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皱了皱眉,说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跟江朔对视了几秒钟。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江朔,这时候大概已经笑了出来,像逗一只小宠物一样亲昵地问他在不满什么;如果是易感期的江朔,看见星星这幅表情,早就敏锐地察觉出来伴侣心情不好正需要他哄,他一定会小口小口地轻啄他,不等夏星辰开口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可现在的江朔似乎都不是。 他处在清醒非清醒之间,他分不清夏星辰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不想他走,可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向他解释。 说到底夏星辰不过是跟在他身边的一只小猫,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又怎么胆敢丢下他? 江朔觉得自己是该发怒的,可是怒气冲上了头偏偏没有发出来,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有一根弦绑着他,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发怒,不可以凶夏星辰。 就好像如果连这时候他都要凶夏星辰,就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他抓不回来的了。 江朔不敢。 他竟然会有不敢的情绪。 八岁那年老妈要杀死他他都没觉得害怕和不敢,可现在居然会因为夏星辰的眼神察觉出惶惑。 他很迷茫。 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会,江朔在夏星辰之前开了口,声音哑得厉害:“你要去哪?” 夏星辰眉毛就皱得更厉害。 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反问他?江朔怎么会真的进易感期了。 但他还是回答了:“基地。” 这两个字不知道戳到了江朔哪根神经,夏星辰在一瞬间看见他的眼神变得莫名凌厉,皱着眉吐出两个字:“不许。” 这两个字要他命一样,说得又慢又沉,夏星辰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单纯觉得这人是真的我行我素惯了,自己都快难受死了,还要管他去哪。 夏星辰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轻声道:“你是真的有病。” 遗传的吧,一家子精神病。 白安一直在旁边看戏一样事不关己,好似马上要被标记的人不是他,夏星辰原想给他提个醒说江朔易感期比较磨人,他最好带个报警装置再进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挺没意思的,也挺没必要。 说出去还像前后任交谈经验一般。 夏星辰便不再搭理江朔,转过头看向江震山,用眼神问他自己能不能走了。 江震山跟医生的对话停了下来,先是看了一眼他,又瞧了眼玻璃墙内的江朔,偏过头跟一位Alpha保镖说:“送夏先生回去,送完你走回来。” 夏星辰一愣,挑了挑眉:“几个意思?” “辛苦你跑一趟。”江震山笑面虎似的,从见面到现在一直被夏星辰怼也不来气,“一点车马费。” “……”头一次听说车马费是一台车的,夏星辰可真他娘的长了见识。 他真觉得江家人都有点那个大病,不免有些怜惜白安,朝他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却恰好跟他对视了。 白安似乎一直在打量他,见状还冲他笑了笑。 夏星辰倒也不恼,转身就走。 江朔在墙内猛地一下拍上玻璃:“夏星辰——” 江朔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他甚至都不怎么喊他,跟在身边的小情儿是不需要名讳的,床上那些情.趣用一个“星星”也可以概括了。因此夏星辰听他这么喊自己还有点陌生,但身子也没动,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江朔眼睛通红,如同笼中恶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威胁:“你敢走。” 夏星辰:“……” 我为什么不敢啊?夏星辰就觉得很好笑。 他不喜欢这幢宅子,不喜欢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有自己的事业,有必须要做的事。 凭什么要因为一个Alpha进入易感期就一定要他做牺牲浪费时间和精力? 夏星辰已经陪他浪费三年了。 他真的一点点都不愿意再因为江朔消耗感情。 他也好累的,他又不是家庭主妇,也不图江朔什么,他真的不想陪江先生耗了。 夏星辰最后看了江朔一眼,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保镖,微微低了低头:“劳驾带路。” 江先生从今往后,是生是死与他都无关。 会哭的Alpha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声音好听的男人真找不到就定制变声器戴着吧。 他还挺有钱的,包养一个听话懂事的小白脸应该也不难。 他不要再找江朔这样的了,难哄难伺候,烦人得厉害。 江朔…… 呸!
