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层楼的住客正开门,听到动静后扭头,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头再扭,抱着人的高大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住客虽没看见脸,但一晃而过时从怀抱睨见的一点风光能看出怀里的人泛着不正常的红。 住客疑惑的往那边走了走,看到落了一地的粉色花瓣和一只板鞋后,连忙给酒店打电话,“喂,8层一间房好像出事了!” 酒店经理和保安迅速上楼,看到满地的花,板鞋,最后发现打开床头柜里的麻绳、胶带、眼罩等物后,颤抖着给住客打电话,而电话震动声从沙发传来,酒店经理慌得一批,连忙拨打110:“喂,这里是汤山温泉酒店,酒店里疑似发生一起绑架。” …… 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先视觉上的白顺着鼻腔冲入大脑,夏辞衍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意识慢慢回归,若有若无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他偏了下脑袋,和杵在床边的圆润中年男人对上眼睛。 福哥困倦的小眼睛猛地睁开,“你醒了!我去叫老季。” 说完福哥立马往门口跑去。 门外的季柏深正和两名警官交谈,一名警官举着平板快速记录。 福哥从门边探出头:“他醒了。” 年轻警官将电子笔一贴,抬起头,另一名警官看着季柏深开口:“虽然你已单方进行解释,但我们还需要和当事人确认事情真相。” 季柏深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好吧,但他刚醒,可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麻烦警官尽管委婉一点。” 靠在床上发呆的夏辞衍看到两名警官进来,更懵了,桃花眼愣愣的看着,视线扫到跟着警官进来的季柏深时动了动,唇瓣张开点,嗓子哑得厉害:“学长。” 季柏深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没事。 警官看了他两眼,询问:“夏辞衍,京都人,京大艺院摄影专业一年级学生。” “是,是的?”夏辞衍茫然的看着警察,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警官?” “有人报警称汤山温泉酒店8楼0808发生一起疑似绑架案,这间房9月9日是你入住对吗?” 夏辞衍点头:“对……” “你有没有被绑架?” 男生愣愣摇头,苍白的脸上就差没写我是谁我在哪都发生了什么。 “好的。”警官点点头,“虽然细节上已经和季先生确定过,但还需与你确定一遍。” “夏辞衍,电竞选手Lupo的粉丝,因8月份一起网络恶意造谣Lupo事件,为了将造谣者绳之以法以自身作诱饵,将游戏名为Angle的季柏深错认为造谣者,遂有了汤山温泉事件。” 夏辞衍茫然的大脑更加茫然了。 话都能听懂,可是连起来,怎么就面目全非了呢? 警官见他一副震惊的模样,开口:“我们在酒店床头柜搜出麻绳、胶带、口罩等危险物品,暂不论这些东西何用,事情有没有发生,但物品本身的危险性质和本事件的关联就是错误的,念在你刚成年,尚未酿成大错,手写一篇至少1500字的检讨,不能再有此等念头,有没有问题?” 夏辞衍呆呆摇头。 警官又将视线挪向一旁站着的季柏深,道:“年轻情侣间玩点新意可以理解,但要及时止损,作为公众人物,你需要在社交平台上对本事件进行公开并引导公民理智上网,有没有问题?” 福哥立马接上,“没问题没问题。” “既然你们是情侣关系,当事人夏辞衍的1500字检讨和季先生的公开可以一同发布。”警官顿了顿,又说:“用心写,不准抄。” 警官对他们进行一番教育后由福哥送出去。 不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夏辞衍和季柏深,躺靠在床上的男生茫然的表情慢慢回神,桃花眼眨了眨,视线与季柏深相撞,那双黑眸里蕴着的笑意让他脑袋一下就炸了。 被子一掀一合,夏辞衍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缩成一团。 “夏夏。”季柏深上前,在床边坐下,床榻陷下去一边。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团在被子里的男生,垂着眸子温声哄,“别蒙在被子里,你刚退烧,得呼吸新鲜空气。” 床上拱起的团子往另一边挪了点,季柏深也跟着挪过去,整个人都坐到了床上,他侧弯着身子,一只手臂撑在团子侧边,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去剥被子。 “我想一个人静静。”捂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我不想见你。” “好吧。”季柏深顺着他的话回,随后从床上起来,陷下去大半的床垫立马弹了回来,男生迈着腿轻脚走到床的另一边,站定。 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捂热了的夏辞衍确认没声后扒拉扒拉,露出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桃花眼从被角后探了出来眨眨,门口的方向没人,视线一转,与另一边床头垂着眸子笑的男生对上了眼。 他当场又要蒙起来,却被季柏深眼疾手快的捉住,灼热的大掌连同被子一起握住了他的手腕,床头的季柏深弯下腰,手臂撑在一侧,黑色碎发落在浓墨般的眉眼间,黑若子夜的眸子弯起来,染上璀璨星辰。 “我道歉。”季柏深俯看躺在身下的男生,因为生病,男生的脸更白了,唇色也没有平时艳,有些干燥的白,想要舔润,他这么想着,身下的夏辞衍唇瓣启了点缝,荷色舌尖露出点,小幅度的舔了舔唇,视觉上的冲击让季柏深眸色深去几分,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动。 滚动的喉结近在眼前,危险的气息一瞬间涌上来,让夏辞衍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抬脚就要踢,却忘记他自己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这一踢,把本就躺在病床边缘的他往季柏深的方向带了下去。 