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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戟摇了摇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你一直藏着掖着的秘密？”陆禄盯着柳渔，神色怆然。 “嗯…我之前帮他是因为…是因为不想陆千崇最后的愿望破灭，不想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下来的人…死在我面前。”柳渔交代完了一切，方才抬头看向陆禄。 “你大哥死前最惦念的就是你，他拜托我照顾你，这也是我最开始会在雁门镇跟你相遇的原因。” “我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你的…但从没有想伤害你。” 陆禄听他说完着一切，努力瞪大着眼睛，却阻止不了眼中的酸涩。 这是他一直追寻的真相。即便再难以让人接受，也必须承认，这就是事实。 “陆禄…”雁长天不知何时走到了陆禄的身旁。 “我哥他…原来真的已经死了，长天。”再见到雁长天的一瞬，陆禄才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痛苦。 “原来一直是我在自欺欺人，我想他还活着，想他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跟我说，他在与我开玩笑，在等我找到他。” “但这一次…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陆禄抬头，看向雁长天。 “别哭。”雁长天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陆禄的脸颊。“你还有我，有小楼。我们一直都在。” “可笑，当真可笑！”陌白柯突然猖狂地笑道。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你不过随口胡诌来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 “别人口中的真相你不愿意相信，却宁愿相信死人能够‘死而复生’这荒诞的说法。我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一叶障目’。” “夜洵！”陆禄听见声音，朝来人的方向看去。 “让我瞧瞧啊…那边疯了一个，怎么这边还哭了一个？”夜洵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物，一脸惊奇地走了过来。 陆禄一看清来人便赶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你怎么才来了” “才来？你还好意思嫌弃我晚？”夜洵被某人给气笑了。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摸清楚这里这家伙的藏身之处。那湖底的路又潮又难走不说，还一整个都是腥臭味儿。我可是强忍着对鱼类的过敏去帮你找东西的。” “好不容提找到了东西，还要带着这家伙，赶回那破衙门救人。这来来回回哪一样不需要时间？我都忙成这样了，你陆大爷居然有脸嫌我慢？” “是你非要跟去的。”陆禄对夜洵说话向来不会客气。 “行行行，算我自找的。”夜洵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活该欠这姓叶的。 “你找到了什么东西？”陆禄知道这会儿还有正事要说，轻咳了两声便问回了正题。
第一百六章 眷恋［正文完］ “你说，我见过？”陆禄不解。 “嗯。我在那个湖底最深的一处石室里找到的。”夜洵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 陌白柯一见那盒子，就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地扑向夜洵。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大声喊道，“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还？”夜洵挑眉，“我在这东西的旁边还见到了一个用来供奉的香炉，我猜猜看…这应当就是你用来‘复活圣尊’的信物吧？” “还给我…那是我哥哥留给我的！你赶紧把他还给我！”陌白柯边挣扎边吼道。 但如今陌白柯伤重，又怎会抵得上夜洵。 夜洵轻松的几个闪身便又拉开了和陌白柯之间的距离。 “你说这东西是你那位皇帝哥哥留给你的？”夜洵说话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短刀。 刀的样式有些奇特，白玉做的刀柄并不常见。 “这刀，你瞧着眼熟么？”夜洵问这话时，眼神看的却是陆禄。 “玉翎刀。”陆禄眼眸微沉，“为什么他会有这把刀？” 夜洵笑了笑，随即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短刀。“那你再看看，这把刀是不是跟你藏起来的这把，一模一样呢？” “怎么可能！你怎么也有！不！你为什么会有这把刀！”陌白柯瞪大了眼睛。 “‘王君座下玉翎刀’，这句话不知你听着可耳熟？” “这把刀不仅我有，你身后那个姓陆的，之前也有一把。”夜洵眯了眯眼睛，“这刀可是逆斩堂历任主事的信物，从不离身。所以应该是我问你，这把刀你是从何而来？” “这不可能！这明明是哥哥留给我的刀！我亲眼见他用过的！这就是哥哥的刀！”陌白柯还想辩驳。 陆禄却再度开口，“这原本是我的刀。是大哥离京前，从我这里拿走的···”陆禄从夜洵手中拿过那把短刀，指着刀柄上的一处凹陷说道，“这里原本镶着一颗黄玉，但是几年前被我不小心弄掉了，之后便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补上。” “把刀给我！”陌白柯猛地抬头，从陆禄手中一把夺过了刀。 “即便是你再怎么不愿承认，当年救你的人确实是我大哥，这把刀就是证明。你在乌兰大火中见到的那个人正是他。” “不是他，不会是他！