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吗?” “挺好的。”林知节抬起手臂搭在栏杆上,看见裴也坐在地毯上吹干头发后叠起了衣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身型还挺小一只的。 “新闻我看了,那案子棘手吗?” 裴也站起来,眼角余光瞥向外面的林知节,俩人视线骤然相交,他心虚地急忙转过身。 他好像一直在看我? 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聊了这么久。 梁秘书此刻从走廊拐了进来,见裴也跟个小偷似的眉头一皱:“裴总,您又想偷听林警官打电话了?” 裴也急忙从他身前挤开:“你别胡说,我没有。” “……嗯,没有,就是都写在脸上了。”梁秘书说,“裴总,您有时候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我们在还没有摸清楚林警官之前,我建议先别轻举妄动,以免吓到人家,直接搬走。” 他脚下一顿:“那你说该怎么办?”下意识脱口而出,裴也又看向门外的林知节。“我表现什么?” “林警官看起来不像是GAY。”梁秘书一脸认真。 裴也一听急忙把目光从林知节身上收了回来:“我也不是!” 梁秘书:“我知道,您只是单纯的……想偷看……林警官。” “我没有偷……”他顿了顿,差点儿就被牵着鼻子走了,“你找我干什么?” “夫人的电话,找您呢。” “……”啪地一声,门被裴也关上了。 目睹这一切的林知节对上了梁秘书投来的眼神,他站在里面礼貌地朝他微笑点点头,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点儿,线索太少,年代太久远了。”林知节说。 “确实,那个时候也没有监控什么的。”那头停顿一下,“我听楚局说,你住的房子着火了,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我这有套房子,空着也没人住,我在桂西回不来海路仄,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里面住。先说好,我不收你房租,你别急着拒绝我,考虑一下吧?” 林知节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我有住的地方了,暂时……不太想搬家。” “这样啊——那还挺好的,对了,前些天桂西警方破获了一起枪|支走私案,里面有个人,我觉得你应该有兴趣了解一下,我把他的档案录入系统了,你抽时间看看?” “谁?”林知节问。 “前走私集团组织的地下打手,就是你当时所在的缅边老乞窝点的那个人,坤帕。后来我们在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在家里私藏了许多枪|支弹药,还有一些文件。文件我也一并上传到系统了,他们当时接到上线命令,其实要绞杀的人……是两个人。” 林知节蓦地垂下手,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冰冷的手机,直达他的耳膜。感觉一切都在旋转,眼前忽地浮现出地下暗室的画面。 成排的铁钩上,挂着剥离的人皮,绿头苍蝇密密麻麻地落在上面,塑胶里装的,是抽干空气的尸体。 那是分离人体器官的现场,地上淌着血水,流向下水管道。在阴湿肮脏的污水中,爬满了蛆虫。 林知节太阳穴猛地一跳,听见张方明的声音试探性地喊了两声:“林序?林序?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林知节头疼欲裂,一时间,腰伤的痛感愈发强烈。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冒。 “唉,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个,要不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这事儿我也就是给你说一声,你是当事人,有关于那次案件的事情,你也应该有权知道。”张方明顿了顿,“林序,你要是需要我的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别……不理我了啊。” 这话落到林知节耳中时已经有些模糊了,眼前慢慢变黑,咔嚓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 雨夜,沉寂,冰凉的风。 头好疼啊—— 林知节靠着栏杆一点一点地滑下去,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林序,你没事吧?” …… 林序!林序! 林序,带上我。 你开枪啊—— - “逃出去,你就是希望。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这是命令。” “我升职了。” “恭喜。” “你带贺礼了吗?” “没有。” “你还真抠。”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我请你吃最贵的汉堡。” “汉堡?为什么?” “我没吃过……” “……” - “我在犯罪,也在赎罪。” 我在犯罪,也在赎罪—— 在倒向地上的一刹那,他好像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 “林知节——” 林知节睁开眼,看见裴也光着脚朝他奔来。那声音听起来急促又慌张,说起来,他怎么今天一直都慌慌张张的? 他怎么了? 哐地一声巨响,裴也将门一脚踹开,冲向林知节一把将他抱住。林知节整个人瘫软在他的肩头,双手无力,眼神涣散脸色近乎苍白。 裴也圈着他的背几乎失声:“好险!我接住你了——” 有人,接住了我。 是谁? 林知节陷入昏迷。
