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估计是玛莎拉蒂太过招摇,已经有好几个路人拿出手机朝这边拍照。 “快上来吧!”向奕也催促道。 骆其清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不想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所以再三挣扎后还是拉开了后座车门。 夜色之下,玛莎拉蒂缓缓驶动,车身上的银色闪光颗粒如同星辰般忽明忽暗。 三个人曾经在F大是同系同学,只不过骆其清在他们隔壁班。 他和向奕没什么交集,也就是和周棘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才有过几次接触。 向奕透过后视镜,问:“哎,你住哪?” 骆其清说了车队的地址,但最后所以又加了句:“要是不顺路把我放下来就行。” “顺路顺路,周棘也...”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向奕好像蓦然意识到某种诡异的巧合,满脸懵逼地看向副驾驶。 你怎么不早说! 周棘没搭理他。 没办法,向奕只好又问另一个当事人:“那个车队...你也在?” 骆其清点头。 “哦对,你之前也是玩赛车的。” “嗯...” 话说到这里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后排座位极为宽敞,但骆其清只是贴在角落,静静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夜景。 还以为周棘至少会跟向奕提到他进了承阳,没想到压根就没说过。 前面是一个九十秒红灯,车厢内安静得有些过分,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继续维持下去,向奕可谓是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其清,你大学后两年去了哪啊?” 结果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特么的,这不是往他哥们儿心窝上戳吗! 好在他看周棘就跟没听见似的,脸上半点多余表情都没有。 向奕默默松了口气。 他不清楚周棘和骆其清那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有一天突然听别人说骆其清退了学。 再然后,周棘就再也没提过骆其清。 但周棘不主动说,他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后排的骆其清静了几秒,才回答:“出国了。” “我妈后面想送把去澳洲读研,但我怕死那些大蜘蛛了。”向奕这会说起来还头大:“你在哪个国家?” “伦敦。” 周棘正在滑屏的手指微顿。 “哎,伦敦是个好地方啊。”向奕挠了挠头,仔细回忆道:“不过我只在小学去过,那会我在泰晤士河上还差点尿裤子...” 他打开了话匣子就说个不停。 汽车驶上水方大桥,在夜色的衬托下,护栏上亮着明黄色灯盏绚丽无比,这是北宁的地标建筑物之一,连通了繁华两岸,而桥底就是滚滚东去的江流。 “嗯。”骆其清凝视着水光粼粼的江面,却在某一刻兀自喃喃低语:“就是天气不太好。” 下了水方大桥,离承阳总部还有一段路程。 向奕说得都快口干舌燥了,他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能跟忍者似的都不讲话,一直自诩暖场小达人的他感觉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憋死。 本着快速活跃气氛的目的,他灵光一闪,打开车载音乐。 很快,音响里传出来节奏极富动感的男声: “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 听这歌词向奕觉得不太合适,于是赶紧点下切歌:“我换一首吧呵呵...”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他从方向盘上腾出手再次切歌。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周棘:“......” 骆其清:“......” 很难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周棘把手机熄了屏:“你平常就听这些歌?” “这好像是我妈的歌单。”向奕都快把头埋方向盘上,尴尬地笑了笑:“意外,真的是意外。” 几分钟后,向奕终于有惊无险地把车开到承阳宿舍楼下。 “真的麻烦你了。”骆其清先跟向奕道了谢,然后才开门下车。 “别客气,有空一块出来玩啊!” 向奕朝骆其清挥了挥手,然后才发现还有尊大佛没半点想动的意思:“您这是...?” 这不是已经到你宿舍了么? 周棘敛眸,没多解释什么:“走吧。” 目送着晃眼的玛莎拉蒂消失在道路拐弯,骆其清才转身朝宿舍方向走。 周棘没有下车。 不过人家周末也不一定住在这里。 况且,周棘应该也不是那么愿意跟他同行。 ...... 车窗紧闭,向奕正在忘我地跟着音乐合唱。 “我不落泪,忍住感觉。” “分手在起风这个季节....” 周棘忍无可忍,手动去把音量调低:“我耳朵要聋了。” “说什么头晕,要我停在路口那磨蹭半天。我看你就是怕人家打不上车。”向奕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表示佩服,“还好我比较聪明。” “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屈才。”周棘朝他晃了晃手机,“真有事。” 向奕表示我信你个鬼。 等车又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问:“要送你去哪?” 周棘像是思考了片刻。 “石溪别苑。” 这里原本是他大四租的房子,后面因为各种原因,索性直接买了下来。 但进了车队后,他基本也没再回来过几次。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哪根筋搭错了,在看见骆其清和那个陌生的外国男人吃饭后,竟让他突然间萌生出回来一趟的想法。 周棘站到门口的时候,连密码都不记得了,还是打给李舒蔓问了之后才成功进屋。 房子里尽是生冷的黑白灰色调,除了家具之外,几乎可以说是半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换了鞋,他径直走向最里面那个上锁的房间。 