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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点德

时间:2024-01-27 12:01:06  状态:完结  作者:指犹凉

  放下百叶窗,房间内顿时一片昏暗。

  深夜,宇文颢是被一阵争吵声从睡梦中拽醒的,如此宁静的夜晚,这样的音频一点不输于附近爱开派对的那家拉美人,虽然听不清具体在吵什么,但是零零星星能捕捉到几个词语,股票、房价、遗产什么的,库伯太太虽然死了,可孩子们的争吵仍然没有休止。

  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二点半了,宇文颢重新躺回床上,希望这对兄妹吵累了,可以容他再睡个回笼觉,梦里的蝙蝠侠一件一件脱得差不多了,只剩摘下面具……

  没能如愿,隔壁的声浪不仅没有停歇,伴随而来的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宇文颢再度爬起来,打开百叶窗,向外张望,黑黢黢的夜,除了路边草坪里的几盏射灯外,只有库伯太太家的灯还亮着。

  这样下去,总会有人报警的,宇文颢期待着有人能结束这一切,但是今天怎么了?如此争吵不休的声音,却没人在乎?

  始终没人报警,兄妹两人的嘶吼声,又一个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划破了多伦多寂静的夜。

  宇文颢拿起电话,迟疑着,也许邻居们今天睡的沉,还是大家都不愿醒来?

  来到楼下,打开餐厅的灯,希望对面的兄妹看到这边灯亮了,可以停止争吵。

  没用,你亮你的,他们吵他们的。

  手指在电话按键上停了片刻,然后打开餐厅通向后院的那道门,清风拂面,即便在夏季,多伦多的夜晚也是凉丝丝的。

  这次听得更清楚了,他以为妹妹的分贝高,更刺耳些,错了,哥哥的咆哮才是碾压性的,白天发名片的时候,温文尔雅,穿的那么体面,仗着是律师,字字不离法律条文,妹妹毕竟为联邦政府工作,也是个百炼精,丝毫不退让。

  “妈的,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巨吼,划破长空,英文发音,字正腔圆,在扩音器放大的作用下,更具威慑力。

  争吵声戛然而止。

  关上门,宇文颢重重地将扩音器墩在桌上,去年学校组织篮球赛,被强拉进华人的啦啦队,不知谁塞给他这个,比赛完了,也没人要了。

  喘了口粗气,重新回到楼上,终于安静了,睡意却全无,宇文颢直愣愣地望着屋顶,再次陷入多伦多寂静而无眠的一夜。

  附近很久没有今天这么热闹过了,或者说,有点吵。

  隔壁搬家的响动不断地从窗外传来,他们干着活,嘴也没闲着,时不时地还轰笑几声。

  从车库里接好水管,拉到外边的空坪上,宇文颢开始冲洗车子,隔壁搬家已经进入尾声,鲍玄德正在给工人结账,似乎价钱有些异议,他还在磕磕巴巴飙着蹩脚的外语,一旁的李艾迅速从他手中又抽走两张加币,付了工钱。

  鲍玄德似乎刚要表露某种抗议,李艾用标准的英文告诉他一个不但要记住,而且要深刻理解其含义的单词——小费!

  不少初来的国人,在小费这个概念里,都要有个适应过程,这位鲍皇叔刚才还嘲笑哥们抠,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口语水平,八成是投资移民,宇文颢再次做出了判断。

  “玄德,这可是我特意送你的乔迁贺礼。”原先那个瘦高的男人,从自家车的后备箱里拽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正太娃娃,硅胶的,充满了气,胳膊腿乱晃地被砸进了鲍玄德的怀里。

  “我草,你丫有病吧?”鲍玄德一甩手,小正太扑向大地,来了个狗啃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鲍玄德的目光似乎飞快地向这边瞟了一下,宇文颢忙垂了眼,继续专心致志地擦挡风玻璃,用力过猛,雨刷划痛了手腕。

  李艾也声讨:“张谦,快收起来,别让孩子们看见。”

  另一个女人赶来,笑嘻嘻地捡起地上的小正太:“这可是我们家张谦特意给老鲍买的,别丢了啊。”

  鲍玄德上前去抢,被张谦拦住了:“诶呀行了,别装了,就当没看见,过两天我们回国去,就剩你自己了,孤单寂寞冷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莎莎,赶紧搁楼上去,躲着点孩子。”

  “去你大爷的,你丫肾虚就是天天玩这个玩的吧?”隔着老远,宇文颢都能感到这位鲍皇叔绯红了脸,可嘴巴依旧不饶人。

  玩笑归玩笑,莎莎还是裹了件外套,抱着小正太,躲着鲍玄德,一溜烟跑回屋里去。

  孤单寂寞冷……

  几个字萦绕在脑海,宇文颢抽出车内的脚垫,拍打着,是啊,一个人背井离乡,独居这么大的一所房子,我是弃子,那这位均贫富的鲍皇叔,又为什么?


