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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十六岁就高三了？”江沉有些诧异，十六岁上高三那应该算是神童了，怎么会没上大学呢。
“小学提前上了一年，还跳过级。”
“那你是神童啊。”为什么没上大学这个问题江沉还是没问出口，无论是出于经济原因还是家庭原因，总归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秦沨托着下巴，“什么神童，现在还不是在给张引江做打工仔。”
江沉正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转移掉，秦沨就自己转移了话题，道：“哥，你春节要回暄城吗？”
江沉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这几年我都没回去过。你呢？回常遥过年吗？”
“不回。”秦沨几乎是立刻就说道，“我要和你一起过年。”
江沉想问是为了和我一起过年还是不想回家，但最终他还是没问出口，转而说道：“好啊。今年过年早，这几天也就该开始准备了。”
“哥哥你会包饺子吗？”秦沨睁大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江沉摇了摇头，北方人过年才吃饺子，这项技能他不会。
见江沉摇头，秦沨眼睛里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江沉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补了一句：“我可以学！”
年前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约会”场所就成了各大商场和菜市场。其实这也是江沉第一次大肆采买，往年春节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喜欢出门，所以就只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速食放在家里，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年。
商场和菜场的人都很多，秦沨尽量把江沉圈在自己怀里，还把自己平时戴的帽子戴在了江沉头上，江沉不好意思地说丢不丢人，秦沨却说男朋友太漂亮不能给别人看，搞的江沉一下子红了脸，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好不容易把零食买完了，秦沨一手把两个装的满满的大号购物袋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牵着江沉。江沉提议自己也要提一个，被秦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从商场回家的路上经过了卖烟花爆竹的一条街，秦沨立刻就被摊位上红红绿绿的烟花吸引了，拉着江沉过去看。老板是个热情的大姐，见有客人来了立刻就开始介绍摊子上的烟花和爆竹，并极力向秦沨推荐爆款商品——八千响大地红。
秦沨看着大姐手里那红纸包着的一大盘摇了摇头，说：“我哥不喜欢太吵的。”
大姐看了看秦沨身后的江沉，又看了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凑近了秦沨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搞对象就买点烟花，小姑娘都喜欢，小伙子……应该也喜欢！”
最终，秦沨在大姐和善的目光下买了整整一大袋各式各样的烟花，而江沉因为听到了大姐小声和秦沨说的那句话，羞得一直都没敢抬头。
一手提着三个袋子另一手牵着男朋友的秦沨，在走过下一个路口拐角的时候突然站在原地大笑了起来，江沉用胳膊肘拐他，说：“你干嘛！傻了？”
“我没事。”秦沨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看着江沉，“我就是突然觉得洛城真是个好地方！”
江沉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个小地方……”秦沨说着突然拉过江沉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个小地方，好宽容啊！”
江沉一开始有些懵，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和秦沨在一起以后虽然出门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出门秦沨都要牵着他，有时候还把他护在怀里，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从未收到过异样的目光。
“嗯，真是个好地方。”江沉说着也凑上去吻了秦沨。
晚上，秦沨坐在收银台前打着哈欠敲键盘，这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夜班。张引江在一边给店里挂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秦沨帮忙看店张引江一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大多数时候张引江都是在店里陪秦沨过前半夜。
门上贴了福字，门边还挂了红彤彤的中国结，和中国结挂在一起的还有一串仿真玉米和一串仿真大蒜，甚至还插了一把仿真麦穗在中间。
“你这是什么？乡村风？”
“算是吧。”
“我年后可能就得走了，你这店……你抓紧招人吧。”
“我招不招人的不重要。”张引江把最后一串仿真辣椒挂了上去，“你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秦沨冷笑了一下，“再不回去就滚蛋呗。”
“压力挺大？”
“嗯。”
“那你和你家大漫画家怎么办？”
秦沨知道张引江指的是什么，皱起眉，“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实在拖不下去等到要走的时候再跟他坦白。”
“阿沨。”张引江收起剪刀和胶带，“你为什么瞒着自己身份？赛车手又不丢人。”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和我说说呗？”
秦沨叹了口气，这件事他没跟别人说过，一个人忍了不少年，属实有点憋闷，张引江也不是外人，于是坦白道：“我跟你说过我队里那个副队长，那时候我们队里和江沉的摄影工作室合作，所有的宣传照基本都是他过来拍，我入队的第一张照片也是他拍的。他经常来我们队里拍照，一来二去可能就跟副队长熟了，我经常能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边说话。”