直到久违的木质香味扑面而来,这才让他终于有了点熟悉的感觉。 房间不大,到处都摆满了他在大学时期开赛车拿的奖。 从区赛、市赛、省赛,一直到国赛。 倒是有点像个小型展厅。 可周棘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些上面,他掠过成排的奖杯走到书桌前,从底下拖出来一个牛皮纸箱。 因为常年没有人动过,它表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里面装满了曾经对他来说视若珍宝的东西。 周棘准备把箱子搬去杂物室。 却在抬起时错误预估了它的重量,箱子不受控地向前倾斜,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他下意识侧目。 那是一张集体合照,照片上的两排人都穿着赛车服,摆着各种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 印象中应该是刚赢下一场比赛。 周棘很快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 又或者说,是先看见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就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周棘的记忆瞬间被拉扯回到那个夜晚。 虽然很多东西早已模糊不清,可他依然记得那晚空中绽开蓝色烟花的时候,有个人亲口对他说: “周棘,和你一块开赛车,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第12章 尘封旧事.ed 刚入秋的F大还没有摆脱燥热气息,夏蝉依旧懒懒地趴在树上,但银杏叶已经隐隐泛黄。 在新生入学的第四周,校方终于挑了个明媚午后正式开启“百团大战”。 “卧槽!!!” 郝宥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三分。 距离招新结束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 “清儿啊,骆其清!!”郝宥凡忙不迭把蚊帐往两头拉,“咱俩睡过头了!!!” 他撑着护栏向下探出头,就看见睡在下铺的兄弟依旧呼吸平稳,不知道还在哪里做着千秋大梦。 到底是谁信誓旦旦说定好闹钟准时去报名的! 郝宥凡老练地踩着梯子跳下床,一边翻找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催他起床。 “已经五点半了喂!” 窗外树影微微晃动,远处的笑语欢声似乎也随风飘了进来。 在坚持不懈叫了第四五六七八遍后,床上那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五点半天都没亮,吵什么吵…”骆其清皱着眉头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可貌似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空气凝固了几秒,他突然诈尸般睁开眼,动作太急还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卧槽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 两个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林荫路,郝宥凡气喘吁吁,连刚刚的困意都在酣畅淋漓的跑步中磨灭干净,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除了赛车,你还要报什么社团?” “报一个就够了。” 来到小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乌泱泱的人,每个棚上都挂着稀奇古怪的横幅标语,还有层出不穷的游戏活动。 中心搭上了一个小型舞台,台上不知道是街舞社还是动漫社的成员正在路演。 “学弟,来我们航天社吗?” “学弟,会弹钢琴吗?” “......” 骆其清莫名感觉自己变成了行走的活靶,甚至还有一个高挑漂亮的学姐直接跑过来问:“学弟,要不要加入我们模特队?”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很感兴趣。” 骆其清一一回绝之后,快步穿过小路往图书馆方向走,生怕再晚点赛车协会就要结束报名。 很有趣的是,几乎所有社团都是一个蓝色大棚一张桌,再加上三四把折叠椅就能搞定摊位。 只有赛车协会,专门在图书馆里租了间办公室。 用郝宥凡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按照宣传单上写的地址,他们终于赶在结束前十分钟来到了报名地点。 房间正中有一张办公桌,左右两边还各摆了一个印着协会和主干简介的易拉宝。 看见他们进来之后,坐在沙发上的男生站起来:“就等你呢。” 这是赛车协会的会长谢斌,今年在经院读大三,和骆其清曾经在赛车训练场里见过面。 郝宥凡无意间瞥见他手臂上明显的肌肉线条,坚信这人多半还在隔壁拳击社练过几年。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生是副会长庄思菡,她剪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骆其清从门口拿了报名表,放到办公桌上就准备填信息。 “同学,我们平时的训练活动基本都存在费用哦,你确定要加入吗?”庄思菡给骆其清简单说了有哪些地方需要花销,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 因为赛车本身就是个烧钱运动,加上车辆维修保养和场地费,基本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菲支出,所以很多同学在了解费用后都会被劝退。 “确定确定。”骆其清没有犹豫,从旁边笔筒里随手拿了支黑笔,然后就在表格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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