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信吐沫横飞,可林颜始终在门口站着,来回看着大门锁,“谁报的案?” “哦,是定期来做家政的阿姨,说是早上敲门没人回应,她就拿了柜子里的备用钥匙开门了。”吴信探出头来,指了指大门一旁镶在墙壁上灰白色的小门。 看着那小门上标记着“水表箱”三个字,林颜无需打开,自然知道,这确实是许多人用来藏备用钥匙的不二之处。 “门锁换过了吗?” “没有,技术部门检查过了,没有损坏。” “恩,明白了。” 迈步向前,倾身穿过门阑,林颜左右端看。 两室一厅,餐厅与客厅融为一体,分辨不出。 眼神在地上四处扫视,吴信立刻会意,向左摆了摆手,“这里,林副长,死者是倒在这个地方的。” 地面上两小块红色胶带,彼此穿插行成一个叉字状,示意死者曾处在的位置。 “诶,这下爽快了,快憋死我了。”叶朔忽然从大门一侧的洗手间出来,提了提裤子,“哦,对,死的时候,头朝大门方向,脚朝卧室方向。” “叶队长,你竟然在这上厕所?”吴信瞪大着双眼,这毫无畏惧,胡乱作为的叶朔,真的是搞刑侦的嘛? “咋了,怕我没纸啊,放心,我就是撒泡尿。”说到这事,人有三急,还要怪某位开车太猛,给他吓得。 “不是,这可是犯罪现场,你这... ...” “犯罪现场怎么了,老子还得憋着不成,憋坏了你赔啊?” “赔... ...赔不起。” 看着叶朔逐渐靠过来的身躯,吴信本能的退后,惹不起躲得起,反正都取过证了,上个厕所应该也无所谓。 “哦对了,长颈鹿,那个死者好像是刚洗完澡... ...” “我知道。”林颜无情地打断了叶朔的发言。 “你知道?你怎么知... ...” 叶朔一拍脑门,想起了出发前,林颜正跟队里几位研究案情,“你知道,你还让小心费劲吧啦的跟你讲,你可真行。” “他来过现场,我想听听。” “诶,我也来过啊。” “我不想听你说。” “诶,你几个意思,怎么着,今天要干一架吗?” 叶朔不知道这林颜是吃了什么枪药,好歹今天他算是“救命恩人”吧,不好好报答也就罢了,竟然说什么都跟他对着干的感觉。 叶朔撸起袖子,非要跟长颈鹿好好理论理论,要是讲不过,拳头也要把他打服了不成。 殊不知是林颜自己正处于一种极其矛盾中,一边处于他妈来时提出的无理要求的愤怒中,一边又处于这老松鼠三言两语就说服他妈的不可思议中。 碍于面子又想谢他,心里又十分纳闷与不悦。 这叶朔到底使了什么妖法竟让他那顽固不化的老妈态度一转,要知道他可是与之抗争数年未果。最可气的,林妈妈临走还发了条短信给林颜,告诉他,叶队长简直不要太好哦,一定要好好相处,改天到家里做客,甚至有点想认其为干儿子的冲动。 林颜看后乍然作色,放着他这好儿子不认,竟然要认那一脸奸相的老松鼠,这是给喂了什么迷魂药吗? 眼看着屋子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吴信只想抱头逃走,但作为一位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他必须坚守岗位。“那个,要不... ...我们屋里面再看看。”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吴信小心的在危险边缘试探着。 “好。”林颜选择无视叶朔,径直与吴信进了卧室。 叶朔这边袖子都撸起了半截,对方一个冷暴力处理,让他招架不及。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他牙痒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口吐出,觑着眼睛望着林颜的背影,小声嘀咕:“算了,看在你是裴老师的儿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叶朔毛病虽挺多,但优点也不少,尤其这金鱼一般的记性,转头就忘了,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 根据现场的照片来看,床铺只被掀起来一角,其他地方还平整的铺着,勉强可以证明当时屋子里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床头柜上除了摆放着三两本书籍,便是一杯尚未喝完的白水。玻璃杯上印着死者的唇印,但是检验报告里并没有显示出有任何药物成分。 杯子旁放着一瓶横倒着的安眠药罐子,以及被打开的盖子覆在书本上。 “完全是空的吗?” “恩,对。” “奇怪。” 听到林颜一声奇怪,叶朔立刻来了精神,“对不对,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第48章 熟悉的陌生人2 尸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叶朔看着头大,连拍玻璃窗户加“跳舞”,对冼隽“勾引”了半天,才将其从解剖室请出来。 “死者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额头处那个开创式伤口导致的失血过多与脑组织损伤,确实是致死原因,但... ...”冼隽端起他的小茶杯一饮而尽。 “但什么,冼法医你就别优哉游哉的喝茶了。”叶朔一把拿过冼隽手里刚倒好的第二杯,直接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诶,你慢点,我这个茶老贵了。” “贵?那赶紧还给你,不对,让我再喝两口。” 穷人就听不来贵字,不能暴殄天物,也不能错过一次占便宜的机会。 “你快说,再不说,我把你这一壶都喝咯。” 也就冼隽能看得上叶朔这不讲理的劲头,不怒反笑,摇着头接着道:“但,我在死者身体里还检验出大量苯二氮卓类的药物成分。” “啥卓?” “苯二氮卓,就是□□。” “啥泮?” “就是一种安眠药成分。” “我说冼法医不带这么炫耀的,你就直说安眠药完了呗。所以死者是大半夜先吃了很多安眠药,然后昏昏沉沉,脚底一滑,手一扑棱,脑袋撞到倒在地上的台灯底座上后,因无法呼救,导致的流血过多,是这个意思吗?那她这算意外,还是自杀啊?” “可以这么说,但... ...” 听到冼隽这个但字一出,许是一种应激反应,叶朔立刻打了个嗝,不知道冼法医又要说出点啥来。他尽量显露出期待的大眼睛盼着,来吧,说点我不知道的,不然要法医何用。 叶朔脑补的不错,从那个空置的安眠药,到飞散的拖鞋和砸在地面上的台灯,如此形容确实合情合理,且富有连贯性。但,冼隽要说的话,基本可以完全推翻叶朔的脑补这场偶然中的必然性画面。 “□□大量吸食的确会导致,焦虑、恐慌、动作失调等症状,严重者还会产生精神错乱,休克甚至死亡。但我想说的是,在死者家中没有找到任何与氟/硝/西/泮相关物品。” “怎么没有,那瓶空的安眠药不正是嘛?” “那个的确是安眠药,不过是佐匹克隆而不是氟/硝/西/泮。” “这怎么又出来一个龙?” 叶朔越听越糊涂,早知上学时候就应该好好学化学,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吗? “这么说吧,两者虽然都是具有镇定安眠效果,前者是普通处方药,副作用小,而后者是限制性处方药,成瘾性强。如果换个名字,你可能就知道了。‘蓝精灵’,听过吗?” “蓝精灵啊,听过,听过。我不只听过,我还会唱呢。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哦,可爱的蓝精灵... ...” 看着叶朔这是要solo整首歌,冼隽故意往回走,“你继续唱吧,我这还有人等着呢。” “人,谁啊?”叶朔一把拉住冼隽,他只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氟/硝/西/泮他确实不太了解,但是说到“蓝精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卧底的时候,多少见识过。小药片溶解在水中形成淡蓝色,掺在酒里,无色无味,是迷/奸神器,是不法分子色胚的精神食粮。 想到此处,叶朔不由得要掰开手指数数,被他暗地里踢“爆蛋”的不胜其数。最见不惯这种下三滥,见一个揍一个,见两个揍一双。 “里面躺着的那个。”冼隽回首指了指,解剖室里躺着的死尸,示意叶朔快点。 “好嘞,不开玩笑,蓝精灵我知道你继续说。” “恩,第二,虽然看似死者是摔在了灯上,但额头上的创面有些蹊跷。”未等叶朔像捧哏一样,补上一句有何蹊跷,冼隽立刻接着说:“痕迹的确与台灯下的石墩子宽窄长度吻合,然而创口旁的破损程度不同。如果是人直直的砸上去,应该只有一道很平整的深口子。可死者伤口处向上有个延伸的反向扇形刮伤。” 说了这么多,叶朔总算是听明白了,“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而是由人为故意布置成意外的他杀。” 冼隽的微微点头,肯定了叶朔的观点。 “谢了,完事请你吃饭啊。” “吃什么?” “那要看里面躺着的那位了。” 俩人会心一笑,这个梗只有他们自己懂。 . “所以说死者是因服用过量安眠药导致的意外死亡,不对呀,吃那么多安眠药这不是找死嘛,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地上晃啥,难道后悔了?” 吴信没有听全,忙着追问。 “小心,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不是同一种药,是有人故意弄的,懂不懂,这是他杀,他杀。”叶朔两只手搭在吴信肩头,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浮躁,听音都只听一半。 “安眠药这个查过了吗?” “恩查过了,死者那瓶是医院开的,有记录。可吃下去的那个,并没有任何购买记录。不过黑市里很容易买到。” 林颜和叶朔的一问一答,吴信看着别扭。前几秒俩人还要掐架,这会儿又恢复正常,这五队可不是人待的,给他钱都不去,心累。 “恩,安眠药、空的药瓶、没有被破坏的大门和钥匙、... ...” 林颜从卧室一步步走向门口,嘴里一遍遍嘀咕着,突然站定,转身看向叶朔。 俩人几乎同一时间喊出:“是熟人。” 叶朔之所以要带林颜来,可不是真的为了当司机用的,是因为林颜总能注意到一些细节,三言两语拼凑间就能激发他想不通的一些事。 想到这里,二人同时看向吴信。 吴信惊慌失措的摆了摆手,“那个... ...我跟她也就见过几次,不算熟,不熟,一点不熟。” 看着吴信战战兢兢的样子,叶朔非常满意地露出那张招牌笑容。没有挑逗白易的机会,逗逗这个小同志也不错。不过,他没想到林颜竟然也会同他玩这把戏,看来:我们终于开始对脾气咯。 林颜也纳闷为何自己会顺着叶朔一起戏弄吴信,果然老松鼠这人亲近不得,很容易被带跑偏。 “我去,该不会是前男友这么狗血吧。”叶朔脱口而出,一般这种熟人不是家里人就是前任和现任。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3 首页 上一页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