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程宁,你带他去说道说道。”江鹤蹙着眉看了流年一眼,他怕自己待会嘴一狠又给人小朋友心态说崩了,但流年今天下午的训练明显不在状态。 “怎么回事啊?” 流年耷拉着脑袋:“我走神了。” “你有心事吗?”程宁问道。 流年沉默了一会,程宁给足了耐心,等待他说话。 “他会回来吗?” 程宁了然,原来这小子一下午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个。 “不会。” “他和鹤哥的配合打得很好,他们两一起上,我们中国队才有更大几率出线。”虽然流年很不想承认,但就算他和江鹤打了两年,同样是被江鹤亲自带出来的,但他就是打不到原桓榷那个位置。所以原桓榷倏然回到基地,还和江鹤亲亲密密的样子,流年的危机感从没像这一刻强烈过。 “他不会回来的。”程宁目光落得很远,仿佛在回忆些什么东西,他轻轻拍了拍流年的肩以示安抚,说,“你觉得心高气傲鹤神,会给一个逃兵机会吗?”
第14章 一场被猜测了很久的风波,最后在当事人的缄默中结束了。 江鹤最近带流年在练习双排技术,依旧是他主打狙击位,流年打突击手,因为FB现在流年和漫天年纪都不是很大,大赛经验相对而言较少。这两三年是中国战队的寒冬期,大家换血非常频繁,以至于前面两个赛季出线的基本上是国外的战队。FB磨练了已经有快两年了,江鹤打职业这么久,依旧保持着惊人的状态,而程宁今年还是像以前一样稳当,至于流年和漫天,他们两年纪相对来说比较小,但是非常愿意吃苦,也不浮躁,而且都是细细打磨就能闪出光亮的漂亮宝石。 最近训练排的很紧,都没什么时间直播,江鹤的粉丝们嗷嗷叫想看新鲜的鹤神,俱乐部官博偶尔偷拍几张照片,发到微博,一整个月的阅读量就够了。 “最近大家训练都很辛苦啊,后天的海南表演赛,公费旅游,一起去休息休息吧。” 认真打起游戏的男生不修边幅,凑在一个一个比一个狼狈,江鹤头顶生出了一小截黑发,因为烫染次数太多,他的发尾有点毛躁,他黑眼圈很重,比起公费旅游,他现在更想要睡他妈个一整天。 “流年,别顾着兴奋,再去复盘一次刚刚那局。” “行了行了,不差这一遍的。”程宁阻止道,“江鹤,你先去睡一觉吧,看看你这幅鬼样子。” 江鹤掰着脑袋放松了下,一个哈欠把水雾染上眸间:“我睡会,晚上别叫我吃饭了。” 难得睡了一个长觉的江鹤是被原原桓榷的电话打醒的,最近这段时间原桓榷找他找的愈加勤快了,每天不是发发信息就是打打视频,挨骂也要上赶着来打,摸不准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一刻江鹤才懒得管他想干什么,打扰了自己的睡眠,就得挨批。 “干嘛啊?你有病吧?我他妈睡觉呢,第一遍没人接还不懂吗?” “可是你经常第二通才接我的电话。”原桓榷弱弱道。 “你他妈打电话来要说什么?”江鹤现在极其烦躁,要是原桓榷不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理由,他绝对会立马冲到kill俱乐部抽他两下。 原桓榷有点不敢讲了。 “给你三秒钟——” “我就是问问你们战队后天去不去表演赛。” 听筒那边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下一秒,江鹤冷冷道:“你死定了。” 主办方非常豪气,给战队成员都报销了机费钱,安排酒店的时候也非常懂味地给江鹤安排了一件很大的海景房。当天晚上各战队陆陆续续来了酒店,蓝色约了江鹤下楼吃海鲜,可算能把厚重的棉服脱下来,江鹤穿了条宽松的海滩裤,一双夹板鞋下了楼。 因为活动比较盛大,挑的地方也是一片环境很不错,夜里的时候沿着海岸亮起一片熙攘的店铺,灯光熠熠。 江鹤跟着蓝色给的地址找到离酒店不远的一家海鲜宵夜店,他还买了两颗冰椰子,提着到的时候发现不止蓝色,还有原桓榷。 江鹤挑了挑眉。 “你怎么在这?” “蓝色叫我来吃宵夜。” 这两个他谁也惹不起,蓝色赶紧起身招呼江鹤坐下,说:“人多热闹,你想吃什么?先点吧。” 原桓榷无比自然拿起江鹤带来的椰子,然后顺势坐到了江鹤边上,问道:“哥,要喝酒吗?” 江鹤斜了他一眼,喝醉酒之后并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江鹤拒绝:“不喝。” 原桓榷深感遗憾。 “但是他们这里的果酒很有名的,度数不高,尝尝呗。” 江鹤抬了抬下巴,表示勉强同意。 “明天的开幕式时间也太早了吧,谁起得来啊。” “他们以为找了群乖乖的一年级小学生过来,而不是一个比一个能睡的网瘾少年。” “哎对了,你们两住哪一层啊?好像不是按战队分的,我还以为会有海景看呢。” “我住十二楼。”原桓榷说。 “我住六楼。” 江鹤看了原桓榷一眼,说:“我也住十二楼。” 他又看了蓝色一眼,补充道:“我有海景看。” “靠,敢情按咖位排的啊。” “后天去冲浪吗?”江鹤问。 “我们战队活动结束就要回去了。”蓝色欲哭无泪。 “我去!”原桓榷见缝插针。 江鹤斜了他一眼:“你不走?” “我们战队都不走。” 