第39章 在夏星辰看来, 那样的江朔是没有进入易感期的。 就算有,他也不承认。 太离谱太惹人生气了。 导致简子越说的那句“江朔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都觉得是假话。 可能是江朔,可能是江朔他爸, 鬼知道为什么, 编了一个假话把他骗过去在江家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江震山保镖把他送到兰月湾,将车开进车库, 钥匙要给夏星辰他没接, 对方便直接将钥匙留在了车上。 夏星辰就觉得更烦。 他下车回了楼上, 青团他们正围在会议室里吃着烧烤看比赛, 教练没在, 估计是回家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 夏星辰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他倚在门边敲了敲门, 笑道:“不看现场跑回来看转播?” 三两头也没回:“看现场怎么好意思骂, 你没看到刚刚那一波, 菜到姥姥家了, 幸亏没给我碰到,不然还得花时间想怎么送个人头。” “不要脸。”青团笑着捶了他一下, 夜枭顺手塞给他一串烤鱿鱼。 程深瞥见夏星辰脸色, 起身出了来。 “怎么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程深低声问道。 “没事。”夏星辰侧过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然后靠在门边轻轻吐出一口气:“有烟吗?” 程深皱了下眉:“换个地方吧。” 兰月湾的露台很大,基地阿姨经常会在这晾被子, 天气好的夏夜或者冬天午后,他们也会端着小板凳出来聊闲天谈理想。 其实也都普通寻常,跟每一个职业选手没什么两样。 青团家里有钱是个富二代,来打比赛就是趁年轻放肆几年, 快乐地活着; 程深入队之前考上了国内top3的大学医学院,他那双手修长有力,是操手术刀的好模子,可他喜欢打比赛; 夜枭则从很小的时候就是网瘾少年,从三流战队一路打上来的,比谁身上都多了一股子匪气; 三两打的是中单,在游戏里被称为孤儿位置,但其实家庭和睦,父母在小城市教书,他就单纯地想跳出来看看。 而夏星辰,他只是想做这个,他被林鸠带入了门,他就是想干这个。 他感觉自己其实是半个人,只有赛场上的他才是完整的,在战场上厮杀的他酣畅淋漓。 可是江朔家的那只蓝嘴鹦鹉瑟瑟的模样让他觉得不舒服,江朔他爸那副高位者的姿态更让他觉得很不开心。 就好像在江朔身边,一定是会被折断羽翼锁在笼子里的,跟那只鹦鹉一样。 他很不理解。 明明被关在房间里的是江朔。 明明赤着眼睛连行动都受限的是江朔,可高高在上强迫他、命令他的人依然是江朔。 回来的这一路上冷风灌进车里灌了一路,夏星辰始终没关窗,一旦处在密闭空间里,他就难免会想到江朔眼神。 很可怕,也很可怜。 他不明白江朔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是怎么得的,和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夏星辰的确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不要做博爱天下的圣父,他不想被愧疚笼罩了。 他要是可怜江朔,那以后谁来可怜他? 夏星辰想得很明白,但他仍然会想起江朔那副模样。 被关在一间透明的屋子里,安安静静地打着吊瓶看着书,仿似一件被人赏玩的名贵收藏品,外面所有的人来去自如,对他品头论足,而他动也不动。 最可怕的是,夏星辰竟然觉得房间里的江朔是习惯了这种视线和目光的。 很奇怪,他理不出来头绪。 但江震山让保镖摁下按钮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点预兆,也不曾敲过墙壁告诉江朔一分。 寻常人被关在密闭的屋子里,突然见了光都是会激动的,可江朔也没有,他只是抬眸轻飘飘地往外扫了一眼。 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他家的保镖、他父亲、他未婚妻,和夏星辰。 可江朔并没有一点多余或者额外的情绪。 唯一的一点情绪波动是夏星辰要走的时候。 就好像他其实并不在乎门外会有谁、会发生什么一样,来的是谁都没关系,他知道有人会来,他不介意被人锁住,不介意被人观赏。 他只介意一件事,那就是夏星辰的离开。 这让星星觉得好烦。 他宁愿江朔一点都别记得他,或者干脆直接一点进入易感期哭唧唧地求他别走。 都好过现在这幅模样。 可怜吗?夏星辰觉得他是有点可怜的。 可厌吗?那可太讨厌了。 跟他的讨厌相比,他几乎可以完全忽略江朔的可怜。 程深没有烟瘾,不会随身带烟,他是去训练室临时拿了一包出来抽出一根给夏星辰的,还叮嘱了一句别多抽。 “知道。”夏星辰回答,点了烟过了一口,憋在口里没吞下去,任由异物堵在嗓子眼里涨红了眼睛猛地咳嗽出声。 程深看出来他情绪不佳,面色担忧,但始终没上前,一直跟他维持着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距离,低声问没事吧? 夏星辰趴在栏杆上摇了摇头:“没事。”然后伸出手递给程深,想让他拉自己起来。 他好累,一动不想动,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今天晚上甚至不想训练了,他就想回房间洗过澡睡觉,不要再想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 可是程深没有接过他的手,夏星辰就很好奇,上半身趴在栏杆上仰着头望他,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程深犹豫了两秒钟,点头:“有信息素的味道。” 夏星辰微怔,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名保镖的,但当保镖的Alpha怎么着也不会是S级,程深不该怵。夏星辰迟疑了一下,问:“……江朔的?” “不是。”程深道,“比他等级应该还要高。” 此话一出,夏星辰良久都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天才兀地一声笑了出来,只吸了一口的烟狠狠扔到地上踩了上去直起身子。 他挺想发火,但之前在芬兰被江朔激起的对Alpha群体的火气夏星辰没控制住对夜枭发了,导致夜枭好些天看他都有些尴尬,他不能再跟深哥闹。 归根到底也不是所有的Alpha都像江家父子那么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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