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喜欢的。” 呼—— “那,那就好。你快吃,吃完回去正好吃药。” 吃药的事情,林知节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任何人,全局都知道他有伤病,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就知道他腰疼,以为是腰椎不好。 裴也留心观察了几次,腰椎是不太好,可不止这样,他连内脏都不太好的样子。 林知节慢慢拆开保鲜膜,培根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牛奶。咬一口,喝一口。 “你呢?不吃吗?” 裴也眼神快速瞥了眼他,嘴角微翘:“我来的时候刚吃过。” 他吃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兔子,怎么办,好想停下来看他吃三明治。 上回也是,总在吃饭的时候看他咀嚼食物的模样。 越看,越是……觉得可爱。 裴也眸光灼灼,语调微扬:“你喜欢就好。”
第二十七章 桂西 刑侦科办公室。 林知节推门而入正好撞上走出来的楚天霸, 见身后跟着个裴也倒也不吃惊,反倒是他身旁的段文庆愣了愣。 “楚局,段局。”林知节立在一侧, 让开道。 裴也抿笑,跟着打招呼。 段文庆哟呵一声,笑道:“裴先生也在啊, 上次换的办公桌椅还真不错, 你有心了。”而后转眼横眉冷对着林知节:“臭小子!跑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有人追你吗?” 林知节淡淡开口:“没。”目光却落在了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还没等他再次说话, 就走了过去。 “啧!他、他!瞧他那样儿!”段文庆哼了声, 楚天霸早已习惯, 拍拍段文庆的肩:“得了得了,你跟他生什么气, 我现在已经不管他了,爱咋样咋样, 总跟他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划算!” 裴也听着倒是一顿, 问:“他怎么了?” 段文庆抱着手臂皱眉说:“嗐,裴先生不知道吧,里边儿那位, 下雨天有严重的风湿, 而且也不能运动量太大, 每次都告诫他, 慢点儿走,慢点儿走, 弄坏了腰椎还得去医院,现在要他好好保养。可他呢, 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手底下的人也学着他那样儿没个沉稳。你可千万别学他,我看裴先生性格就稳重冷静多了。” “哪里哪里,我也跟他差不多的!”裴也打着哈哈说了句,“您刚才的意思是,他的腰椎其实是风湿?那我看他腰上还有道疤痕是怎么回事?” “裴也——”林知节蓦地转身朝他喊了声,“过来。” 段文庆似乎很意外,他那腰上的伤痕都捂着不让人看的,裴也是怎么知道林知节身上的伤?他扭头看向楚天霸,见他一脸平静,说:“他叫你,你就忙去吧。” 裴也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过去了。”说完,他抬脚急忙迎了上前。 等人走了,段文庆关上门站在门口朝里打量,摸着下巴问:“怎么回事?裴氏什么时候跟林知节那小子混到一起去了,而且他居然让人跟着?” 楚天霸抽了抽嘴角:“人现在是林队长的房东,小序住他家呢。” “嚯!我说呢!”段文庆一瞬间惊讶又激动:“他他他他!他愿意跟人好好相处了?苍天啊……”看口型,段文庆似乎吐出两个字'我操'。 楚天霸抬脚往外走:“林知节又不是个自闭症,人嘛,总得要学会往前看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从前吧?能好好相处沟通交流,也不错了。你难道真想看他就这样孤僻的过下去,等我们都老了,人也去了,他怕是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 “你见过他跟我们俩说过心里话吗?”段文庆问。 “……”楚天霸咳嗽一声,“即使没有,那好歹也有人管着他,不让他四处瞎跑吧?” “上回,你别说,上回桂西老杨突然联系我,说要把人接回去,我没应,这事儿还是要问他自己的意愿吧,扬副局就跟我吵了几句,说什么上级领导有这样的想法,接他过去指导边境卧底小组,还当什么组长,什么北部湾的线人,要他去看看。” “看个屁!”楚天霸啐了口,“人都要死了,合着那边儿都没有人了,非要林知节去?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也别急啊,还没落实,万一就是上面说说呢?” “废话!你不是说的废话吗!这要是落实了,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吗?到时候就是那边的人过来接他去桂西,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看他那样儿,还能回去当个线人吗?还没当个几天,先叫马仔给打个要死不活,人直接死在里面,有个屁的用!”楚天霸走到办公室的门前,一脚踹开:“不是我他妈非要胳膊肘往里拐,也不是我有私心,可林家就他一个了,他父母不就死在边境了吗?啊?他自己差点儿也折进去了,那上头的人怎么说?他住的什么房子?给他安排了什么待遇?那件事能是他的错?犯罪分子穷途末路抱着必死的决心,劫持人质,不是,劫持陈正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啊!他难道就不想救昔日队友了?我做的担保,我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的性格。他能跟嫌疑人做交易害死自己的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林知节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陈正出什么意外!” “哎呀,老楚!