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摇摇头,道:“信心不多。只是我想,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不能让别人去收拾,East曾经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儿,言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道:“有些遗憾得自己去亲手了结,我以前说过,我要战胜FK一次——我成功了,如果我那时候放弃了,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如愿。” 主持人被他的一席话感动了,乔长青却一脸茫然,道:“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视频……” 言希说完这两个字,就闭嘴不言了,害得乔长青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那个露脸视频——也不怪他迷茫,正常人的注意都在女装上,谁像言希,把他说得话牢记在心? 粉丝的嗅觉比乔长青要灵敏的多,很快有人翻出原话—— [我得去亲手了结,曾经的遗憾] [卧槽,竟然不是编的?] [West也看过那个视频?] [我感觉他看了可能不止一遍,不然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West到底知不知道这人坑过他?] [很显然,知道的] [就这么原谅了?West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废话,要是我男朋友愿意为了我女装,他做什么我都原谅] [你也说了是男朋友,这俩能比吗] [怎么不能?都给我磕起来,东西is rio!] [东西is rio !] [东西is rio !] …… cp粉带头,路人跟着刷屏,起哄而已,大部分人都是玩笑心态,殊不知那身女装,是言希动心的缘起。 “那另一个要感谢的人呢?难道是说话的East?”主持人追问。 “是他,但跟那句话没关系,我想感谢他,开门战的狗切传就是从他身上想出来的。”言希咬牙切齿,“感谢East的‘磨炼’,让我有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我真的,十分感谢!” “不谢不谢。”乔长青仿佛听不懂言希口中的威胁,手指在额前一挥,道,“您的陪练,随时待命。” 粉丝们笑作一团,这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翻版,不论是不是cp粉,都能被他们之间奇妙的磁场逗到捧腹。 “最后的时刻,对粉丝还有对方说几句话吧。”复盘完所有的比赛,采访即将结束,主持人放下提词卡,脸上洋溢着准备下班的笑容。 “决赛见。”这是言希和粉丝的约定。 “MVP你拿了就拿了,但是FMVP一定是我的。”言希仰起头,既是挑衅,也是宣告。 “记着把票买到第四天。”乔长青开玩笑,变相地对粉丝做出承诺。 “West,他们说错了,你不是亡牌女巫,你是我的王牌。”乔长青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言希。 四目相对,乔长青的瞳孔中映着一簇火苗,秋风一吹,便是野火燎原,轰隆轰隆,广袤无垠的旷野上电闪雷鸣,旧时的宅邸被推倒,新日的王座将重建!
第144章 苦糖 ·喧嚣奔腾的风啊,能就此为我驻足吗? 乔长青一句“你是我的王牌”引得四座皆惊,cp粉高兴地失了智,又叫又跳,一副失心疯的模样——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平日里磕cp都是偷偷的,躲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敢舞到正主面前,其他粉丝能把他们生吃了! 像乔长青这样,在官方的镜头前,近乎告白地表达对另一个选手的欣赏,简直闻所未闻。 反应最大的其实不是粉丝,反倒是路人,有人惊恐“他俩不会是真的吧”,有人吐槽“东总就爱整尬的”,也有不喜欢乔长青的,恶意嘲讽“真爱演,希望乐极生悲”。 言希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是坦然接受,还是礼尚往来地奉承一句? 言希还没想好,就被工作人员请下了舞台,采访结束,镜头切回解说席,总结完今日赛况,就可以下班了。 “什么王牌,你什么意思?”言希边走边问,台阶连接着光与影,他们慢慢地隐于黑暗中。 “夸你啊。”乔长青澄清,“我标题写的‘王牌’,粉丝玩梗跟我没关系啊。” 说得大义凛然,他其实并不无辜,至少进了俱乐部后,乔长青玩过这个梗,言希记得很清楚。 “教练问我女巫什么牌的时候,你说是亡牌——死亡的亡!” 乔长青不认账:“我没说过,别污蔑我。” “你就是说过!”论及记忆力,没有人比言希更好,尤其是关乎乔长青的。 乔长青努力去想,却想不起一星半点,他这个人,说过的话转头就忘,做过的孽概不承认——倒不是狡辩,而是他真的忘了,潇洒至极,坦荡至极。 “可是今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的王牌了。” 余悦突然插进来,一句话说得言希哑口无言。 乔长青暗暗朝余悦竖大拇指,心想这姐终于帮了自己一次,接过余悦的话,道:“就是就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事物都是向前发展的,你得辩证地看待。” 言希语塞,论起嘴皮功夫,他比不上乔长青,被乔长青一顿蛊惑,思维陷入了混乱——难道真的是他小题大做了? 等车的时候恰巧遇到FK,YOYO和纳米粒结伴冲上前,拦住了言希。 他们想干嘛,线下真人pk? 言希慌了。 “West!”YOYO道,“打得漂亮,你赢了,我们心服口服。” 