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失去了他的目标。 沉默在海风中发酵,游艇在海上温和地起伏。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窗户里的人影突然乱了起来,随后窗户里浓烟滚滚,不少女模特惊慌失措地跑到了甲板上,船上远远地传来了鸣笛警报,甲板上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到了最亮。 夏熠看到邵麟也出来了,他还拉着一个人,从保镖的保护度上来看,这位应该正是Tyrant。 烟雾弹,他们的行动信号! 夏熠瞄了瞄邵麟的身形,随后又轻微地转移视角,将目标移到了Tyrant肩头,右手扣紧扳机——现在这两人都面向着起烟的房间,夏熠这里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注意到邵麟在身后反复比了两次手势。 那个手势很明显,夏熠看了一遍就看懂了—— “向我射击。” 夏熠愣是在脑子又里过了一遍他的手势,他认为邵麟非常清晰地在发出指令——向他射击,而不是Tyrant。 在那一瞬间,夏熠再次想起了那年Z国沙漠,他第一次参与的海外任务,以及那个突然改变了射击计划的谈判专家。 依然是那只纤瘦却有力的手。 依然是那个在狙击镜里的人。 观察手见夏熠一直没有反应,忍不住提醒他:“行动!他们放烟了!目标十点钟方向,距离六百八十米,风速二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子弹能不能这么玩我不太确定,查了资料目前似乎是还没有,魔法科技! 上一章有读者质疑一个参加国际比赛的武警怎么可能转业当刑警,这里我想展开一下,因为夏熠这个背景是一个我想写,却又没能通过剧情很好展开的点,确实写到最后自己也感到了一丝突兀,就挺秃然的。 其实第一章邵麟对夏熠的侧写就说了,狗子是因为父母的原因转业的,父母希望孩子回来继承家业,陪在身边,但夏熠一直有着一颗想当英雄的心,所以拉拉扯扯,服役五年后各自妥协一步,当了一个小刑警。前面也说过,夏熠是在基层历练,上面考虑到他背景以后肯定是要当领导的。 夏熠这个角色其实有一个弧光(我特么没写出来)就是他之前总觉得在特警才是英雄,抓抓小贼什么的就挺无聊的,心里也憋屈。但在公安的历练之后,他慢慢意识到,其实不是一定要参与那些惊心动魄的任务才算英雄,每一个努力追求真相的人,社会上每一颗小小的螺丝钉,都是最可爱的人。 以上是对狗子背景的解释,弧光确实没有在剧情里找到机会好好讨论,我完结全文修的时候会思考如何加进去。
第96章 父亲 邵麟往栏杆处又靠了一点, 甚至将自己半个身子覆在Tyrant身后,再次比了向他射击的手势。 电光石火之间,夏熠明白了他的意思——邵麟想伪装出替Tyrant挡子弹的模样。或许是苦肉计换取对方的信任, 或许他故意受伤是有什么别的计划,可是…… 没有可是。指挥官说, 现场一切听对方指挥。 夏熠只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气管。 可是, 这怎么打?!眼下的这个距离,根本就不可能削弱M40A16的杀伤力, 51mm长度的弹头, 钻哪里能不出事? 左侧肯定是不能打的, 那样很有可能会伤到大血管与心脏。 右侧呢? 夏熠又移了移镜头,扣着扳机的指尖渐渐发白。 就在这个时候,同船的一号狙位已经开枪了。作战部署时有强调, 枪法要差,只要把子弹打上船就行了。夏熠眼看着一颗颗子弹射到船沿的栏杆上,又拐弯飞向了别处, 突然有了灵感——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夏熠迅速换了位置, 让自己的与目标船只形成了一个夹角, 瞄准了邵麟身侧的栏杆。 海风在耳畔呼啸,观察手反复催促着, 可那些声音落到夏熠耳畔,全都变成了温柔的白噪音。 他太专注了。 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那瞄准镜正中小小的十字。夏熠在脑海里飞速演算着风速以及角度,经年累月的动态视力训练早已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二十八岁, 他的身体还记得。 “噗”的一声,一枚子弹从装了消音器的枪里飞了出去。 夏熠眼看着它沿着自己预定的轨迹, 正中瞄准镜里的金属栏杆。下一秒,栏杆凹陷,子弹被反弹出去,斜斜刺入邵麟右侧后背。 那个位置……似乎相对安全。 夏熠心口微微一刺,但很快,他又上了一颗子弹,火速瞄准了另外一个方向。 在邵麟被子弹击中的那一瞬间,他一手勾住Tyrant脖子,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做出一个保护人的姿势,闷哼一声,把人扑倒在甲板上。 原本喇叭里还解释着浓烟并非失火,恳请大家不要惊慌,这会儿子弹突然“叮叮当当”地扫向栏杆,女模们尖叫着四处逃散,又有男人扯着喇叭怒吼“趴下”…… 邵麟茫然地抬起头,身后的剧痛让他精神恍惚。似乎有无数人影在他眼前晃动,但他却无法聚焦到任何一张脸上。喉咙口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疼痛从右背扩散到整条右臂,怎么都动不了了,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声叫嚣着。 他咽了一口唾沫,半天说不出话来。 终于,Tyrant的手下反应过来。 Tyrant甚至没有时间去看邵麟的伤,亲自扛枪,向对面进行了武装反击。 夏熠小队收到撤离信号,立马飞速撤回。 Tyrant本来还想追击,但船上被流弹擦伤的人不少,再加上邵麟“很合时宜”地晕了过去,背后殷红的一片,Tyrant不敢托大,只好吃了一个哑巴亏,连忙返航。 船上惊慌失措的脚步声来来去去,一些女孩儿没见过血,动不动就尖叫着要死人了,吵得Tyrant把自己关进房间,让人把邵麟也带了进来。 