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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泛舟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忽然一愣，想起昨天和Flower聊天的时候说的话。 ——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余泛舟倏然怔住，目光触电般从面前的海报上收回低头望向地板，整个三观都遭遇了巨大冲击。 不可能吧…… 为什么，这TM不科学！ 他明明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烦都烦死了才对，怎么可能啊！ 他喜欢的明明应该是Flower这种玩游戏厉害，还会谦让着他，三观正又有原则，谈吐间还温柔贴心恰到好处的人才对啊。 怎么会是江宿这种满嘴跑火车喜欢调戏人的的老流氓呢！ 虽然目前来看这人不是只有坏的一面，给他买吃的还带他出去玩，弹钢琴也很吸引人，但是…… 余泛舟越想脑子越乱，他逐渐开始琢磨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江宿这样的人。 好的时候是真的好，烦的时候是真的烦。 可恶，到底哪个才是他啊！？？ 有病吧他！ 余泛舟觉得自己想不通，于是干脆不再想，看都不看面前的海报一眼就扭头去找隔壁俱乐部的大门了。 可他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江宿就在它身后不远，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基地门口停下，盯着面前的海报发了许久的呆，然后又突然低下头挪开视线，最后匆匆走掉。 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同样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深海电子竞技俱乐部和DG战队基地在同一个楼层，承包整个区域，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公司了，所以深海俱乐部也十分好找，余泛舟回到电梯所在位置之后拐到另一个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大门。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进去。 深海俱乐部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公司，总部这边人很多，有员工，有旗下主播，还有各种来谈工作的合作方。 余泛舟站老远隔着半磨砂的玻璃就能看到里面有人在走来走去，隐隐传来说话声。 他怕被人发现，于是靠在电梯这边拐角的墙边，闭着眼睛疯狂给自己打气。 余泛舟啊余泛舟，你不可能一辈子只会打游戏！早晚得学会与人相处这个生存必备技能！ 大家都是来上班的，你也是来上班的，工作而已！ 这么想着，余泛舟感觉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底气，深呼吸数次之后站好并且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门内有两个人快速经过。 “我让你给我最好的公关方案，这什么东西？你大学四年学什么了，汽车汽修吗！？” “主管，我这还有PlanB您看下，主管……” “我有那么多时间吗，PlanA都这样我还指望什么？回去重做！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 随着两个人走远，声音逐渐消失，而余泛舟所建立起来的短暂自信顷刻间土崩瓦解，在原地掉头意欲逃离的那一瞬间，看到江宿就站在他面前。 “我找陆总正好有事，走吧，一起。” 说完，江宿并没有给余泛舟同意或者拒绝的时间，抬步就头也不回的进门了。 这一波如同神兵天降，余泛舟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赶紧寸步不离的跟在江宿屁股后面进门。 走进深海俱乐部之后余泛舟才发现，自己之前在DG战队跟着江宿在走道遇到的那些礼貌招呼并不算狐假虎威，此时此刻才算。 在DG战队，大多数人在心里都是把江宿当队长。 但在俱乐部总部，江宿是名正言顺的股东，所有员工见到他之后不仅有鞠躬致意加“江队好”二连，还有一系列天花乱坠的示好和奉承，面上看来无一不真诚。 面对他的时候，也会顺便微鞠躬道一声“你好”。 余泛舟忍不住试想如果自己刚才一个人进来，那估计每个人都要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几眼，更有甚者也许还会把他拦住，问他哪来的，有没有预约。 回忆着昨天刚来被大厦一楼的工作人员拦住还不让坐沙发，坐行李箱还摔倒的窘境，余泛舟打了个冷战，忍不住跟的更紧了。 江宿在俱乐部里弯弯绕绕，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目标所在办公室的门，抬手敲了三下。 秘书开门之后看到来人是江宿，连问都没问就放他进来了。 余泛舟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江宿进门。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到江宿过来之后立刻挂起笑容，从椅子上站起来引导着江宿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把家里那罐‘不之春’带来给。”陆总说着，抬头开始安排秘书，“COCO啊，给江队倒杯咖啡，不行，我记得敬亭绿雪还没喝完吧，COCO去泡上。” 说完，微笑着的秘书转头要走，还没开门就被江宿叫住了。 江宿脸上挂着笑，相当客气的说道：“别麻烦了，不能每次来都蹭陆总的好茶。小坐一会儿而已，咖啡就行，少糖。” 话都已经说到了少糖这个地步，陆总也没再逆着硬来，点头默认了。 于是秘书转头又问余泛舟：“这位先生呢？” 刚才他们的话余泛舟有些都听不太懂，这会儿突然被问之后慌得不行，生怕跟不上聊天的节奏，清了清嗓子生涩的对秘书说：“都，都行，我和队长一样吧，谢谢。” 江宿垂眸，忍不住勾唇一笑，什么也没说。 秘书很快出去了，陆总掏出自己的烟点上顺便递给江宿一支，道：“这点茶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一会儿就安排人给你送去。” 