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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难不倒颜序，他费了一番心思终于让监测仪不再显示真实的方位，换上最尖端的隐形衣，徒步绕开人群，潜入卞格家。 卞格住的公寓有百来平，三室两厅两卫，居家用品一应俱全，就算是三代同堂也能住得下。从卫生间的个人用品看，卞格独居在此。 最大主卧被改造成书库，内里像旧时的图书馆一样摆满了昂贵又稀有的纸质书。一间次卧改成了书房，另一间用来休息。 颜序小心翼翼地拿出探测器，查看是否有特殊电子装备。然而除了一件同款尖端隐形衣，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电子产品，入侵卞格的家载电脑，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最后颜序把注意力投向书房。 一个喜欢藏书、热爱阅读的人，有意无意见间会把真正的想法藏在书中。 卞格的书房里大多是古早的哲学书历史书，古今中外，各个流派都有，看不出思想倾向。 可书房里却摆了一台干燥机，书桌上摆满了制作树叶标本所用的，压榨板、塑料膜、纸张。颜序翻开书桌上唯一一本书，《封神演义》，书签是一片红枫标本。 拉开书桌的抽屉，赫然是制作好的红枫标本册子。册子上用漂亮的用手写字写着枫叶采集于红枫大道，时间从五年前至今。 红枫大道可是颜序最喜欢的散步场所，小时候他常去捡枫叶，和父亲一起制做枫叶标本，让那如火的鲜红永远在叶的血脉里燃烧。 卞格喜欢红枫？难道也是巧合？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如果秘密不在电脑里，应该就在藏书中。 颜序开始把书架上的书的一本本抽出来翻阅，看看有没划线，标记或者横批，他没有由地感到焦虑，如果不把这万把本书都翻完，似乎错过了什么宝藏。然而，翻了几百本后除了发现制作成标本的红枫，并无大发现。 就在他全力搜寻时。个人电脑提醒他，屋主回来了。 颜序猛地心跳加速，这是他第一次潜入他人屋中。所以没有面前突发情况的经验，只能快速整理书，盘算着若卞格突然进书库，该怎样躲避。 拖鞋与地板接触是轻微的脚步声经过个人电脑放大，在颜序耳里就像怪兽的脚步一样惊心。 幸而那个叫卞格的怪兽首先选择走向厨房。 颜序松了一口气，快速整理好书，预备撤退，可是听到了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吸引住他。 在当下，为了减少全球碳排放，科学家们采用缩短食物链的方式来减少碳排放。具体方法就是利用各种广告大量推广便宜且营养的人造食品，打造低碳文化来引领饮食风尚，用美味和方便来留住人心。 不过，天然食材烹饪依然受老一辈富裕人氏所喜爱，有钱且有闲的年轻人亦会在网上晒厨艺顺带炫富。 卞格从未在网上晒过厨艺，是低调？还是不想让别人查觉到他的饮食习惯？ 切好土豆丝，卞格用油煸好蒜和辣椒，再加入一点肉丁，最后把土豆丝放入铁锅内快炒，加入几滴醋。 诱人的土豆香钻进颜序鼻孔，令他通体舒畅。 他一直被周围的人认为是个对吃不上心，聚餐时只夹眼前食物的人。可实际上对食物仍是有追求的，只是不愿在这方面耗费心力。 眼前这道酸辣土豆丝便是他最爱的美食之一。 小时候，母亲常给他做酸辣土豆丝，微酸偏辣是他最爱的口味，脆爽的风味仍留在唇齿间，只是母亲炒的土豆丝却很难再尝到了。 炒好的土豆丝摆在餐床上，卞格继续炒蘑菇。 颜序盯着桌上的土豆丝，香气如无形的手向他发出邀请。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馋虫被唤醒，骚动地横冲直撞。他向前迈了一步，向土豆丝近了一步，通过视觉冲击来缓解饥肠的折磨。 可越靠近，却是觉得嘴馋难耐，他向土豆丝伸出了感性的左手，理智的右手又抓住了左手阻止这疯狂的冒险。 心里的食欲之魔说，就吃一根，就一根！这么多细细的土豆丝叠在一起，卞格才不会发现。可是万一卞格是谍报人员的话……如果是谍报人员，早该发现家里被人入侵。还是说卞格在扮猪吃老虎。 颜序把焦点转移到卞格身上。 卞格正娴熟的持铲炒蘑菇，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那笑容在颜序看来，就像亲自给重要的人下厨。 颜序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大概是因为记忆中母亲下厨时，也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一向不太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总是在想着自认为更有价值的事。只在偶尔意识到自己和周遭格格不入时，会有点慌张，会想着融入群体，同时又不想失去自我。因此只能和同事及好友维系着和睦却不亲近的关系。 卞格是第一个明确地向他示爱的人。 尽管他无法相信一个家财万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所能给予的爱能有多长久，却仍是忍不住想去了解卞格。 他更近一步上前看卞格炒蘑菇。 与母亲柔和的五官不同，卞格的眉眼有着男性特有的英气，颠锅时也更有力道，可是那份专注与真挚，在食物中加入满满爱意是那样的相似。 酸辣牛肉丁炒土豆丝、蘑菇炒猪肉丝、凉拌八爪鱼、五香花生、干贝冬瓜汤。 四菜一汤配上白米饭便是完美的一顿。 在动筷子前，卞格先做了个手势唤出个人电脑的投射屏，对着悬浮在空中的界面调出摄像头，点击拍照，随后通过刚加不久的社交帐号把照片发给颜序，并配上文字“喜欢吗？” 四道菜都是颜序的心头好，他刚才都用摄子夹起偷尝过，自然懂得其中的滋味，于是回复：“喜欢。” “是我亲手做的。下次请你？” “好。” “那我们一起去买菜吧。何时方便？” 颜序盯着一桌美味，考虑了一会，慎重地回复：“看领导的安排。” “有空CALL我。” “嗯。” “我先开饭了。” “好。” “要不要我打开味觉感受器分享美味。” “不用。” “也是，那玩意儿的模拟效果并不太好，美食还是要亲自上阵尝才有滋有味。我先吃了，回聊。” “回聊。” 2021-02-06 23:01:41
