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按导航上设定好的路线,慢悠悠开到了宴笙居住的小区。 “嗯……还……是有点贵,按揭有点吃力……” 他不会死于伤口感染…… 宴笙虽然还是有点晕,也可能是刚才都吐空,难受还是难受,不过比刚才好了很多。 当然正经工作时,胡平还是很靠谱的。 叶枫觉得宴笙这个领导,比平时的胡平靠谱多了。 每栋九层楼三个单元,一梯两户居住的人口不多。 宴笙几次微睁开眼瞧见叶枫就像开自家车一样轻松,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岸边曾经乱七八糟的绿植也做了修整,装上了款式统一全新的路灯,晚上居民至少能绕着河边散散步了。 丽景豪庭如火如荼的修了两年,还没封顶,省上忽然灵光一闪开始大力改造商河流域。 这小朋友是拿他的车过瘾吧?大概率不知道他车多少钱,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点紧张都没有? 他有个预感,这个毛头小子搞不好要自告奋勇给他当司机,要是那样的话…… 据说花了饶安市政府八辈子都不会花的钱,搞了个耗时两年的大工程。 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母亲河边,又是观景绿道又是光彩工程,但是比起以前天差地别。 丽景豪庭开盘于六年前,起初价格不算太高,但是销量一直不佳。 彼时,小区旁边的商河支流安河段,作为饶安市的母亲河还是条臭水沟。 城市里的路平整宽阔,这会又非上下班高峰,没有堵车不需要频繁的刹车起步。 河边当年种下的树苗茁壮成长,里里外外都是漂亮的模样。 宴笙嘴角抽[dong]:“借钱凑的首付,至今债没还完……” “宴主任,你真会开玩笑。” 就此,两个人对对方的印象进一步固化。 我认为你经济条件困顿,所以天天都穿同一身衣服,租房买房都很难。 我认为你真有钱,比我家有钱多了,超跑,豪宅说买就买,为了低调还骗我说借钱凑首付…… 宴笙家在小区最里边紧邻安河,住在四楼的他常年窗户不关。 花开的时节进屋就能闻到花香,听到安河的潺潺流水。 劳累一天的身心在水声中缓缓平静。 宴笙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坐在窗边,听着雨水拍打玻璃,滴落进河里的声音。 既吵嚷又安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宴笙进屋立刻把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找了一双鞋底轻便柔软的休闲鞋扔在了门口。 他光着脚在屋里四处转悠,从大开的窗户源源不断注入的清新空气,冲淡了叶枫外套留在他身上的人气。 脚底的伤口应该已经痊愈,他这么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来走去一点都不觉得痛。 拉开冰箱,满满当当,喜欢吃的食物,喝得饮料都在里面,肚子叫得欢快,也提醒了他刚才的窘态。 他叹了口气,重重关上了冰箱门。 宴笙步伐轻快走进电梯,走出单元门,刚看到自己红色跑车大灯的一个边缘,立刻垫起了左脚。 他略微停顿,再起步速度明显放慢,脚尖触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宴老师,胡队刚打电话说给我们买了饭,到了您直接去我们办公室吃了再走。” 宴笙“哦”了一声,兴致不高。 不说胡平买饭的水平不咋高,这叫他去“吃了再走”这个要求就知道这顿饭怕是不好吃。 搞不好,刚才带回来的人又有了幺蛾子,得让他加班加点赶工了。 这是胡平的惯用套路,所以这饭肯定不好吃! 回去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宴笙的错觉,晕车居然没有那么厉害了。 他睁着眼目视前方,头晕目眩的感觉虽然还有,但是减轻了很多。 难受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宴笙估计自己饿了,身体没有多余的能量来伺候晕车的不爽反应了。 看来今天下班可以打个车回家了。 叶枫走进办公室,屋里稀稀拉拉几个人,胡平和黄友成不在。 用力一吸气,空气中没有残留的饭菜香味。 同事见叶枫和宴笙回来了,朝走廊深处指了指。 “三会议室,胡队摆了一桌,你们快去吃。” “摆了一桌?”大手笔啊。 宴笙不以为意,可能是盒饭叫得多摆了一桌吧。 三会议室是六到八人会议室,只有胡平和黄友成坐里面。 说摆了一桌不是夸张,是真的摆了一桌。 一个个的外卖盒占满三分之一会议桌,圆的,方的,尺寸不大,肯定不是见惯了的盒饭包装。 旁边垃圾袋里扔了不少空盒子,应该是之前的同事吃完留下的。 胡平见两人到了,立刻起身一个个掀开盖子,从旁边拿过一小盒白米饭亲自递到宴笙手里。 “宴主任,来吃饭,辛苦了。” 一个盒子一道菜不见重样的,粗略一数超过八道菜。 宴笙嗤了一声,没伸手接米饭,指着一桌子菜问胡平:“什么个意思?不说清楚,这饭我可不敢吃。” “还有你不敢吃的饭啊?赶紧吃吧,一会要麻烦你点事。” 宴笙还是不动,大有不说清楚绝对不动筷的意思。 “不违背原则的事,小事,坐下说。” 宴笙闻到米饭香,肚子忽然叫了声,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他怕继续叫大声了丢人,干脆接过米饭筷子,迅速夹了两片肉塞进嘴里,虽然有点凉了但是架不住他饿得厉害。 