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下课下的晚, 冬天天又黑的早, 基本六点天就已经暗下来了, 段添赶到离八中不远的那条老街胡同,里面暗黑一片, 但还是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身影轮廓, 而穿着冬季校服的段越珩,可谓是非常狼狈, 双手被反钳在背后,脑袋上面套了个猪饲料口袋,身体靠墙背脊微微佝偻着, 估计是已经挨过打了。 “蒋曜。”段添站在胡同口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声。 蒋曜朝他那边望了一眼, 没有出声, 只是一把掀开了段越珩头上的猪饲料袋。 段越珩听见段添的声音, 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淤青, 神色晦暗不明,单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段添,随即从喉咙里发出闷笑声,“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没想到在我生日这天你给我送这么大的礼。” 段添现在对段家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丁点儿的语言可说,除开爷爷以外。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看戏的眼神看向段越珩他们那边。 关于蒋曜想弄段越珩的作为,段添呈无所谓的态度,他总不可能操控一个人的意愿不是,人蒋曜想,他又管不了,腿和手都长在蒋曜身上,又不是他身上。 现在段添亲眼看着段越珩挨打,心态照样无所谓和波澜不惊,要说有多大的快感吧,没有,要说有多大的担忧吧,也没有,仿佛就是身处电影院,他作为观众看电影那样自然。 蒋曜猛地揪住段越珩的衣领,沉眸与面前和他身高平齐的少年对视,冷声说,“别往脸上贴金了段小少爷,不是他送你,是我送你,搞清楚一点儿昂。” “蒋少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无——”段越珩说到这儿脸上不屑的笑容僵住,脸色霎时变得阴沉狠戾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蒋曜,“你和段添现在是什么关系?” 是队友?不可能,要单纯的只是队友关系,蒋曜至于发狠找一群人来堵他吗?段添其他队友怎么不来堵?就算是由队友转变成兄弟,他觉得蒋曜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反应,除非是知道了段添的一些私事儿。 和段添生活了十几年,他太清楚段添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了,若非段添非常非常亲密的人,他是不可能对别人说自己的事儿的。 “说啊!”段越珩激动起来,脖颈间青筋尽显,要不是手被反钳着,恐怕都已经勒上蒋曜的脖子了。 段添听见段越珩这一声大吼,挑了挑眉。 蒋曜从旁边那人手中接过木棍,朝段越珩的腿弯狠狠地挥了下去,看得段添眼皮一跳,想出声制止,但嗓子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段越珩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我跟他什么关系管你屁事儿,”蒋曜沉声说,还没等段越珩把气儿匀过来,又是一木棍砸在了对方的脚踝,随后把木棍一扔,朝旁边那人说:“摸看看骨折没。” 砸在脚踝的那一下段添隐约能都感觉到自己的伤疤泛起疼痛来,因为经历过,所以他知道那一下有多疼,可段越珩疼得冷汗不停地往下滴落在地板,也没有吭声,只是紧皱着眉头,喘着粗气神情悲恸地看着他,还掺杂着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够狠啊,”摸段越珩骨头的那个人说,“骨折了,感觉都断了。” 段越珩从单膝跪地演变成趴在地上,额头撞击地板,试图缓解脚踝上骨折的疼痛。 “打120,”蒋曜说,蹲下身漠然地看着段越珩,“回去之后你要报警要上诉要在网上抨击我的作为,这都随你便,但你要做文章做到你哥头上,我都能把你四肢全废了你信不信?” 段越珩的汗水浸入双眼,刺激着他的眼部神经,和脚踝上的疼痛融在一起,没有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专门砸在你脚踝吗?你哥腿上那么长一条疤,跟个蜈蚣一样印在那里,消不了了,你觉得他当时疼不疼?我还算仁慈的,没拿带钉子的木棍砸在你腿上,可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态度?你们家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听见这段话,段越珩似乎忘记了疼痛,猛地抬头盯着蒋曜的脸,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是段添说的,是只会对非常非常亲密的人才会说的。 段越珩又把视线转向段添,对方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过往尘封的心事如潮水般波涛汹涌地涌出来,那些关于他压在心里的话,是无法再说出口了。 “生日快乐,段小少爷。”蒋曜拍拍手起身,迈着长腿朝段添走去。 在疼得快要晕过去间,段越珩恍惚看见段添嘴皮动了动,是向他说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可我无法快乐。 