阿秀垂着眼,迅速跟上,合上房门:“又是Komang?” “那见了鬼的枪法倒是像,”Tyrant拿卡尺量了量的弹头,微微眯起双眼,“7.62x51mm。他们从哪弄来的?” 阿秀似乎不太理解地眨眨眼:“你知道我不懂这个。7.62是AK?” Tyrant扭头吐出烟嘴,脸色阴沉得可怕:“AK用的7.62*39,不是51,而且他们那枪法,用AK能击中目标撑死两三百米。那艘船离我们七百米外,不可能是AK。” 他把子弹抛到空中,又紧紧握住,咬牙切齿:“今天船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准放走,包括那些女模,回头派人查查咱们的武器库。” “Father说要把他直接带走,应该是那个大块头保镖打了报告。”阿秀缩了缩脖子,小声提醒,“可是Father很生气,他的直升飞机已经在路上了。” “艹,”Tyrant愤愤不平地又骂了一声,“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老头儿对什么人亲近,怎么会对他这么上心?Kyle是他兄弟的儿子不假,难道咱就不是他兄弟的儿子了?” “要是今天中弹的是我,”Tyrant就很纳闷,“我看老头儿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没准还喝杯红酒庆祝一下。” 阿秀听了,眼神闪了两下,别过目光,小声提醒:“你也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他碰巧站在那个位置……” 被打中的可不是你? 阿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可不能受伤。” Tyrant想到这里,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庆幸混杂着愧疚。他瞥了邵麟一眼,无奈地摆摆手:“带走吧带走吧,那子弹嵌在身体里,我也不敢挑,整不好大出血了怎么办?还是早点送医院,老头儿总不至于这点伤都处理不好,我整完这里的烂摊子,过段时间再去看他。” …… 贺连云的举动令人意外。 他直接调动了手下最好的医疗资源,把邵麟送去了他的海上医院,做手术的是伊丽莎白中心医院的胸外主任。 在船上时,邵麟似乎伤得很重,但送到直升飞机上,血压心跳暂时都还比较稳定,人还清醒了过来。进手术室之前,邵麟挣扎着看向贺连云,小声问道:“子弹取出来后,我能留下它么?” 贺连云不解:“为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中弹。”邵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听说留下那枚子弹,会给我带来好运。” 贺连云诧异:“你怎么还信这个。” 邵麟眨眨眼,眼底露出几分无辜又渴望的神情,很有几分撒娇孩子的味道。贺连云低声笑了起来,用力一按邵麟没有受伤的那个肩头,嗓音低沉而温柔:“给你留着,快点好起来。” 邵麟一颗心这才沉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也没有说谎,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被子弹击中……邵麟难得破功,无声地骂了一声脏话,说这艹他娘的也太疼了。 从手术医生的角度看,邵麟伤得确实不重。毕竟子弹有第一次击中面作为缓冲,二次的穿透力会被大大减弱。子弹穿透他背部肌肉,非常讨巧地嵌进了右侧第八对肋骨与第九对肋骨之间的缝隙。有少许肺部组织受伤,肋骨轻微骨裂,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肝脏,也没有伤到主要大血管。按胸外医生的话说,这简直是一颗“被上帝亲吻过的子弹”。 取弹手术很顺利。 不过,贺连云依然拉着邵麟做了无数检查,生怕还有什么被漏掉的问题。邵麟一边感叹这医疗舰上的设备还真齐全,一边又忍不住纳闷贺连云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上心——就算是因为林昀,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邵麟甚至觉得,以林昀的带娃习惯,那根本就是“要求不高,活着就行”,小伤小痛有什么大不了的,咬咬牙就过去。 纳闷归纳闷,邵麟对这艘巨大的医疗船充满了好奇,有机会就控制不住自己出去溜达,几天下来,倒是把整艘船的构架摸了个大概。 这就是伊丽莎白中心医院的“海上分院”。 这几天似乎没什么病人,只有几个常驻的护士。像上次给邵麟做手术的医生,基本只有在手术日,才会乘坐直升飞机上船。 比如今天,那个主任医生也在——是来给他复查伤口的。 邵麟路过药房,碰巧听到里面传来了贺连云的声音。 他想起Tyrant之前与自己说的事,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邵麟悄悄地往药房玻璃窗口里一瞄,只见贺连云摇了摇手里Beta受体阻断剂以及阿司匹林的白色盒子,嗓音似乎颇为无奈,意思是自己需要refill。 药房里,站着的并非之前的黑人小哥,而是给邵麟动手术的胸外主任。那中年男人皱起眉头,低声说你的药量不能再增加了。 贺连云摇了摇头,不知说了一句什么。 邵麟垂眸,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自打他第一次登门拜访贺连云,就在他客厅见过这两种药,前者是治疗心律不齐的常用药,后者则更加常见,所以他从未起疑——可是,难道贺连云只是用了这两种药的罐子,实际上,吃的并不是beta blocker与阿司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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