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不假,在和车手签订合同之前车队经理肯定会看车手的医院体检报告,以确保车手可以正常为车队效力。 虽然猜测被否决,但他还是在自己都没意识的情况下,眉梢微微舒展。 那到底是为什么。 他企图从骆其清的举动里找出哪怕一丝线索,但无论怎么努力,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在周棘看不见的地方,骆其清双手揣在口袋里,指甲几乎快要划破掌心。 他能猜到周棘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也不愿意让两人关系再继续僵化,所以他只能找借口匆匆逃离现场: “我去趟洗手间。” 周棘看着他快步离开的方向,目光如晦。 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许书航独自来到了练习场。 这和他以往的习惯一样,在集体训练后再单独来训练场跑两圈保持感觉,而且中午在骆其清那他可谓是脸面尽失,他必须要通过这种极限运动来发泄怒气。 可当他走进后场,就模糊地看见远处还有个人影。 这个时间怎么还有人在这? 他以为是工程师,结果走近之后,才发现那人是周棘。 平时他们就没什么往来,再加上他现在的心情本就不好,就更是不想搭理他,便一声不吭就要绕开他去拿头盔。 可谁知周棘却叫住了他:“喂。” “有事?”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头盔在周棘手里转了个圈,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开口时整个人又露出了锐利的锋芒,“跟我比一场怎么样?” “怎么?”许书航倏地联想到中午的事,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你不会是想替那个关系户出头吧?” 见周棘没搭腔,许书航大致有了判断,继续道:“周大少爷已经沦落到要讨好其它资方了?” “比不比?”周棘烦躁地又问了一次。 “你当我蠢?”许书航靠在墙边,觉得周棘这话问得可笑,“跟你比我自讨没趣?” 他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跟周棘比很大概率都是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结果这时周棘却又说:“你开新车,我用旧车。” 这回轮到许书航沉默了,他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周棘,似乎是在思考这个人的用意。 练习场有几辆刚从赛场上更新换代下来的车,性能比之前的旧车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他两种车都跑过,非常清楚这一点。 在赛场上,除了车手自身技术之外,车辆性能也是决定最后成绩的重要因素,况且他们两个人原本差距就不大。 这人难不成是以为自己开旧车也能跑赢他。 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正好,跑赢了周棘,绝对比赢那个叫骆其清的还要解气。 许书航收起刚刚疏离的表情,笑道: “行,我答应你。” 许书航就像是有如神助,紧接着又在投骰子决定谁杆位发车①中赢了。 新车加杆位,这场比赛想不赢都难。 面对许书航自信的神色,周棘倒是什么都没说,扣上头盔坐进了驾驶座。 自主计时器准备完毕,在信号灯熄灭的那一刻,顿时引擎声浪滔天,两台车如同凶兽吼叫般叫嚣着同时冲出去。 杆位起步对于抢占内线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许书航在过了第一道弯后就死死守着内线,根本不给周棘任何超车的机会。 但周棘也不急,保持速度跟在他车后。 总共十四个弯,许书航早就想好了,只要守好这些关键点,他获胜就基本没有悬念。 很快他们来到第三个弯道。 许书航对这个弯印象最深,所以在即将进弯的时候他就谨慎地观察线路。 虽然比上回好了不少,但还是刹车还是稍欠火候。幸好他发现的及时,在车身刚出现推头趋势,他就立刻稍松刹车,猛地往回打方盘,最后成功守住优势。 没让周棘反超,他松了口气。 前半程几乎都是左弯,许书航一直处于领先位置。他神色紧绷地目视前方,不敢出任何纰漏。 接下来要到的是个右弯。 他一边透过后视镜防着后面,一边往右边的弯道贴近。 可眼看着离弯心越来越近,他才乍然发现这其实是个急弯!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他压根就没有提前发现这不是自己预想中的低速弯。 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就踩下了重刹。在汽车的快速制动下,加上刚下过雨场地湿滑,干胎本就缺少抓地力,此刻,他的车身几乎是直接发生了明显漂移! 糟了!! 车尾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内线登时就空出了大半。 许书航感觉心跳都空了一拍,慌忙想重新占领那个位置。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周棘蓦然提速,竟是硬生生卡进了内线! 这不可能!!! 他咬着牙,想在下个弯道尝试从外线靠牵引力超车,但是周棘就好像在后面长了眼睛,他的每一步都被精准无比地预判。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实力几乎不分伯仲,那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周棘在单方面碾压他。 许书航试了几次都没能回到领先位置后,心态濒临崩盘,以至于在最后几个弯道错误频出,甚至差点撞上防护栏。 直到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许书航猛地砸向方向盘。 怎么会变成这样!! 计时器的大屏幕上公示了他们最终的数据。 