江鹤抬了抬下巴:“再看看吧。” “我感觉明天要是打不好,我们教练会把前阵子的训练全部推翻,然后更猛。” “那我明天第一个杀你。”江鹤卷了块里脊肉到嘴里,在舌尖蔓延开的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然后又灌了口原桓榷帮忙打开的汽水,喉间瞬间清爽极了。 “我最近越打越苟了。” 原桓榷帮江鹤把生蚝上的蒜蓉拨开,然后一一递到他面前,搭话道:“你一突击手还苟,你们怎么打?” “死了会挨批的,我害怕。” “怂逼。”江鹤骂道。 “怂逼。”原桓榷附和道。 “你们不懂我。”蓝色愤愤道,“我都没有一个靠谱的队友!突击手太容易背锅了,就上次我们跟二队打训练赛,指挥人都没看清楚就给我报点,让我上了,结果教练骂我莽撞。” “我也很喜欢怪流年。” “十八也经常背锅。” “但是你们队十八好笨啊。”蓝色回忆道:“上次我卖了他一张江鹤的签名照,三百。” “你怎么欺负我们战队的人,你找死呢。” “你要不要脸啊?” “笑死我了,而且那个签名还是我自己写的,十八拿到的时候愣了几秒钟,非常认真说,鹤神的字还挺难看,我笑晕了。” “你还抹黑我。” 原桓榷用手肘撞了撞江鹤的,说:“你给我签张,我出三千。” 江鹤白了原桓榷一眼:“滚。” “给我也多签几张,全面奔小康,发家致富新道路。” 虽然只有三个人吃,但他们还是点了一大桌吃的。 江鹤非常讨厌吃飞机餐,所以饿着肚子回了酒店,他晚上吃了七分饱剩下的都是微醺的果酒和气泡非常足的饮料,吃完之后江鹤懵懵打了个嗝,他眼神茫然,看着原桓榷用冰凉的手指捏了捏自己酡红的脸颊: “吃饱没?” “你捏我干嘛?” 干嘛这两个字让原桓榷下意识头皮发麻,他朝蓝色说:“我送鹤神回去。” 蓝色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鹤神就交给你了。” 江鹤没喝多少有度数的酒,他现在脑袋有点热,起身之后还算清醒:“我要回去睡觉了。” “去逛逛嘛。”原桓榷说,“想不想去看海?” “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 “走吧,踩踩海水也是好的。” 路过大片成堆的集市,当地的人们摆着各种海制品、工艺品,琳琅满目。 江鹤热得慌,又买了一颗椰子边走边喝,拿不动了就丢给原桓榷捧着。 还挺安逸。 “这个还挺可爱的。” 原桓榷指着一排工整漂亮的小瓷人,上面是劣质颜料画的脸颊红红的小脸,小巧的一排摆在盒子里。 “你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江鹤嫌弃道。 “你给我买这个嘛。” “自己买。” “我没带钱。” “那就别买了。” “给我买嘛给我买嘛,又不贵。” 江鹤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承认你是小女生我就给你买。” “我是小女生。”桓神可以说是毫无原则。 江鹤无语,只好拿出手机帮他扫了码付款,小女生原桓榷喜滋滋拿着小人左看看右看看,挑出里面一个唯一没有笑的、眉还轻轻皱起的可爱小人,放到江鹤面前。 “这个像你。” “?” 这个时间的海并不平静,被风刮着一波一波往岸上涌,从海岸蔓延而来的光在烟火气中铺满了目光,眸底荡漾着波光粼粼的深邃,江鹤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昨天他还在基地熬夜训练,今天就已经到好几百公里之外的海南了。 一捧海水突然涌了上来,拍湿了江鹤的脚,他干脆直接踩到被浪冲得松软的沙里,有时而凶猛时而温柔的浪柔柔缠着他的足尖,扑面而来的海风卷着清爽和沙涩的气味,原桓榷走在他前面不远,江鹤微微眯眼,突然心头一动,踢起水往他裤腿扬。 原桓榷被他吓了一跳,扭头笑问:“你干嘛呢?” “你不是要踩踩海吗?” 江鹤也不知道自己都是奔三的年纪了怎么还能有这种低级趣味,可能是身体被迫工作太久倏地放松有些反常,也可能是今天的风吹的他心情大好,他又朝原桓榷泼了一捧海水。 原桓榷弯腰,舀起一捧水往江鹤身上泼,拉锯战至此打开—— 他们跟四五岁的孩童似的,一边笨拙躲闪一边往对方手上泼着咸涩的海水,这一片深蓝的海光灿灿的,被激荡出的浪花翻着白沫,卧在沙滩上的贝壳悄悄把海的声音、两个男孩嬉笑打骂的声音、风刮动芭蕉叶的声音都给藏在浪漫的纹贝壳纹路上。
第15章 江鹤早上被程宁敲门叫醒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天知道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早上八点半起床过了,这还是读书时候的作息呢。 “都醒了?” “就差你了,还得做一下妆发。” “操。”鹤神暴躁的爆了句粗口,他揉了揉眉心,“让我洗漱一下。” “最多五分钟了。”程宁看了看时间,“待会来不及了。” “知道了。”江鹤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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