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忙围了过去。 别看阎晶晶一个矮个子平胸小姑娘,是队里玩黑客的一把好手,据说还在编程马拉松比赛里赢过楼上网侦。 “袁咏芳的手机是苹果,暂时没办法。徐华浩和徐赫光用的都是安卓,破开了。昨天晚上7:34分,徐赫光给他老婆发了一张烧烤的照片!” 照片视角是从上往下拍的,囊括一整张方方正正的红木桌。与今天的现场一样,桌上总共三副碗筷,上下位各摆了一杯啤酒,右边放了一些还没吃完的食材。烤架上放得满满当当的,有蒜蓉龙虾、扇贝、五花肉、与孜然羊肉串,底下炭火烧得正红。 徐赫光秀完照片,还给季彤发了条消息:[/龇牙][/龇牙][/龇牙]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是季彤的回复:我还没赶完方案[/嚎啕大哭] 阎晶晶把照片传到了电脑上,放大了和大家一起看。李福颇为失望得皱起眉头:“看起来,昨晚确实就只有这三个人在吃烧烤,该不会真的把自己这么给蒙死了吧……” “这个位置和现场对得上。这喝着啤酒、面对面坐的是徐华浩和徐赫光,左边是袁咏芳,这应该是刚吃了一轮。现场桌上三个人还喝了点花生牛奶,这张照片里却没有。晚上7:34分发的消息,也就是说那时候还没出事儿……”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邵麟突然伸手指向照片一角:“袁咏芳的镯子哪儿去了?” 夏熠骂了一声脏话:“邵老师,眼尖啊!” 照片左下角,碰巧把袁咏芳的右手给拍了进去,正好是一个“搁筷子”的动作。妇人的指甲是新作的浅樱粉,与尸体对的上号,但照片里,她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通透的白玉镯子。 尸体已经被法医队拉走了,毕竟三具解剖是个大工程。夏熠翻出现场第一时间的拍摄,发现当时袁咏芳身上没有任何饰品! 那镯子哪里去了? 邵麟借用徐赫光的微信,翻了翻他母亲的朋友圈。袁咏芳虽贵为富豪太太,但平时并不高调,大部分朋友圈都是些“岁月静好”鸡汤款。在隔三差五的自拍里,哪怕是与闺蜜们一块儿吃下午茶,她打扮得也颇为朴素。 而且,从那些自拍上来看,袁咏芳平时是不带镯子的,唯一的配饰就是脖子上那条珍珠项链。可是现在这具尸体上,既没有镯子,也没有项链。 邵麟的目光又落回现场的尸体照上。 袁咏芳烫了头。她的头发本就稀疏,一卷就显得更少了。虽说这个发型不太适合她,但在中老年妇女中颇为流行。仔细一看,能发现那些染了酒红色的发卷上泛着油光,形状也颇为固定,应该就是这几天做的。同样,袁咏芳的指甲油饱满地涂到了根部,应该也是新做的,再加上那件紫粉相间的连衣裙,从质地与款式上看,更是价格不菲。 所以,邵麟合理推测,为了这次的聚餐,袁咏芳是精心打扮过的。 可是,她打扮了又是为了见谁呢? 现场似乎……就只有她的丈夫与儿子? 难道,是因为平时不常见儿子,所以才精心打扮么?还是说,昨天是个什么特殊的、值得庆祝的日子?又或者——邵麟想到了那五斤用炭——昨天烧烤,确实还有其他人在场。 听警察们问起了项链,负责徐家物业的小哥连忙附和道:“是是是,袁老师平时就戴这条项链,从不离身的!那珍珠个头特别大、色泽特别好,是徐总结婚二十五周年送的,听说价值十几万块钱呢!” “那就对了。”邵麟说道,“在徐赫光拍那张照片的时候,袁咏芳八成还带着那条珍珠项链。” 可现在,项链与手镯似乎一块儿失踪了。 主人去世,珠宝丢失——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护工赵春花身上。 “你们怀疑是我偷的?!”也不知赵春花是紧张还是生气,情绪一激动,噼里啪啦都都飙起了方言。她嘴上骂骂咧咧的,恼火地递过自己那个淘宝LV高仿包,还翻出了自己身上的衣袋:“你们搜!你们搜!” 夏熠翻了翻,里面只装了一些常见的随身携带品。 “赵阿姨,”邵麟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请你再帮我们回忆一下——” 他一步一步引导对方进入回忆:“当时,你急匆匆赶回这里,发现厨房门紧闭着,远远的你看到里面有人倒下了……你不敢打开玻璃门,直接报了警。这个时候,袁咏芳手上是没有手镯的,对吗?” “我、我——”赵春花卡了卡,眼珠向上翻去,似乎是在回忆,“我没仔细看呀!我当时吓都吓死了,真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有时间去看手镯不手镯的!” 邵麟觉得这个回答很好。如果赵春花一口咬定她没有看到手镯,才显得更为可疑。 “那你看看,”夏熠拿来照片,“这个镯子,是袁咏芳的吗?” 赵春花探过脑袋,一瘪嘴,说自己没见过,平时袁咏芳在家不带镯子。 项链与手镯是否被人带走,对侦破案件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夏熠大手一挥,警员们开始在徐宅内分散搜索,卫生间,徐老头的卧室,保姆房,一处都没有放过。 直到姜沫在楼上喊了人:“找到了!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邵麟眉心微皱:袁咏芳在烧烤时还带着首饰,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首饰却不见了。现在,首饰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袁咏芳的卧室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13章 深海 第一种可能:将首饰放回二楼的是袁咏芳本人。