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喻衍陡然伸手，虎口抵上他的腰。 【反应太激烈了，千户大人应该更克制一点。】 腰上的桎梏松了，洛迟渡认为喻衍也进入状态了，于是开始调整表情。 但喻衍支撑着他腰的手还在，洛迟渡没彻底坐下去，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把重心倾向搂住喻衍脖颈的双臂。 他整个靠着喻衍，臀部只是虚虚挨着，微微低着头，发顶几乎碰到喻衍冷峭的下巴。 红色头花上喷洒了不知名的香水，从洛迟渡的发顶逸散。 喻衍：“你……” omega抬头，光洁的额头和他的下巴轻轻擦碰，水润的眸子盈着悲伤和绝望，细密的眼睫下晕着哀戚的红，他修眉蹙起，原本殷红的唇色被修饰得发白，是一种愤怒决绝的姿态。 悦来本名不是悦来，这不过是他进客栈后，老掌柜起的花名，老掌柜死后，他接管了这家客栈，因为貌美且能在三教九流之中周旋，《悦来客栈》的名声遍响亮了。 这一幕是开场，几乎全是眼神戏。朝廷的恶犬一步步逼近，悦来避无可避，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勉强拔了千户的刀，奈何根本拎不动。 洛迟渡抬眼，勾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你披着再好的皮囊，也不过是贪恋美色的恶徒，我孑然一身，此后再无亲人，何必受你欺辱？】 喻衍一怔。 在沉默的呼吸对峙中，洛迟渡猛地从喻衍另一只手中抽出矿泉水瓶！ 【你不如杀了我吧！】 他双手捧着矿泉水，一副不堪负重的模样，往沙发侧边倒去。 喻衍的手已经到了，拉住险些摔下沙发的洛迟渡。 挽起的头发被扯散，红色袖摆滑落一截，小麦色的大手紧紧箍住白皙的手腕。 回到原位的洛迟渡：“……” 他抬眼观察了一下喻衍的表现。 【喻神领悟力很强嘛。】 下一秒，omega就在beta的眼皮子底下，双手握着矿泉水瓶往颈侧一横—— 喻衍劈手夺走他手里的矿泉水，冷着脸扔在一边。 两只手腕都被握住了。 洛迟渡一眨眼，眼中附着的哀戚散去。 这是不是太逼真了点？ 【好紧……疼。】 喻衍低头看他，眸光微冷，手上的力道松开。 洛迟渡起身，揉揉自己的手腕：“衍哥，你諵諷是太入戏了吗？” 喻衍视线落在出现了红色指印的手腕上，冷声道：“……抱歉。” 洛迟渡把手背在身后：“衍哥配合得挺好的，就是这个感觉，下次轻点就好。” 喻衍转开眼，拇指捏住虎口，过了一会才说：“非要这个片段不可吗？” 洛迟渡眨眨眼：“这样开场能让观众快速被吸引呀，不然的话就有点太平了。” 喻衍：“按照你给出的剧本，节目后半段是几年后两人再相见，那时候相处方式改变，装束也跟着改变，舞台剧可以这样，而在冰上没有中途下场的时间。” 洛迟渡惊讶地微微张嘴，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喻衍连续说那么多个字。 他想了想，提出一个主意：“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可以穿两件套设计的考斯藤，中途脱掉，就是换衣服了嘛。至于妆容……” 洛迟渡找到拖鞋：“衍哥，你等我一下！” 红色裙摆扫过喻衍的手背，带起一阵香甜的风，红衣翩跹而去，转进客卧。 过了一会，洛迟渡手上拿着什么，又回来了。 “衍哥，看！”洛迟渡献宝似地道，“口红！” 他拧下口红盖，凑近喻衍：“衍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唇色是可以反应气色的，我可以在表演滑前半段用现在这个妆。” 洛迟渡笑眯眯道：“借你的手用一下，哥哥。” 喻衍看着他，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洛迟渡拉起喻衍的手，在喻衍右手大拇指指腹上涂了一层口红。 然后，他握住对方的掌心，挪到自己的唇边。 喻衍越发没有表情。 小omega认真地引导着他用大拇指，给自己的嘴唇上色。 唇上的指腹骤然用力，又迅速抽离。原本苍白的唇瞬间染上绯红，透明的破碎感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雪肤红唇的惊人艳色。 洛迟渡不知有异，他抿抿唇，放开喻衍的手，笑着抬头：“现在是不是不一样啦？” 他的手腕蓦地被握住。 洛迟渡疑惑：“衍哥？” 手上的力道一松，喻衍放开了他，矫健的腰身向后拉开距离，幽深的眸子里泛着冷冽的色泽：“没事。” 洛迟渡没放在心上，继续解释：“到时候衍哥你可以提前在手指这里涂点口红，表演滑中途给我抹一下，动作大一点，观众也能看清楚，音乐和灯光再改变一下，他们立刻就理解差别了。” 喻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站起身，同时单手把他抄了起来。 洛迟渡：？ 喻衍简短地问：“我在做什么？” 洛迟渡：“嗯？” 喻衍等了一会，把他放下。 没等洛迟渡站稳，他又被抱起来了。 洛迟渡：“……” 【衍哥在做什么？】 喻衍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 再度被抱起来，洛迟渡：“……” 【难道他在感受我重没重？】 