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套上最后一条裤腿,一提拉链跑出门跳上车,踩下油门的同时拨通了又一个电话。 “宴主任,接到通知了吗?” “接到了,我安排好了,亲自出马。”电话那头发动机声音清晰,宴笙已经出发。 “辛苦了,一会见。”胡平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系着纽扣,吹着从刚降下的车窗里灌进来的冷风,连打了一串喷嚏。 市医院门口的空地,一片空旷,没有一辆汽车。 胡平停下车,瞟了一眼后视镜,远处闪起了熟悉的车灯。 三辆车陆陆续续在他旁边停了下来,打开车门数了数人头,七个人。 他安排黄友成通知的都到齐了。 走进安静的急诊大厅,里面稀拉拉坐着几个患者家属,绕过前厅转个弯就是急诊手术室。 刚到走廊口,三个壮硕的黑衣男人堵得走廊严严实实。 看见胡平一行,伸手阻拦他们前进。 “不准过去。” 胡平皱着眉头瞟了三个人一眼:“你们干嘛的?” 周云飞越过胡平走到前面,伸手就要推开几个人。 “你们不可以过去!”三个人一脸无谓,挺了挺身板。 “警察办案,你们哪来的?这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后院!”周云飞有些气恼。 “证件!”其中一个人伸出手。 胡平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你们所有人的证件拿出来接受检查。” 周云飞暗骂了一句“艹”。 “你们是保镖?”叶枫走到前面问。 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枫一轮:“对,只有正规警察才能进。” “临时工不可以。”说完生怕叶枫不明白,斜着眼补充了一句。 胡平鼻孔里喷了口气摸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其他人见胡平出示了证件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工作证。 对方个个仔细检查,确定都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干警,闪身让开了路。 “排场不小,什么来头啊。”周云飞嘟囔了一句。 “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走过了第一道防线没几步,他们再次被拦了下来,同样要求胡平他们出示证件。 “我们是过来办案,不是过来和你们谈生意,阻挠办案涉及妨碍公务。你是觉得你们老板死得太慢?” 胡平这次没惯着他们,指了指自己别在胸`前的工作证。 “看不清就说话客气点,不要搞不清楚立场,你们那么本事怎么也让你们老板挨了刀呢?” 胡平态度强硬起来,其他人立刻不再言语。 胡平带着人在手术室前走了一圈,一个他们的人都没有,高悬的红灯透亮,他琢磨一时半会手术结束不了。 “来个说得清话的人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大半夜你们跑犄角旮旯的小巷去干嘛?” 谭局的电话里就只有一句话:“金显荣十一点半在西丽区左平巷遇袭,情况危殆正在市医院抢救。” 胡平脑子嗡一声就炸了。 左平巷是什么地方?水泥路面都没有,全是土路,下点雨就是泥浆那种。 周围都是待拆迁住房,人烟寥寥。 白天都没多少人乐意走那里,更别提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他搞不懂这些富豪的心思,半夜三更不在酒店待着,跑去鬼都见不到的小巷子干嘛? 开始还以为是金显荣一个人出去遭遇不测,没想到带着这么多保镖。 说起来这些保镖一个月工资是他们刑警的好几倍。 真就是拿钱不干事,一堆人围着还能出事,简直就是吃屎。 主子没数,保镖飞扬跋扈,真就是来裹乱的。 金显荣也是厉害,一把年纪了真当自己日行一善就能长命百岁。 大概把自己当成了金装佛身,刀枪不进。 要是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全,前两天活动何必搞得他们上上下下人仰马翻。 金显荣就是上周六来饶安下面的灵泉县做慈善,搞扶贫,市里省里来了一堆领导陪同的大企业家,慈善家。 省里为了保障他的安全,提前一周就开始制定周密的出行方案,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他会从哪条路进入现场。 胡平为了这事,一礼拜没休息好,天天开会到半夜,最后还熬了两个通宵在现场指挥。 总算活动圆满完成,现场没有一点纰漏,也没出任何状况,宾主尽欢的护送了金显荣退场。 后续金显荣去了哪里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反正只要不叫他去搞安保任务,他管你去哪。 没想到金显荣非但没有离开饶安,反而大半夜跑出去遭了一刀。 他听内部消息伤口在心脏附近,十分凶险。 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有! 如果金显荣真的在饶安遭了不测,饶安市上上下下都要挨批。 不管凶手是谁,来龙去脉,反正就是一句话:治安环境需要改善,相关部门没有尽到保护投资人安全的责任,影响招商引资…… 辛苦了一年的兄弟们全靠年终那点奖金能改善下生活,眼看着就要泡汤。 胡平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飞来横祸。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谁能说明白事,站出来啊,还要我请啊!” 