江宿接过陆总递过来的烟和打火机配合的点上，摇头又摆手：“别别别，您又不是不了解我，俗人一个哪会泡茶，您那好茶到我手里指定糟蹋了，还是留着吧，我没事儿还能来蹭一回陆总亲自泡的茶，这多舒服。” 随口一番话里面藏着恰到好处的恭维，轻轻松松就说进人心里去了。 陆总面上的表情明显更为热切，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爽朗的笑：“你啊你，行，没问题，随时想来都能来，反正也近。” 聊到这，气氛差不多也到位了，江宿看到陆总的目光已然转移到余泛舟身上，适时转移话题。 “舟舟啊，这是我们俱乐部陆总，别的我不说，对茶道是真的一绝，今天没赶上趟，等哪天运气好尝到陆总泡的茶你就知道了。”江宿对余泛舟介绍道，“他可是我们深海一把手，你的合同就是他在会议上拍板批的，否则可没这么快。” 余泛舟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见江宿这么说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表现的不怯生，乖巧礼貌的鞠了个躬：“陆总好，我叫余泛舟，久仰您的大名。” 话音一落陆总人愣了一下，仔细又瞅了几眼才惊讶的对江宿说：“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四千万小野王啊？长得怎么跟之前我见的不一样。” 闻言，余泛舟当场红了脸，低下头尴尬无比的开始脚趾扣地。 江宿笑的肩膀发颤，手里的烟灰都抖掉了，笑眯眯的对陆总说：“孩子身份证拍丑了，男大十八变嘛，估计也是长开了。” 余泛舟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气得磨牙。 本来因为这个巨额签约费没少犯嘀咕的陆总顿时放心，感叹：“怪不得你当时说服我的时候说这打野不但游戏厉害，还值的包装，有商业价值呢。怪不得，小帅哥不做主播靠脸吃饭都可惜了。” 江宿抽了口烟，笑道：“您相信我肯定是对的，我怎么可能骗您，这么好的苗子不拿下，后悔的肯定是咱们。” 听着他们两个的聊天内容，余泛舟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当时江宿是拿着俱乐部已经通过的合同来找他的，在那之前江宿根本没见过他，他最开始递交给DG战队的照片信息也只有身份证。 既然如此，江宿是如何在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真实长相和身份证差很多的情况下就试图说服俱乐部签他，还空口承诺他商业价值？ 凭江宿和人打交道的娴熟和行云流水，足以证明他在社会上摸得清门道，知道其中的风险。 那这事就不合理。 在这种公司值的包装的商业价值，大部分时候基于长相。 他从来不自拍，手机里存的全部都是唐徵的照片，也从未给别人发过自己的照片，除了现实中见过的人，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江宿怎么敢保证？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本来就不知道，纯粹想把自己签到DG战队来，和陆总那么说只是为了说服高层拿到签约费，赌一把罢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他图什么？钱又不是打到他那里。 难道只是为了战队能更好？ 可这也不合理啊，如果只是为了战队，签约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多，这么做的最大的受益人只有自己。 余泛舟完全想不通这一点，控制不住的陷入沉思，所以连陆总让他重新坐到沙发上都没听见，被江宿拉了一把之后才回过神，诚惶诚恐的坐回去。 泡咖啡的秘书很快就回来了，接下来陆总和江宿都没有再和他对话，两个人围绕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余泛舟本来就心情复杂，老老实实在旁边听着，心不在焉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刚进嘴被苦的差点呛着。 怎么少糖还这么苦！？跟中药似的！ 余泛舟整个人都是懵的，为了维持表面的镇定强行喝了半杯下去。 今天发生的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好像真的太多了。 陆总这边还有工作，聊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江宿就把话题带到收尾阶段，简单道别之后，余泛舟就跟着他出去了。 走在公司走廊上，余泛舟见四下无人，终于上前两步追上江宿，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在见到我之前就和陆总说我有商业价值，我身份证那么丑哪来的商业价值，你没见过我，怎么敢说的？” 看他这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宝宝似的目光，江宿轻声一笑。 “我不需要见过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游戏水平以及人品就足够了。” 余泛舟不信，紧接着追问：“你都没跟我打过游戏，怎么知道我游戏水平的。” 江宿被问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恢复表情管理，含糊不明的说：“你不是发录像了吗，我看录像就知道。” 余泛舟不依不饶的再次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人品的？” 江宿继续忽悠：“合同我不是后来才给你么，又不是一见面就给你。你要人品不行我看得出来，合同根本到不了你手里。” 余泛舟揣摩了一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感觉他说的倒是也合理。 但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太对，好像大白天走坟地似的，看起来没啥，背后总有那么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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