言希有点懵,他不知道YOYO一直耿耿于怀他的那句赛后采访。 纳米粒看着言希狐狸尾巴一般的红发,手痒的厉害,碍于社交礼仪,没有对言希动手动脚,而是转移目标,掐了一把YOYO的胳膊,把他掐得嚎了一声。 “那根弦挺6,早知道就不返了,信了队长的邪……除了你没人敢传,你小子胆儿太大了!” 言希就事论事:“必须赌,不赌就没了……” “嘿,这话说得好,我喜欢!”YOYO还了纳米粒一巴掌,然后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我发现你小子挺对我胃口的,当初为什么不来法克?” FK曾经联系过青训队的言希,差一点,言希就会成为YOYO和纳米粒的队友。 言希有点吃不消他们的热情,向乔长青投去求救的眼神。 乔长青收到信号,不看戏了,出来替言希解围:“他可不能去FK,不然我怎么办?” “噫——”YOYO嘘他,“好土的情话。” 言希心跳加速。 明知是调侃,他却自乱了阵脚。 “算了,不为难你了。”纳米粒话锋一转,坏笑道,“国王,之后的娱乐赛,来不来?” 他说的是选手们自发组织的娱乐赛,自愿报名,重新组队,线上直播,是休赛期间的一次集体团建。 “行呗。”乔长青欣然接受。 “带上West,不准缺席。” 车来了,远处的肖九吆喝了一声,YOYO和纳米粒留下一句“总决赛见”,匆匆告别,向车站跑去。 言希:“我好像……没同意。” 乔长青:“有奖品!” 言希:“……好吧。” 娱乐赛的时间定在夏季赛结束的那个周末,打完了他再回家,言希掰着手指计算,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外公外婆了,今晚一定要打一通长长的电话,和家人分享胜利的喜悦,外公会为他骄傲吗?外婆…… 想起外婆,言希的情绪骤然低落。 最近几年外婆的病情还算稳定,可能是药物安稳了她的神经,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 不发病的时候,外婆是安静的,常常坐在床边,摆弄一件白底红花的连衣裙,拆开、叠好,反反复复,痴痴地抚摸着上面的皱褶,就像在抚摸小女儿的脸庞,家里的相片全部收起来了,怕刺激到外婆,但是那件连衣裙怎么也从外婆的手中夺不走,看着那件连衣裙,她能一直看到心里去,茶饭不思。 外公看着外婆日渐消瘦的样子,狠下心把裙子收进箱子,外婆找不到裙子,“啊啊”叫着,焦急地在屋里转圈,眼泪越积越多,恨不得拿头撞地,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砸在地上,她没有神志,她只知道没有连衣裙她会痛苦地死掉! 言希那时尚在襁褓中,受到惊吓,哇哇大哭,外公抱着他,一边低声哄着,一边忍受打在身上的巴掌。 后来,得到了连衣裙,外婆安静了下来,看着上面红色的圆点,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少女颊边的红晕,她的目光从呆滞变得温柔,紧紧攥着那件裙子,缩在床角,靠着漆皮剥落的黄色床板,慢慢合上了眼睛。 言希哭累了,嚎啕声越来越小,靠着外公的胸膛,在沉稳的心跳声中,睡意渐沉。 哭闹的人都入睡了,外公把言希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又到屋里,调整好外婆的睡姿,以免她扭伤自己,然后拖着蹒跚的步子,回到厨房,准备下午的饭菜。 言希关于儿时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刀落在案板上砧砧的声音,外公的眼圈有没有红,他不知道,一切都像蒙了纱,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好想外公,真的好想。 言希上了车,把背包抱在腿上,额头抵着拉链,接触的地方传来金属的凉意,言希有点贪恋这种感觉,不由把头埋得更深了,消化着难言的情绪,须臾,脖子酸痛,他仰起头,额头上现出两道鲜红的印子。 乔长青忍俊不禁:“你在cos博士吗?” 言希摸到额头上浮雕一般的纹路,使劲搓了两下,那片皮肤红得透亮。 “别搓了,粉底还在脸上。” 言希展开五指,指肚上白花花的一片,他嫌恶地抽出一张纸,用力擦拭,崭新的纸巾很快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 乔长青看出了他的不耐,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片湿巾递给他,言希如释重负,胡乱擦了一通,手法粗暴,像个不称职的粉刷匠,东一道西一道,把自己弄成了颜料盘。 乔长青看不下去了,又撕开一片新的,ban过他的脸,一面笑话他笨,一面为他细细擦拭,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侧,言希闻到了清爽的薄荷味,外加一点点柠檬的清香,很好闻,让人立马想到夏天的海边和沙滩,言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想要屏住呼吸,但那股味道就像小勾子,勾得他头晕目眩。 对于家的思念很快被当下的心跳覆盖。 明明想要远离,反倒越来越亲近。 乔长青给的那颗糖太甜了,即便是一晌贪欢,也足以他回味年年岁岁。 他说我是他的王牌。 言希心想。 他叫我“小西神”。 言希好想问乔长青——这一次,我是你的唯一了吗? 上次车站送别,乔长青对他说:对他们都是客气,只有对你是真心的。 言希没有全信,隔着网线,语言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乔长青回复得太干脆,又怎能保证不是另一种客套? 喧嚣奔腾的风啊—— 言希伸出手,握住了横在他面前的手腕,乔长青愣了一下,笑道:“咋了?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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