第3章 鬼火

  多伦多的静,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白日里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车少人稀,静的寂寥,反而衬得夜晚的静透出些许的生机,松果掉落,野兔蹦进草丛,小浣熊弄断树枝,晚归的某位车载音响咚咚乱响,进入车库,顿时消弭,偶有警笛呼啸而过,带来一阵短暂的心悸,安静的是空气,躁动的是人心。

  今夜,隔壁打破了这份宁静,隐约的嘈杂,断断续续,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两个孩子奔跑欢叫,东西碰碰撞撞,不算太吵,恰好钻入宇文颢的耳朵里,那是一种久违了的人气,在寂静惯了的日常里,有了一份别样的存在。

  但愿对面的威尔先生不会因为这样的存在而不高兴,也希望隔壁早点还宁静于一方。

  宇文颢的房子对面,住着一家拉美人,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亲朋好友,一到周末,更是派对不断,某个午夜,摇滚乐还在震颤着大地,没多久警车就来了,摇滚乐的声浪终于变成了蚊子哼,但是震感却一直断断续续到黎明。

  库伯太太曾经笑着对宇文颢说,应该是威尔先生报的警,他是高级督察,看吧,拉美人以后会安静许多。

  果然,从那以后,拉美人很久都没在开派对,宇文颢才知道原来威尔先生是警察,还是个高级的。

  库伯太太平日里很少讲邻居间的是非,是个话语不多,极其安静的老太太,但三年的时光相处下来,宇文颢对她大致有了些了解。

  她出生在英国一个美丽的小乡村,后来嫁给了库伯先生才移居到多伦多,生有一儿一女,库伯先生去世的早,库伯太太独自看着孩子们大学毕业,各奔前程,儿子因为发展事业,去了温哥华,女儿在渥太华联邦政府上班,后来嫁了人,便定居在那里。

  宇文颢从来没见过这对儿女,但却熟知他们的样子,因为库伯太太的房子里,挂满了他们的照片。

  每年圣诞将至的时候,库伯太太都会坐着飞机去看望他们,今年温哥华,明年又渥太华。

  虽然明知道打听这些有点不妥,但宇文颢有一次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来多伦多看望她呢?

  库伯太太说,两家人往返一次花销很大,不如她一个人出门更划算,况且,兄妹间不算太和睦,她已经厌烦了他们总是在争吵。

  库伯太太偶尔也问问宇文颢喜欢做什么,听到宇文颢在写推理小说,赞叹地称他为小侦探,宇文颢难得的小脸一红,后来又送她一幅自己亲手绘的插画,一张库伯太太的小像,老太太激动地抱了抱宇文颢,又称他为小梵高,将画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画中的库伯太太,慈祥又俏皮。

  这也是宇文颢第一次送库伯太太礼物,也是最后一次。

  库伯太太死前的一个多月,很高兴地告诉宇文颢,女儿又生baby了,她打算去渥太华看看新出生的小外孙,宇文颢问她哪天走,他可以送她去机场,但是这次坚决不收小费。

  库伯太太欣然答应了,还留了一把后院的钥匙给宇文颢,开玩笑地说,夏天的多伦多,草比物价长的快。

  两天后,库伯太太飞了,临别时,他们彼此还拥抱了一下,祝福对方,一切安好。

  那是宇文颢,最后一次见到库伯太太——活着的时候。

  扩音器事件后,隔壁的兄妹消停了几天,可依然有些东西不愿意叫人消停。

  记不清是在哪一天了,大概是警方撤掉隔壁房子的警戒线,允许小库伯先生可以正常租售的时候吧。

  半夜,宇文颢被恶梦惊扰,嘴里干涩,抓起床头的水杯,空的,只好爬起来到楼下去接水,手指刚触到走廊里的开关,一道光线,刷地晃过眼前,宇文颢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在一睁开,夜,还是那么的黑,那光仿佛只是错觉,恍惚的一刹那,墙壁上又迅速闪过一道光,快的就像打了个闪,这次看的真真切切。

  万籁俱寂,街上没有任何车辆的声音,不可能是车灯,兴许,是谁家开了灯?但光速和变幻的位置,似乎又不像。

  宇文颢没敢开灯,摸着墙,顺着刚才那光消失的方向,一步步迈下楼梯,穿过楼下左右两个侧厅,便是餐厅,连着后院,这才发现,自己又忘记合上玻璃门上的百叶窗,难怪不像往常那样漆黑,月光照进来,花园里的一切影影绰绰,那束光,宛若鬼火,再次晃了晃,划过餐厅的玻璃门。

  屏住气,从餐台的固定位置,熟练地抽出一把切肉的尖刀,一个人住,有些防备早已成为日常。

  无声无息地摸到玻璃门前,轻轻推了推,还好,门是锁着的,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向院子里望去,静静地观察了一会,一切也如常,刷——那光再次闪过,划亮了院中的花木架。

  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宇文颢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贴在墙上,紧紧握住手中的尖刀,一个念头随光而闪:院子里没有人,光是从隔壁库伯太太家打过来的。

  可惜的是,一楼的视野都被一人多高的围墙挡住了,加拿大的这种围墙设计,初看时,似乎没什么隐私可言,家家户户站在二楼的高处,几乎都能看到人家院落的一隅,但它的高度和密闭性,又造成了视觉上的局限性。

  站在院中,彼此望不到隔壁,站在楼上,又看不到邻家的主房,就像宇文颢卧室的那扇窗,正好对着库伯太太的花园,可屋里的一切,只要对方不开窗,邻居永远都别想看见,围墙也很难攀爬,至少基德也没有成功过。

  想了下,抱着某种侥幸的心理,迅速向楼上跑去,脚下一团毛绒绒的,比他跑的还快,是基德,宇文颢顿时绊了个踉跄,靠,撞翻了餐厅的椅子,咣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一口气跑回卧室,站在那扇窗前,稳了稳神,扒开百叶窗,从缝隙里向库伯太太家望去,花园里一片漆黑,不,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等了很久,望到两眼发酸,那束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幻觉?还是……库伯太太回来了?

  放开百叶窗,宇文颢颓然地靠在墙上,嘴巴更干了,水杯落在了楼下,再一低头,手里还握着那把尖刀,手心里的汗水,把刀柄弄得滑腻腻的。

  第二天一早,就有房产经济带人来看库伯太太的房子,宇文颢骑着自行车,停在路边,望着那栋房子,出了会神,一片枫叶,随风而落,打在男孩的头顶上,火红火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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