对不起啊,哥,原谅我的愚蠢,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让你赶出家门,我知道你所热爱的一切,自由,开心,理想,但在这个冷漠的家,你注定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被阻拦的战队邮件,一次又一次父母亲对你嘲讽的语气,一次又一次理不平的秤,你不开心,你没有自由,你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只要在段家,你就不可能打上电竞,因为父亲认为这是家门不幸。 我龌龊,我无耻,我对你,我的亲哥有了畸形的念想,我惶恐,我迷茫,面对这种感情却不知道如何控制对你的欲望,所以我远离,我摒弃,装作厌恶你的样子,却一次次在噩梦中醒来。 你离开了家再也看不见针对你的弟弟是否会开心一点?你离开了家再也听不见父母亲的冷嘲热讽是否会开心一点?当我买票坐在阴暗的角落看见你穿着队服和队友手捧冠军头淋金雨,脸上带着无比开朗的笑容,我知道你已经快实现你的理想了,你开心,你获得了你想要的自由。 “蒋曜,”段越珩使出最后一点儿力气沉着嗓子喊,“蒋曜!” 蒋曜不耐烦地转过头。 “过去听听他还要说什么。”段添脚尖碾灭烟头,开口说。 蒋曜听见段添这么说,又折了回去。 段越珩低低地报出一串数字,蒋曜瞳孔猛地一缩,咬牙说,“你个畜生!” “嗯,我是畜生,”段越珩笑得肩膀耸动,“想注销,想接管这个账号看你,不过我想天天开心对于段添来说,已经是寄托所在。” “知道了。”蒋曜呼出一口气,垂着眼帘俯视着他,“希望你们段家不要再来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没有你们,他活得更好。” “谢了啊哥们儿,”蒋曜朝他叫的那伙人说,“回去叫我姐给你们涨工资。” “这都是应该的小少爷。”那伙子彪形大汉笑着说。 “他说什么?”蒋曜走了过来,段添问。 蒋曜平静地撒谎,“没有什么,都是屁话。” 段添回头努了下嘴,“他们那伙子人你都是从哪儿找的?” “我姐酒店的安保人员。”蒋曜解释说。 段添啧了一声儿,“厉害。” 正说着,救护车的声响由远到近,最终停在了路边,几个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从车上下来。 “你刚那一棍砸下去他腿都断了吧。”段添说。 “不知道啊,”蒋曜满脸无所谓,“断就断了呗,断了更好。” 段添没说话了。 蒋曜突然揽住他的肩,把他带到自己面前,低声说,“当时你替他挡的那一下,有想过会被打断腿吗,傻宝。” 段添长睫微颤,张了张嘴,说,“没有。” 蒋曜叹了口气,大手揉着段添的粉毛。 段小少爷生日宴会,主角却被送进了医院这件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段添回到家之后,翻着王昊给他的聊天记录,说今晚老爸和老妈的脸都气绿了,感觉下一秒就会化身成绿巨人,看得段添直乐。 乐完之后,他站在阳台外望着远处夜晚江边的风景,刚在现场的那股后劲儿才慢慢地涌了上来,不是对段越珩的,而是对蒋曜的。 蒋曜那一棍子砸在段越珩腿上毫不含糊,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见过蒋曜面色阴沉暴戾模样,原来被人护着记着的感觉是这样吗? 那还是挺爽的。 段添掏出手机,把老爸和老妈的手机号全部拉进了黑名单,手指在段越珩的号码上面停留了一刻,也拖进了黑名单里。 朝着新生活走吧。 冷风吹得有些冷了,段添打算进屋找件羽绒服套在身上,门铃响了。 开门,蒋曜呲着牙笑,“添添,我家水管坏了,能借用一下浴室洗个澡吗?” 段添没有多想,点头说,“行啊,水管怎么坏了?是冻坏了吗?” “我也不知道,明天得找个师傅修一下。”蒋曜走进屋说。 “去主卧洗吧,”段添开了自己卧室门,“客卧没安浴霸。” 蒋曜眼神扫视着段添穿着宽松睡衣的背影,喉咙一紧,应了声,“好。” 洗完澡出来,段添坐在床上玩手机,看见蒋曜湿润的头发没有吹,于是下床走向热气腾腾的浴室说,“没找到吹风机吗,就在洗脸台下面的柜子里。” 他翻找着吹风机,蹲下身宽松的睡裤裤腿往上带起一截儿,露出纤瘦的脚踝以及墨竹文身。 蒋曜跟了进来,垂眸扫见那处文身,一想到文身下是长疤他就心疼,哑声说,“添添。” 段添找到吹风机起身递给他,“吹一下。” 蒋曜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洗漱台将段添圈在自己的怀里,热气将他俩笼罩。 “其实水管没有坏。”蒋曜看着段添说。 “什么?”段添被这无厘头的一句整得一愣。 蒋曜没有说话,只是偏头吻住了段添的唇,不同于前两次的粗暴,这个吻是近乎温柔的啃噬,他将段添手中的吹风机搁在洗漱台上,忽而双手掐住段添的腰把他抱紧自己的怀里。 突然的腾空让段添猝不及防,只能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蒋曜身上防止自己掉下来。 蒋曜抱着他往卧室走,把他往床上一扔就欺身压了上来,吻段添的额头,鼻梁,嘴唇,然后游离到段添的脖颈,胸膛。 他跪在段添身侧吻不断往下移,单手握住了段添的脚踝,撩起了宽松的裤腿。 他看着那道墨竹文身,是自己亲手文在那道伤疤上的。 段添被亲的腰软泛泪,随即,脚踝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蒋曜以一种虔诚的姿势,亲吻在段添墨竹文身下的伤疤上,像是忠实的信徒。 “蒋曜,”段添喘了一口气说,“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第50章 “什么秘密?” 那晚蒋曜心里有一头凶猛的野兽, 喷发出蓬勃的欲望想要将段添吞吃入腹,该做的基本都做了,就差最后那一步,因为段添没成年。 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 但蒋公子还是险些被踹下了床, 然后顶着半夜十二点的天儿披上衣服外套去24小时药店买药,回来抹在段添的大腿内侧。 至于秘密, 段添跟他当初一样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说等生日那天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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