两人差了1.42秒。 许书航下车的时候,周棘已经靠在车门上。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赛道。 周棘没跟过去,他目的已经达到。 雨后的柏油路潮湿,空气中满是青草泥土的味道,整个训练场泛着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掀起眼皮,抬头看向屏幕底下那个时间差。 顿了几秒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 “我想根据这次的赛道调整,再着重讲一下过弯的窍门。” 会议室里,邓有为正站在投影仪前给车手们做培训。他找了很多正反案例,然后再拆解给出应对方法。 台下的人有一部分做着笔记,另外一部分就掏出手机拍照记录。 “最后啊,我找了几段喻星潭的比赛视频给你看看。” 骆其清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抬头看向投屏。 本以为是重名,没想到真是那个人。 五年前在伦敦夺冠的那场比赛,全部选手里包括他只有两个中国人参赛。 而喻星潭就是另外一个。 骆其清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在看完他的介绍后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人当时的成绩还没有那么出众,没想到几年过后,喻星潭竟然摇身一变,不仅成为了银翼车队的王牌车手,还是去年国内年度积分排行榜的榜首! 厉害啊。 在骆其清思想游离的时候,邓有为已经放完了第一段视频。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吹开热气后喝了一大口:“他的过弯很有学习价值,你们都给我好好参考一下啊。” “他应该是国内车手里过弯最流畅的。”邓有为忍不住再次感慨。 但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出声,打破了台下原本安静的气氛。 “还有一个人。” 众人的目光顿时顺着声音来源,辗转落到了周棘身上。 台上邓有为喝水的动作一顿,忍不住问他:“谁?” 骆其清也看了过去,心里忽然升腾起某种极为强烈的预感。 这人正面朝邓有为坐着,屏幕里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折射出的明亮照在他脸上,就像是有光在他眼里流连。 这一刻,他像是落入了真空环境,耳朵里只剩下唯一一道声音 在周棘无波无澜的语气中,骆其清听见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Devil.”
第06章 白色心动 周棘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就炸开了锅。 作为职业赛车手,除了要靠训练来提高自己的水平,还要知己知彼,不断复盘各种比赛录像,从而来拆解失误的细节和观看其他车手做出来的技巧,为后续比赛制定对策。 没有人会错过当年那场堪称经典的比赛,更不会忘记轰动一时的赛道魔王Devil。 旁边的唐明海也跟着激动附和:“周棘你小子太有眼光了!我刚想说呢,Devil肯定比喻星潭厉害多了!” 段誉也竖着大拇指表示十分赞同。 “我跟你说,Devil可是我唯一的偶像!”唐明海边说着,还不忘指着头发侧边那个标志,向骆其清得意洋洋地炫耀:“看见这个莫比乌斯环没有?我就是为Devil的成名弯剃的!” “......” 骆其清又正视了眼他头上那个符号。 之前他还奇怪唐明海为什么要在脑袋上剃个数字,原来是莫比乌斯环... 看着队友突然变身狂热粉丝,骆其清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他当时也是过了快一个月才知道,赛后车迷就将他过维纳斯弯时的整体走线命名为了莫比乌斯切线。 但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更何况这种竞技运动每年都有新星出现。 他以为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个名字。 原来还有人记得他。 而且现在更意外的是周棘不仅也看过那场比赛,还在这种时候提到了他。 他原本还以为... 又过了好半天,等下面的声音终于小了点,邓有为才咳了几声,说道:“你说的确实没错,是我忘了,我也看了那场比赛录像。” “但Devil的技巧,我不提倡你们学习。”他把保温杯盖子拧紧放回桌上,缓缓道,“风险太大,你们一般也模仿不来。” 台下又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这时候骆其清听见唐明海小声嘟囔: “我偶像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 想不到这人还是个死忠粉。 “弯道超车最核心的方法是什么?”邓有为掰开马克笔,转身洋洋洒洒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大字,“是循迹刹车。” 简单来说,循迹刹车就是要在保持车身平衡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利用汽车抓地力,从而达成更快过弯速度。 这个技巧看似简单,实操起来却难度很大,很少有人能把循迹刹车的精髓真正发挥出来。 如果真要说在赛车历年的比赛上,有谁把它最好的诠释出来。 那就是Devil。 “赛车本来就是一个极限运动,而他玩的——” “是极限中的极限。” 台下好多人都不禁对这个昙花一现的传奇表示惋惜。可就在这时,许久没吭声的许书航却突然发出质疑:“我觉得还不是不能下定论,谁能确定他当时开的是不是非法改装车。” 唐明海不乐意了:“喂,你一天天的是杠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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