第七章 一起买菜 卞格举起筷子先尝了下三样菜，来一口饭，喝一口汤，接着重复上述流程。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好似在细细品尝。饭菜本就很香，看卞格吃就更显有滋有味。 颜序一向不看吃播，以为看别人吃饭，用感受器接受主播们的味觉分享是件极无聊，浪费时间的事，可看到卞格嘴唇一鼓一鼓的，喉节上下滑动的样子，颜序仍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明明没有用感受器接收卞格的味觉分享，却好似开启般感受到美味和唇齿的缠绵。 饭后，卞格把客厅全息影像电视，调成平面成像，像几十年前的人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平面化的电视，并选择播放最近线上线下热映的《皮格马利翁之殇》，选择超智能人神不弃的视角。 见卞格看得认真，颜序也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了起来。 同样一部电影，代入不同视角，给人的观感就有很大的不同。 神不弃的视角很好地捕捉了皮格马利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即使不擅长理解人的颜序，也能从中体会到皮格马利翁对自个儿作品深深的爱意。作为一个科学家，视自己研究成果为孩子是个普遍现象，但爱上自己创造的超智能就很罕见了。 颜序很少会去思考谁爱谁的理由，可超智能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涉及到他的研究领域。 一般来说超智能会像个婴孩那样有着极强的学习和模仿能力，如果会爱上谁，那一定是在模仿着和他一起生活的人。 在希膜神话故事中，是皮格马利翁先爱上了自己的造物。本片却是超智能先爱上了皮格马利翁，究竟是什么样的信息触发了超智能的爱意。 这片的编剧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内在逻辑让超智能先爱上自己的发明者？ 难道说是在内在核心程序加载了保护人类和服从主人的指令，这种指令变种成了爱意？还是说超智能人接收到了皮格马利翁渴望被爱的信号？ 直到看完电影颜序也没找到确切答案。 他没继续沉思，而是认真地观察卞格制作标本。 现在正是红枫满枝的季节，偶尔飘落几片落叶。 小时候颜序常去拾飘落的枫叶，可落叶保存不了多久。于是父亲就手把手教他如何把枫叶做标本，保留下来。自父亲离开，他再也没做过标本，再也没翻开那本标本册。 如今看卞格小心翼翼的制作标本，又心痒了，想着也去做几片。 做好标本后将近十一点钏，卞格关灯入睡。颜序本该离去，可他此时己不担心非法入室被逮捕，却仍保留着好奇心。做为人工智能研发人员，他曾深入研究人类的行为，等他找到规律后便失去了兴趣，又埋首别的科研项目。 如今，卞格又唤醒了他对同类的好奇。 因此颜序坐在卞格床边的地板上，打开个人电脑，通过他人不可见的视网膜屏查看论文和实验录屏，学习最新科研成果，每看完一篇，便瞅卞格几眼。 直到清晨，他才在卞格离开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出于科研习惯，颜序开始写卞格观测报告。写完后又担心电脑被入侵，非法入室的事被公安发现，便把论文删去，删完后又有了新想法，因此再次记下来整理思绪。 都记好后，看了几遍，满意地存在头脑，把原稿删个彻底。 因研究所没急事，颜序请假去红枫大道散步。一边走一边观察是否有合适的落叶，直到个人电脑提醒他卞格出现。 抬起头，开启远视镜，只见五百米开外，卞格正一路小跑过来。 “颜教授，又见面了。”卞格一路小跑过来。 “嗯”颜序有点小开心，却装作云淡风轻。 “我……这回我真的是偶然路过。你不要误会。” “你也是来拾枫叶的？” “你也是？” “我要做枫叶标本。” “巧了，我也爱做标本。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来我家指点一二。” “十八年没做，手生。肯定没法指导你。” “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 “那我们一起，如何？” “好。” “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你昨天照片里拍的那些菜。” “成啊，能否邀请你一起去买菜？” “好。” 忙碌的人喜欢选择线上购买人造食品，超级市场是留给有闲阶级的。 现代的超市有点像菜品展示馆，把一样样食品摆在透明货柜里供选择，但能接触到新鲜食材的超市菜都卖的比较贵，只有中产阶级消费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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