【我的主意行不行，倒是说一声呀。】 【他又盯着我看了。好凶，千户大人本千。】 洛迟渡又被放下了，这回他双脚着地，瞅着喻衍。 喻衍和他对视几秒，好像在确定些什么。 洛迟渡忍不住开口：“衍哥，你到底怎么啦？” 难道是在确定自己居然能听到搭档心声这件事？ “没什么，”喻衍声音低沉，“主意不错。” 洛迟渡高兴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喻衍深深看他一眼，移开视线，“去把衣服换了。” 把整套表演滑敲定，洛迟渡心底一松，也没在意喻衍这仿佛不能商量的语气。 他洗完脸，抹了点润肤露，开始脱这条不算繁复的长裙。 裙子是从后背上拉链的，他自己穿的时候，可以轻松地把拉链一口气拉上去，可脱的时候，拉链却好似卡在最顶上了。 他自己没法把拉链拉下去。 洛迟渡跟拉链较劲了一会，确定自己短时间是拉不下拉链了。 如果柳初在这里就好了。 然而柳初不在，而他需要有O帮他拉拉链，如果没有的话，B也行。 洛迟渡：“……” 小omega从转角处探头，看向阳台—— 喻衍背对着他站在阳台，握着手机，正和谁通着电话。 听不清喻衍的说话声，不过对方很快结束了通话。 喻衍似有所感，转身—— 洛迟渡探出头，眨眨眼：“衍哥。” 喻衍转回来：“怎么了？” 洛迟渡难为情地咬唇：“我的拉链拉不下来，衍哥你能帮帮我吗？”
第13章 “……嗯。” 洛迟渡扬起笑脸，背过身去，黑色的颈环衬得后颈细白，几乎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他把后背毫无防备地展示给喻衍：“就是这个拉链，衍哥你帮我拉下去一点，我就能自己脱啦。” 身后的人没应声，洛迟渡等了一会，终于感受到带着人体温度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停在他的脊椎上。 “刺啦——”拉链往下滑了一点。 洛迟渡背手伸去，够到拉链，确认自己能拉下了：“谢谢衍哥。” 身后的beta一阵沉默。 洛迟渡回到客卧，脱下长裙挂起来，免得皱巴了。 他重新换上舒适的休闲运动服，回到客厅，发现喻衍又回阳台了。 “衍哥？外面风大。”洛迟渡不明所以地喊道。 喻衍伸臂按在阳台护栏上，宽阔的脊背一览无余，运动员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洛迟渡靠近阳台，正想推开玻璃门，听到喻衍说：“别过来。” 声音带着点隐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洛迟渡停住脚步。 好吧，他对自己说道，这是喻衍家，他才是主人。 客随主便。 阳台上有水龙头拧开的声音。 洛迟渡有些渴了。 但是烧的水喝完了，他犹豫了一下，转向那瓶矿泉水。是刚刚充当佩剑的矿泉水。可能是之前瓶身沾了妆的缘故，他没拧开。 喻衍回来了，视线落在他没拧开的矿泉水瓶上：“拧不开？” 洛迟渡嘟囔：“拧得开的，我再试试。” 喻衍伸手，外套袖子半卷起来，脸和手臂还沾着水渍，虎口带着红印，神色和刚刚有些不一样。 但声音已经正常了：“给我。” 洛迟渡眨眨眼：“你也渴了吗？那这瓶给你。” “……” 矿泉水拧开了，回到洛迟渡手里。 洛迟渡心下奇怪，总觉得喻衍哪里不对劲。 如果洗手是为了洗指腹的口红，为什么整条手臂都湿了？现在天气也不热了，怎么忽然洗脸？ “谢谢衍哥，”洛迟渡握着矿泉水瓶，把疑问埋在心里，重新露出笑容，“表演滑不知道能不能戴佩剑那么大的道具呢。” 喻衍拧开另一瓶矿泉水：“准备玩偶材质的。不会伤人。” 洛迟渡想象着冷酷的锦衣卫千户踩着冰刀，为了方便滑冰而不得不穿下装消失的奇异飞鱼服，腰间别着一个毛绒绒的胡萝卜玩具似的佩剑，呛了一下。 喻衍看他：“专心喝水。” “唔，”洛迟渡喝完了，放下水瓶，想到表演滑时的装束，考斯藤的制作也得开始了，他提起来，“对了，衍哥，我们的考斯藤可能会有点复杂。” 喻衍应了一声：“有样图吗？” 洛迟渡：“剧院有差不多的，可以修改成适合上冰用的。” 喻衍：“把图给我就好，我找人做。” 洛迟渡有点不安：“衍哥，这套考斯藤设计得好会很好看，尤其是我穿的，如果做两层可穿脱的话……就是造价不会便宜。” 喻衍的考斯藤规格不会低于五位数，他作为对方的同场搭档，考斯藤品质也不能差对方太多。洛迟渡咬了咬唇。 要不，和喻衍打个商量，先写个欠条？ 喻衍似乎看出他在纠结什么：“你的尺码也一起给我。” 洛迟渡一愣。 喻衍好像知道他有经济困难。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喻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洛迟渡绞着手指：“可是很贵……” 喻衍淡淡道：“考斯藤的价值不取决于价格，取决于穿他的人。” 他看着洛迟渡：“你忘记喻哲和你说过什么？” 洛迟渡：“什么？” 喻衍：“我邀请你来和我一起滑，不会让你白滑。考斯藤的事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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