床边的季柏深稳稳抱住他,像投怀送抱,夏辞衍一口气顺不上来,气红了脸挣扎,“你放开我,狗屁道歉,好玩吗啊你,耍我好玩吗!” 越挣扎,季柏深抱得越紧,被子也就裹得越紧,他自己把自己缠在了季柏深的怀里,白白的一团被子外是毛茸茸的栗发,脸蛋染着因用力带来的绯色。 这幅被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的姿势让夏辞衍忽地就委屈起来,想到自己跟傻子似被玩得团团转,鼻子阵阵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剔透的琥珀色桃花眼被泪水氤氲了视线,他眨了下眼睛,长睫被湿漉漉的,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见男生哭,季柏深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的将人放回床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看着男生声音低又低:“没有骗你,也没有耍你。” “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哭好不好。” 夏辞衍裹着被子挪了个方向,背对季柏深,不争气的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哽咽开口:“呜……我没哭。” “是是是。”季柏深视线落在男生背对着他露出来的清瘦白皙脖颈上,轻声细语,做低伏小的哄:“你再不理我,我要哭了。” “要哭就哭,和我有什么关系。”夏辞衍抹抹眼泪,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抬脚就要下床,季柏深抢先按住他的肩膀问:“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挣开肩头的手掌,他弯腰想要穿鞋,却发现床边只有一只鞋,更委屈了,骗他就算了,连鞋也不给穿。 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他准备光脚下床,然后又被季柏深按住了手腕,灼热的手掌向前移,包住他的手。 “放开!放开!不要你的烂好心!”夏辞衍甩开他的手,又委屈又生气,唇瓣紧紧抿着,桃花眼却泪汪汪的,像被欺负过了头,奶凶奶凶。 “你还生着病,烧刚退,一会儿医生还要来量体温,不能走。”季柏深任男生发脾气,都是那眉眼蕴着笑的样子,常年冷淡的面庞一旦温柔下来,就像雪山的雪骤然融化,丝丝缕缕的沁入人心。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夏辞衍更生气了,“你管我!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季柏深小声说:“我是你男朋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夏辞衍更生气了,“分手了!见光死!” 季柏深按在床上的手一点一点移过去,轻轻握住男生落在床上的白皙手腕,黑眸与其对视,声音仍然很低却很坚定:“不分。” “我男朋友是Angle,你是谁?”生气的夏辞衍没注意到自己手被握住,口不择言,“我男朋友长相平平无奇,哪来的帅哥冒充他!” 说完他惊觉自己这话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还把季柏深夸了一顿,抿着嘴不想说话了。 季柏深听到这夸赞胸腔震动忍不住闷笑出声,见男生抿着唇幽幽望过来,连忙压下翘起的嘴角,说:“我没笑。” 夏辞衍:“……” 更生气怎么办。 “哎,小夏同学检讨这边帮你写好了,你看看……”福哥刚打开门,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床榻凌乱,自家老大坐在床上上半身倾着,就差没趴在脸红泪汪汪的可怜男生身上了,视线再往下一点,五指禁锢着人家的手。 容貌漂亮的病弱学生被自家老大强制爱,得,太不是人了吧。 季柏深一抬眸,眉间没了对男生的温柔,抬了抬下巴示意福哥出去,福哥啧啧砸吧了两下嘴,直到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凌厉,才赶紧退出去:“啊,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不准走!”夏辞衍好不容易见到季柏深之外的人,哪能放他离开,“检讨是吧?麻烦给我纸笔,我自己写。” 福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求救的看向季柏深,季柏深叹了口气,知道逼急了不好,只得无奈点头。 纸笔很快拿来,夏辞衍抬手去接,然后发现手抽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季柏深握住了,烫得他连忙甩开,竖起小桌子,给季柏深留一个背。 福哥眼观鼻鼻观心,一递完东西就识相的退了出去。 季柏深在他后面静静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倾身上前,靠在他耳后说:“我帮你写。” 夏辞衍给了他一肘子,鼻腔轻哼,“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讲话。” “有你这么对偶像男神的吗。”季柏深捂着胸口,语气伤心,脸上却一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眉间的笑意和扬起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任谁知道粉丝为偶像做出这样的事都得感动,更何况这是他藏在心底捧在手里含在口里碰一下都怕碎了化了的心上人。 “粉转黑了。”夏辞衍头也不回,垂着头愤愤写普法检讨。 黑粉黑粉!这个黑粉他非做不可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写,身后的呼吸,床垫的凹陷或是凸起,都无时无刻影响着他,为了这口气,他憋着不回头,灼热的气息时远时近,扰得他心烦意乱。 “我就喜欢黑粉。”季柏深突然想到男生骗自己说是黑粉,眉间笑意更浓了。 夏辞衍一开口就呛味十足:“黑粉千千万,够你喜欢几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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