宴笙默不作声,吃菜扒饭一口气下去了小半碗。 “宴主任,你还记得梁家强吗??”胡平问。 宴笙眼皮子都没抬:“跟我办公室撒泼打滚哭闹了那么多次,活这么久第一次见,能不记得?” “宴主任记得的,他今天都叫过名字了。”叶枫立刻补充。 “他之前那案子鉴定没问题吧?”胡平虽然是问,但是语气更接近陈述。 宴笙睨了胡平一眼,还没回答,叶枫已经接过了话头。 “我今早看过卷宗,觉得没问题,而且看他今天这么活蹦乱跳的样,也不像有问题的。” “你今早看了梁家强的卷宗?”宴笙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案子根本不值得一提,叶枫虽然最近都在档案室借阅卷宗,但是不可能这么巧就拿到梁家强的卷宗。 “我指明让他去拿的,小叶你再总结复述一遍内容。”胡平说。 宴笙眉头皱了起来,胡平难不成提前预知了今天的这出?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难道之前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宴笙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朝着叶枫扬了扬下巴。 “说吧,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也听听你的总结。” 梁家强是艾家村的村民,实际年龄跟老头没太大关系,满打满算也就49岁。 他单身一人,一辈子在家务农。 一个人打理着名下的一亩三分地,虽然收成不太好,不过吃喝不愁也有点进账,总之跟贫困户肯定沾不上边。 也是因为常年劳作,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比其他人更粗糙,看起来就像饱经风霜的老头。 人比较勤快,勤快得过分。 艾家村很多在城里讨生活的,例如梁家强的邻居,艾程虎几兄弟。 常年不回村,梁家强就把别人家的地也发展成了自己的。 “跟今天的事有关?”宴笙觉得没关系,但是搞不清楚胡平为什么又提起这一茬。 她一个人也忙活不了多少地,大部分吃的还是儿子送回去,不过就是觉得有点事干。 觉得他们的伤情鉴定不对,都见血了,居然伤情鉴定没个说法。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叶枫今天早上看完卷宗就是这个想法。 东丽区分局意思你这都不算我们管辖,这种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我们断起来也不合规矩,干脆找市里。 要造成了不可逆后果的伤才能够的上伤情量级。 今天如果不是这一出,叶枫估计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梁家强当时被揍得满脸血,分不清鼻子嘴巴哪里出来的,眼睛也肿了,医院里检查拍片花了一千多。 梁家强刚种下去了四季豆,盘算趁着秋天长起来,大家囤过冬蔬菜时能卖了赚点钱。 这几年,想着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想接进城里给她养老。 去年夏天,艾程虎回家发现自己家的地被梁家强占了,二话不说要他拔苗滚蛋。 “梁家强的伤就是到省里,也是这个结果呀。而且胡队你已经照顾了他了,还给他算了后续的就医费,其实不用后续治疗的,还算了误工费。我觉得该有的都有了。” 梁家强最后一次来,后半段又是倒地打滚。 反正你们县也归饶安管。 说起来还是邻里纠纷那些破烂琐碎的小事。 好歹也是轻伤吧。 后来滚累了,闹累了爬起来问宴笙:“你是不是不给我改!” 艾老太的大儿子是唯一的儿子,在城里混得不错,早年就置办下了房车铺面,这辈子肯定都是不会回村了。 就这么到了市局,既然都闹上市局了,肯定不能简单调节。 自然后续闹上了派出所。 宴笙就坐旁边看他滚,顺便把他滚来滚去这事也写进了卷宗…… “也算有点前因后果吧,刚才我把艾小红的大哥,就是艾老太的大儿子叫过来了。现在除了梁家强不配合,其他人都挺配合的。” 胡平考虑到后续可能还要换药,以及可能耽误的劳作,定了个两千整的数目。 胡平就直接断了案。 全程挨揍,还是钱村长听闻后跑来拉开的。 梁家强再怎么身体好,面对差着十几二十岁的晚生后辈,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派出所调解,梁家强不认,艾程虎也不认,闹到了东丽区分局。 对于这个结果,梁家强还是不认可,跑到检验中心闹过几次。 梁家强未经许可占用他人耕地,拔除秧苗归还田地。 梁家强听明白没有不知道,反正每次到最后都是倒地打滚,说这痛那痛好不了了都是被打的…… 老太太不愿意,非要在家务农,种点粮食自给自足。 艾程虎殴打他人,拒不道歉,给予七天行政拘留,并且承担梁家强的医药费。 按规矩验伤,写伤情鉴定,既然之前调节过双方都不认。 再后来梁家强没来闹过,这本不起眼的小纠纷成了厚厚一摞卷宗进了档案室。 眼见着岁数一天比一天大,大儿子为了断了她的念想干脆把地全部便宜租给了梁家强。 梁家强留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拍拍屁股气冲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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