也就是说,在聚会结束后、收拾餐桌前,袁咏芳先回来放了一下首饰,随后案件发生——如此,一楼厨房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摆拍”现场,不过,这种情况尸检很容易就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第二种可能:将首饰放回二楼的并非袁咏芳本人。那邵麟首先怀疑赵春花——她在抵达现场后,偷走了贵重首饰,又怕警方发现,便先藏去袁咏芳卧室掩人耳目。如果警方未曾察觉,她可以事后偷走,如果警察不幸发现,那她也可轻易推脱。又或者,将首饰放回去的是凶手,那么首饰上一定会留下对方想传达的信息…… 仅仅是走上楼梯这么点功夫,邵麟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猜测。 二楼主卧,红木雕花梳妆台。 姜沫拉开一座精巧的珠宝盒,里头珍珠项链与白玉镯子缠在一块儿,正放在口子上。袁咏芳的饰品并不多,主要是一些戒指,项链,耳环……都是质量上好的货色。 姜沫捡起镯子,与照片里的比对一番:“就是这个没跑了吧?” 她带着手套,迅速提取了首饰物、以及珠宝盒上的指纹。 邵麟打量了一眼梳妆台,目光瞄向另一侧——那里还放着一枚木盒子,上面印着的“碧玉轩”烫金标识。邵麟平时多少听说过,这“碧玉轩”是燕安城里颇有名气的玉器老字号。他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只白玉镯子,与袁咏芳手上那只一模一样。盒子丝绒内胆里还附了一份珠宝鉴定说明,从落款时间上来看,这镯子应该是最近三个月买的。 袁咏芳平时拍照不带手镯,珠宝盒里也没什么镯子,可见不是一个爱镯之人。那么,同样的手镯一式两份,不拆包装与鉴定牌,大概率是要送人的。 在一些地方,未来婆婆送儿媳妇“玉镯子”,就是“我很中意你”的意思。 邵麟想到了徐赫光的那个媳妇。 “之前是说……”他眨眨眼,轻声问道,“徐赫光那张吃烧烤的照片,是发给他未婚妻的?” 夏熠点头:“没错。叫季彤。” 邵麟眉心微蹙。种种迹象表明,昨天晚上季彤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吃烧烤,但他依然觉得奇怪:“……那昨天晚上,季彤在哪里?” …… “我昨晚在工作室忙布展设计。这两礼拜都在忙这个,毕竟再过几天就开展了。” 询问室里,季彤安静地坐着,容妆精致,神情冷淡。明明未婚夫一家刚去世,她却不怎么伤心。 姜沫问道:“刚才你说,你本来是要和他们一块儿去吃烧烤的?” “是。本来是约好了的。但我下午工作上有些事儿,就拖了拖,我工作室离他爸妈那儿实在是太远了。”季彤叹了口气,“要是我在,肯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有人能证明你昨晚一直在工作室吗?” 季彤秀眉一皱:“我一个人。设计的时候很不喜欢被打扰。” “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你当时在工作室吗?” 季彤想了想,说道:“昨天晚饭,我是去工作室隔壁的美格里广场吃的。吃的是……那家‘田园轻食’,点了牛油果鸡胸肉沙拉。然后我在美格里逛了逛,去EJI家买了点美术工具,或许商场里能有人证明。” “具体是几点吃的饭呢?” “我不大记得了,但我记得回到工作室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晚上我就一直在工作室呆着了。” 警察点了点头。 “买了什么美术工具呢?有没有可以作证的收银员、店员什么的?” “就我平时画画的那些,缺了几个色,新颜料都已经用上了。收银员是谁我不记得,但小票应该还在的,我这周还没丢垃圾。” 隔着一面单面可视的玻璃,观察室里,夏熠向阎晶晶一努下巴:“去查一下季彤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昨晚八点她还在美格里,开车两小时到不了西城华锦。” 阎晶晶小声提醒:“小票可以造假的。” “我知道,”夏熠命令,“你按小票的时间直接去调美格里商场监控。” 与此同时,询问室里。 “那你能帮我回忆一下,昨天去美格里的时候,你穿的什么样的衣服?” 季彤答得很爽快:“我昨天上午刚见了一个国外策展合伙人,中午请客吃饭,所以穿了一件高定孔雀蓝旗袍,就一直没有换。” “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季彤眨眨眼,情绪似乎未受半点影响,“我能先回去布展了么?” 姜沫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虽然她没开口,但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您未婚夫一家刚离奇去世,您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着急回去工作?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男人就像衣服,死了换一件就是,但事业才是我的立身之本。这次的展览我准备了好久,真的特别重要。”季彤诚恳地说道,“放心,如果需要,你们随时可以找到我,我的艺术展在燕安,我的人就在燕安。” 说完,她从自己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说真的,你们警方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女人起身拎起小挎包,“我一个还没扯证的未婚妻,谋害阿光全家图什么?要我真有这个歹心,怎么说也得等到扯了证再干,不是吗?现在婚还没结,人就死了,我岂不是半毛钱都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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