胡平拔高音量又说了遍。 一帮保镖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重任的意思。 胡平正想随便指一个人询问,远处的电梯门开的声音传来,他抻着脖子看到三个保镖一拥上前上演了一模一样的戏码。 他正想冷笑,三个保镖忽然闪开了身,他看清楚来人立刻绷住脸严肃异常。 等到来的人走近,他低声打了招呼。 “谭局,您亲自来了?” 谭局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上面电话都给我打爆炸了,我不来看看能行?” 他说完瞟到了旁边的叶枫:“你就是……” 十二字忏悔语念了无数遍,前方空旷的马路边,一溜停靠路边的汽车占据了半条马路。 “宴老师辛苦你了。” 靠近巷子右侧墙壁,有一组表面压实的浅浅凹槽。 “天然气问题解决了,本来打算搞平路面,结果这片被开发商看上了,想要整个要了,你知道的西丽区的经济……” 谭局思维发散的比较广,毕竟正常人任谁听到:带一堆保镖还被精准捅了心窝都觉得不可思议。 “年轻人,好好干。” “这路为什么没铺水泥?” 干警伸手主动帮他抬起了警戒线,他微微一弯腰钻了进去。 四个他熟悉的人正在勘查灯附近忙碌。 大王,小王,古振乐,肖萍萍。 警戒线旁站着他不算陌生的同事,西丽区分局的干警。 谭局确认了这就是胡平三番四次缠着他,叫他跨省要过来的新人后,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 “这条小巷下面埋着天然气主管道,之前出现泄露,为了排查整个路面都凿烂了。” “宴老师好。” 宴笙左右一望,左平巷两侧明显修建于几十年前的老楼一盏灯都没有。 “这么多保镖都一块的?”谭局看到手术室外的阵仗,眉头皱得更紧了。 黑漆漆的楼道,大部分住户的阳台窗户已经拆掉,房间里除了乱七八糟摆着一些破烂完全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宴老师,我们刚确定案发现场。” “这特么别是有内鬼吧?发不够工资,报复老板?” 这头靠近巷子明显变宽,边界不清。 这里的居民显然已经搬空,看来拆迁彻底谈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大片工地。 勘查灯照射的深棕色的泥土地上,新鲜的白色痕迹勾勒出了不同的痕迹。 古振乐指着地上几滴已经浸入地面的深色痕迹,还有远处豁口的搪瓷碗。 他一笑:看来这就是小古板新到手的车,想不到他那么正经的人居然选了一辆这么可爱的车型。 两侧各有一个表面光滑的不规则圆形凹陷,中间深边缘浅。 叶枫立刻站直身体自我介绍。 “一个个拉一边全问一遍,简直邪性了,带着这么多人还被捅成重伤。”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左脚踩到底,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紧急任务,无心扰民。 他咦了一声又退了回去。 马路对面黑漆漆的巷子口拉上了他熟悉的警戒线。 碗里装着土和几颗包装完好奶糖。 巷子里没有路灯,两步之间,脚下的触感天差地别。 古振乐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不清脸,看那身高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谁。 他松开油门,缓缓开过去停在了最后。 宴笙再次走进黑漆漆的巷子,深处忽然一亮,远处的地面上几盏他们常用的勘查灯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那头靠近墙根位置有个小角度的转弯,之后的痕迹浅淡狭窄和墙壁平行。 刚才是坚硬的柏油路面,现在是松软的泥土。 ** 午夜的街道冷冷清清,红色跑车快速驶过,轮胎摩攃地面的声音在深夜突兀异常。 “对啊,您来之前,我正准备叫个人问话,一个都不主动过来。”胡平朝着那群壮硕的黑衣人努了努嘴。 其中一辆雪白的小车,圆滚滚的车型在光线不佳的路面尤其显眼。 西丽区虽然在饶安来说算经济不错,但是实际上也不是钱多到花不完,每一分支出都需要精打细算,既然有开发商要这片地,何必再花钱呢? 所以区里就把路面用土找平,时不时来压一压不影响行走就行。 隔着二三十厘米距离是另一组痕迹,清晰明了,两只鞋印。 左脚完整,右脚只有前半段。 左脚鞋印长44厘米,前半截接触面光滑,足跟部分有浅浅的花纹。 宴笙指着不规则的z字形痕迹:“行凶者是个要饭的。” “应该一直趴在路边乞讨,所以地上压出了这种痕迹。” “他用于乞讨的碗在远处,要么是被踢飞引发争执,要么是混乱中踢了过去。” 宴笙说完弯腰提起勘查灯投向远处,凌乱的痕迹呈带状分布一直延续到小巷尽头。 宴笙啧了一声放下了灯,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指。 “没多少活,赶紧收拾了回局里。” “小古,一会你跟我去趟医院。” “人?……”古振乐没问出后面的话。 “还在抢救,不知道。” 宴笙撇撇嘴摇了摇头,虽然对于他来说验活人和“死人”没啥太大区别。 但是看今天谭局电话里那心急火燎,说话颠三倒四的架势,他希望这个人不要躺在解剖台上给他验。 他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现场勘查结束,这可能是宴笙来饶安这两年取证最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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