第二十四章 尸检结果 “你说说看, 回去以后想做什么?” “我?”林知节想了会。 “要是我的话,就做个片警得了。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做一个小小的片警, 住在单位,抓抓小偷,挺好的。”陈正坐在河堤上捡起石子扔了下去。 “单位不让留宿。” 陈正撇头咧嘴笑了声:“林序, 你真无趣。我跑的时候真应该将你扔进湄公河里, 让食人鱼把你这嘴啃得稀巴烂去。” 林知节玩着手指,方说:“等下回, 你掉进河里, 换我救你。” 忽地, 陈正扬起脸闭上眼睛,阳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 隔了会,才扭过头望向林知节:“没有下回了, 我不是已经掉进去了吗?” “你说什么?”林知节抬眼看见他的脸忽然流了许多血,陈正垂目, 神色悲伤。 画面一转,河面冒起水泡,咕噜一声巨响, 一群食人鱼翻转啃食着一具尸体。很快, 血水将河面染红, 泥沙沉积在骸骨之上。 陈正—— 回来! “陈正!”林知节猛然惊醒, 冷汗涔涔,睁开眼后才看清自己倒在裴也怀里。 裴也低头看着他, 眼底闪过一丝无措,开口问:“你感觉好些了吗?你刚才晕倒了。” 晕厥几分钟的时间, 以为很漫长。林知节揉了揉太阳穴,发觉裴也竟然用手挡住了他的手肘,应该是怕他摔倒碰到骨头,这会儿也没松手。 “不好意思,有点儿低血糖。”林知节动了动身。 “能站起来吗?”这个姿势,林知节的脑袋还搭在裴也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嗡嗡响起。“地上凉,我抱你起来,好吗?” 他紧了紧手臂,圈住林知节的腰,手上抓着他的睡衣,然后缓了口气。 林知节能清晰地听见裴也的心跳声,以及他紧张后放松的那一刻喘息。这一瞬间,梦境和现实拉得极开。 “嗯。”林知节沉闷的应了声,腰间盘劳损过度,风湿疼痛得厉害。 裴也听着他的声音,又把人往怀里抱紧了些。毕竟他觉得林知节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弱的人,搞了半天原来是只纸老虎,跟林黛玉似的。他身上一定是有问题,比如受过什么严重的伤,有了后遗症。 “那我们慢慢站起来,你靠着我。”裴也说。 林知节听着他的声调与往常不一样,哄孩子一样,随即往后一靠,笑了声:“你把我当小孩子啊?” 突如其来的视线相撞,裴也顿时心中一揪,像只被碰到的河豚,胀气又泄气。 “也没有,就担心你。” “……”这回轮到林知节顿了下,“那我借你的力,站起来。” “好。”裴也将他掺扶起来,捏着他的手臂若有所思。林知节见他有话想说的样子,立即问:“怎么了?” 裴也眼珠子咕噜一转,问:“你说你平时这样,怎么抓那些逃跑的犯罪嫌疑人?” “倒也是。”林知节居然没反驳他的话。 回到房间里时林知节情况稍有缓和,正逢梁秘书上来,撞见俩人抱在一块儿,又朝他们点点头拐下楼梯去了。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裴也纳闷,双臂架在林知节的腋下,把人往沙发上放。 “你觉得呢?”林知节反问。 裴也转过头松开他:“估计又和我妈通电话去了吧,他是我妈的监控探头,一有情况就要跟她汇报。” “怎么说?” “……也没怎么,总催我早些结婚什么的。” 林知节迟钝地点点头:“那你呢?也想早些结婚吗?” 裴也转身给他接了杯水:“我?我没人喜欢,大概一辈子都结不了婚。”他背对着林知节,看着玻璃杯中的气泡愣了下。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林知节此刻正盯着他,他感觉那眼神凝视着自己,仿佛一回头就能对上他的目光。 “你呢?家里就只有一只狗?”裴也心跳抑制不住的快速跳动,直到听见林知节的声音才转过身。 “就我一个,和它。”林知节靠在沙发上说。 他没想到的是,林知节用的是这么不安眼神盯着他,那双淡漠的眼睛里,怎么也看不清。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年纪,工作以外,他一无所知。也许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假如能跟他聊一聊的话,会离他近一点儿吗? “怎么了?这样看我?我……看起来很狼狈吗?”林知节倒是显得格外大方,就像是在说有话直说,你什么表情我都已经看穿。 裴也慢慢走过去,将水递给他:“吃巧克力吗?” “好啊。”林知节说。 他在从抽屉里掏出一盒超大的黑巧克力,这是琳达疯狂购物后囤积的战利品,裴也觉着味道苦,不爱吃。 “头晕的话,吃点甜的会好些。”他剥开包装纸,精美的礼盒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纸。用纸包着巧克力直接递到林知节的嘴边说:“张嘴。” “……”气氛流转,有些怪。林知节没动,然后问:“你喂我?” “嗯,怕你手上没力气。” 这一定不是借口,他想。 只见林知节缓慢动了动唇,低头一口含了进去。入口即化,香味化在齿间。 这不是甜的。 “今晚早些睡,明天我送你去局里。”裴也说。 良久,林知节回了句:“挺甜的,巧克力。” 入睡前,裴也翻来翻去将林知节的信息看了好几遍,他真的会因为低血糖晕倒吗? 他身上的伤看起来十分怪异,怎么会有人受伤,只在腰上划了一刀,并且伤疤整齐,看起来更像是手术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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