“你不会是醋的所以一直讨厌你们副队吧？”
“我怎么可能！”秦沨瞪了一眼张引江，继续说道，“有一次队内聚餐副队没去，我中途回宿舍拿东西看见副队带着喝醉的江沉进了他的宿舍。”秦沨说着似乎是为了平静心情，深吸了一口气。
“你没上去？”
“我当时以为他们俩是情侣关系，毕竟之前看他们关系不错。再说我那时候刚入队，没什么成绩年龄又小，本来就不敢对他有太多妄想，所以我……”秦沨说着苦笑了一下，“我怂了。”
张引江听出了秦沨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道：“所以他们不是情侣关系？”
秦沨摇头，说道：“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夜以后江沉突然销声匿迹了，工作室甩给了朋友，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那时候我才隐隐觉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可能不简单。”
“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和副队绝对脱不了干系。”秦沨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和我也脱不了干系，那晚我站在走廊里听到江沉哭，我竟然蠢到以为那是……那是……”
“阿沨你冷静点！”张引江伸手越过收银台按住秦沨的肩膀，“这怎么能怪你呢！”
秦沨咬着自己的嘴唇，说道：“怎么不怪我，要是我能上去拦住他们，要是听到他哭我能过去敲门。可我什么都没做到，还和欺负他的人同一个职业甚至是在同一个车队。”
“阿沨！”
“我知道。”秦沨攥了攥拳头，慢慢平静下来，“这几年我想过换东家，但是萨达培养了我，又是国内最好的车队……说到底还是我自私，放不下车队给我的这些资源和优势。”
张引江没说话，他知道这些事除非秦沨自己想开，不然没人能帮他。 ----
第 32 章
春节如期而至。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贴起了春联，一派喜气洋洋。往年江沉并不在意这些，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家里多了一个秦沨，江沉就想着让秦沨好好过一个春节。之前秦沨说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家过春节了，一个人过春节是怎么样的江沉再清楚不过了，两个独自过春节的人凑到一起，一定要热闹一点才行。
秦沨对待这个新年比江沉更加积极，早上刚一起来就嚷嚷着要去贴春联，春联是在市场的地摊上买的，是很俗气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秦沨小心翼翼地剪开连在一起的春联，嘟囔着说：“这春联真俗！做春联的真懒，都不给剪开。”江沉伸手要帮忙，却又被秦沨挡开，“我自己来就行！”
好不容易剪好了春联，秦沨立刻就拉着江沉去门口贴，贴到横批的时候秦沨突然就喜欢上这幅他刚刚还在嫌弃的春联了，因为拿在手里的横批上写着“万象更新”四个大字。俗是俗了点，但是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戳中了秦沨的心，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他和江沉，一切都会好起来。
横批要贴在门框上面，一米八的秦沨踩着个木头小板凳，回头对江沉说：“哥你帮我看看正了没。”
江沉抱着胳膊看着秦沨不说话，秦沨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横批，又说：“哥？正了没啊？”
秦沨急着把春联贴好，江沉却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最后干脆蹲了下来。
“怎么了啊？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傻小孩。”江沉走近两步，指着门框说道，“你把它挨着门框贴好不就正了吗。”
秦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横批，又看了看门框，脸上立刻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嘟囔着说道：“笑话我！你就笑话我吧！”说着扯了胶带贴好了“万象更新”的横批。
贴好了对联，秦沨从小板凳上跳下来，江沉搓着手推着秦沨催促他赶快进屋。
回到屋子里，江沉立刻就围上围裙开始忙碌，厨房地方太小，江沉干脆就把操作台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在上面铺了垫子就忙活开了。秦沨好奇地凑上来问江沉做什么东西要准备这么早。
江沉手上沾了面粉，用胳膊肘把挡了他视线的秦沨推开，“你要吃的饺子。”
秦沨之前和江沉提过要吃饺子，但是那时候江沉说他不会包，于是就作罢没再提过，没想到江沉不仅记住了还真的给他准备上了。秦沨凑上来抱住江沉，黏黏糊糊地往江沉身上蹭，“你真好！”
江沉用沾了面粉的手在秦沨脸上抹了一把，秦沨的一张帅脸被江沉抹上了三道白色的印子，活像一只白胡子小花猫，秦沨心甘情愿地被蹭了一脸，抱着江沉不躲也不擦。
江沉用胳膊肘拐了拐秦沨，“去擦脸，别在我这捣乱。”
“哦。”秦沨放开江沉，皱着一张委屈巴巴的脸跑去拿毛巾，擦了脸回来又要来抱江沉，被江沉连哄带赶打发去看漫画去了。
秦沨从书房的书架上拿了本漫画书去更暖和的卧室看，从卧室的门口可以看到在客厅里忙碌的江沉，秦沨靠着卧室门边的衣柜坐下，学着电视里侦探拿报纸的样子拿手里的漫画挡住脸，时不时地偷看江沉两眼。
江沉包饺子的动作并不熟练，但有模有样，看得出是经过认真练习的，秦沨不禁想：他是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呢？江沉的围裙还是平常那条长颈鹿图案的，绳子系在腰上将江沉本就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更加明显，卫衣的袖子挽起来，露出同样纤细的手臂。江沉今天穿的卫衣是圆领没有帽子的，露出雪白的脖子和一段锁骨，秦沨的目光继续往上移动，微微抿着的薄唇，饱满挺翘的鼻子，然后就是……秦沨一下子把手里的漫画书往上一举，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江沉看向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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