的是首体院金牌老教练,金武。 跳水动作很多,可是基础动作和基础体能就那几个动作,从小练会就脱离不出这个范围,来来回回十几年一直练,练吐了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是体能的提升有助于训练强度发育。 到了体能馆,除了大四年级,其余年级的男运动员全部换上运动短裤,上身赤膊,开始热身。 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每个人的上半身都贴着膏药和肌贴。陆水的左手上臂几乎覆满,黑色的肌贴链接了肘部和肩头,左肩膀至左肩胛骨也有三道。很少有人知道跳水运动员的伤处集中地在上半身,特别是双臂,上肢力量的开发才是压水花的关键。 中国梦之队那一个个零水花的成绩全部仰仗运动员的一双手臂。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副作用”伴随着运动员的一生,视网膜脱落、病毒性心脏病、中耳炎、鼻窦炎…… 等到6点半结束训练,陆水的双臂已经没法举过肩膀,他默默给每组训练又加了两组,有时他很极端,总想去探寻耐力的极限。训练结束后他也不着急回更衣室,换上泳裤,在淋浴区冲热水,下水游了1000米才上来。 回到更衣间时,屋里只剩下两三个人。 “到了你们这个水平,冒进已经不是第一方案了。”明志鸿在和顾风谈话,“保守一些。” “明白。”顾风今天也加练,随手将衣橱里的黑巧克力放在边上,准备一会儿再吃。 “我知道压力很大,但是既然你是队长,这个压力只能你来扛。”明志鸿又说,队长就是那个在全队庆祝成绩时必须保持冷静的那一个,是挡在绝境之前的那个人,是在别队赶尽杀绝逐个击破时杀出重围的那个人,也是要给对方制造绝境的那一个,“这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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