你说谎！你在骗我，骗我！我不信！”陆禄的话让陌白柯彻底崩溃。 “哈哈哈哈····”陌白柯的笑声中满是痛苦。 “明明是我恨了那么多年的人，你如今却告诉我，他才是那个救了我的人。连我这条命、这颗心，都是原本属于他的···凭什么！他凭什么要救我！凭什么要把他的心给我！这么多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此刻，陌白柯的绝望无人可以体会。 陆禄神色复杂地看眼前之人，心中也满是挣扎。 毕竟在他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办法再对陌白柯下手。那是他大哥生命的延续，这些年来努力跳动着的心脏。 他也是有私心的。 “我会带你回去。”陆禄想的是，既然自己无法动手，那就只能让有资格审判陌白柯的人，给予他应有的惩罚。 陌白柯名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凝视着手中的短刀。 “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左青青这时却冲了过来，上前跪在了陆禄的面前。“这一切错都在我。那些药是我做的，人也是我杀的，你们带我回去交差吧。陌白柯他是被我蛊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让他那么做的，我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个人！” 陆禄看着眼前的女人，默默叹了口气。他不是不能理解左青青究竟想做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如此无望的爱意，为何还会让人陷得如此之深。 “够了吧。”陌白柯开口道。 “白柯···”左青青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颤抖着手递了过去。“白柯，你快把药吃了，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说够了，左青青。”陌白柯一抬手，打掉了左青青手里的药。“这么一副破烂不堪的躯壳，我已经受够了。” “呵呵呵，如今就连这颗心，原来都不是属于我的。我活着，却连复仇的对象都没有了。那你来告诉我，我还挣扎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但我会陪着您，我一直都在的。”左青青急切地说道。 “一直都在····你会一直陪着我么？”陌白柯伸出手，温柔地挑起左青青的一缕头发。 “我在，我会一直在，不论您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在！” “不论我想去哪儿，你真的都会陪着我？”陌白柯又问了一遍。 “是的，我会陪着您。”左青青说着，朝陌白柯的方向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了陌白柯的手掌上。 “那你便随我一道吧···” “陌白柯！”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穆云戟最先察觉想要上前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就见陌白柯用那把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玉翎刀’，一刀扎进了左青青的胸口。 左青青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推开他。 紧接着下一刻，那把刀又再次剖开了陌白柯的胸膛。 陌白柯这一刀又稳又快，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胸口处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把抓了出来。 “这颗心，我不要···我不要到死···都还担着他的情···”说完这句，陌白柯的身体便向后倒去，被赶来的穆云戟一把接住。 “你为什么···” “穆云戟，这一次我放过你···我不要你陪我了。” 也是在刚刚那瞬间，陌白柯解开了绑在穆云戟和他身上的‘绮梦’，彻底断开了二人间的关联。 “陌白柯···”穆云戟颤抖着伸出手，心里还抱着一丝期盼。幻想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人故意设下的局。 但怀中人逐渐冰冷的身体，却证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演戏。 “穆大哥···”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陆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片混乱。 “都结束了。”穆云戟开口，“一切，都结束了。” * 五日后，雁门镇城郊。 “那些活下来的黑云堡弟子，我已经安顿好了。” “多谢。”穆云戟冲着雁长天微微颔首。 “这把刀给你。”雁长天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黑色链刀递了过去。 穆云戟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这是寒衣教送葬人的佩刀。每一个死在外面的寒衣教众，送葬人都会想办法找到他们，带他们回家，这便是送葬人存在的意义。这把刀能指引迷途的灵魂，魂归故里。” “原本我是最后的送葬人，但如今你接了这个位置，要带他们回去。那这把刀自然是要给你的。” 穆云戟点了点头，接过了雁长天手中的刀。 “多保重。” 雁长天没说后会有期，他心里清楚，这一别他们恐难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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