我不是说都是林知节的错,我难道不知道这个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吗?我难道就不想他过得好一点吗?光你心疼他我就不心疼他?要是上头真的做了这样的决定,你只能服从!服从上级领导的指示,不然就是违反军令!我现在是未雨绸缪,害怕有这样的一天到来,而且那边儿准备派人过来这边调查他,不是,也不是调查,就是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评估他的心理健康。所以这不是正要给你说嘛——” “什么时候来?”楚天霸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点上。 段文庆默了默:“明天。” “明天?”楚天霸一掌拍在桌上:“段文庆!你别跟我说这消息也是刚才听到的?明天?你现在给我说明天就来?是不是评估他心里健康合格就把他调回桂西去?去当那个卧底小组的指导老师,顺便让他再去卧底一次?” 段文庆垂着头猛地一抬:“不是!我没有!哎……不是,你别误会我了,哎呀……哎哎,啊——操!我他妈也不愿意!我难道想他去吗?你冤枉我干什么?” 咚咚咚—— 楚天霸气得火冒三丈,手臂一挥,桌上的报纸散了一地:“告诉他们,林知节好得很!不用什么心理评估了,他不适合去,非要去就让我去!” 段文庆:“……” 良久,指间的烟慢慢燃尽,楚天霸眉间的川字快拧成个结了,站在百叶窗前紧紧盯着外面。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会,段文庆说:“桂西的人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上头不会不尊重他的意愿的,他要是不去,谁也不能把他绑着去。” 楚天霸转过身,蹙眉道:“你错了,他肯定想去,他肯定会去。林知节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算了,明天人来了再说。”段文庆叹息一声,扭头猛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 另一时间,李长游正好拐弯从走廊路过,听见局长办公室里两道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停在一侧静静听了会。 听见争吵声越来越大,最后剩下沉默,他摸了摸手背,表情难看,最后忧心地掉头回了红房子。 期间有路过的人听见了办公室争吵的声音,没人驻足,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陆展朝和赵甫上来时,正好遇上下楼的李长游。 “李教授?去哪儿啊?” 李长游凉薄的声音划过:“工作。” 陆展朝努了努嘴:“我看你刚想去三楼,怎么又回去了?”随后压低声问道:“段局和楚局在吵什么呢?楼下都听见了。” “不知道。”李长游皱眉。 赵甫顿了顿:“我就隐约听见几个字,说什么桂西来人了。桂西那边来干什么?” 陆展朝摇头:“找你的吗?教授?” 李长游冷眼:“找个屁。” “那是谁?”他疑惑地看向赵甫,然后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找林队的?” “啧——”李长游终于忍不住,转身又上了楼去。 “哎!教授,等等我啊!一起一起!” 赵甫:“……” 办公室内,林知节将原本的关系图擦去,重新画了一遍,一边看着调查结果,一边看笔录,思索了会,靠在桌边看向一旁的裴也。 “怎么样?日记本上写什么了?” 裴也翻了一页:“前半部分几乎都围绕着宋禄和商倬写,跟流水账似的。然后,在1987年的10月21日写,她晚上去厕所好像听见了那片树林有人在说话,起初没在意,后来看见是两个人,背影很像覃富年。” “另外一个人呢?” “赵吏。” 林知节锐利的目光垂下,撑着桌面俯身靠近裴也,偏头也看向日记本。 “赵吏吗?我看看。” 裴也胳膊肘动了动,与他的手碰在一起,手指指向赵吏两个字,说:“这里,描述'我看见树林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听声音特别像覃富年和赵吏,而且现在是晚上四点半,校长和化学老师为什么会偷摸着到这里来?'这一段,看见了吗?” “嗯,平面图的电子版呢?你带了吧?” 裴也点头:“在手机里,我发给你。”他仰头,俩人瞬间凑近了,咫尺之间,裴也微微向后移了移。 林知节略略扬眉,快速瞧了眼裴也,对着关系图沉默。 ——刚才,好近。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陆展朝咋咋唬唬地跑进来,喊道:“重大新闻!刚才楚局和段局又吵起来了,我和赵甫在楼下都听见了。吓死我了!” 李长游一脚踹上:“吵个屁!哪儿吵了?你别瞎说。”随即走到林知节面前:“样本已经送来了,结果最快要五天,这五天里你就别这么拼命了,先整理现在的思路吧?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呗?” 林知节捏着马克笔神色微顿:“有事?” “不是,我没事还不能找你一起吃晚饭了?” 林知节瞟了一眼裴也:“有事直说。” 李长游轻嘲一声:“哦,你吃个饭也要看某人的脸色吗?这还没那啥呢,就要看眼色行事了?” 裴也听得一顿,急忙盯着日记本一动不动。 陆展朝接了一杯水过来,捏着纸杯一口闷下:“啊——渴死我了!教授你要是没事,我有事要报告!”说着,朝赵甫使了个眼神。 “我们去了一趟肖勇外甥家,肖央说,确实好像有赵吏这么个人,就是当年几个人筹款一起修的学校。有点儿利益冲突吧,反正也不常联系,反而是覃富年,联系多一些。”赵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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