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堪的是,他还一点经验都没有,做梦的素材少得可怜,仅仅是两团黑糊糊的影子都让人心浮气躁、血气下涌。 等邱元放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之前做的补救措施又重新化为泡影,只能认命地拾掇自己。 邱元放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手上不轻不重的搓洗弄脏的衣物,眼角的视线正好瞟到放在边上的衣物。 是微生尘昨天刚穿过的。 邱元放手指猛地抖了下,抓在手里的衣服又掉回大桶里。 他下意识把指头凑到鼻尖前,混沌肮脏的浊气缠绕着奇异的甜香,包裹着什么的古怪气味钻进鼻腔,邱元放才发觉自己刚像是被精怪惑住心神,做了些什么荒唐浪.荡的事情。 折腾了许久,天光早已大亮,邱元放洗干净衣服之后在小厮惊异的纷纷目光中,强装镇定地回到院子里。 按照惯例这时候他早就该到后院温习剑术,微生尘常会躺在离他有些远的距离在花丛边听剑锋啸起的风声。 邱元放胡思乱想地拎着剑走到后院,却在树影阴翳的后院角落瞥见了微生尘……和大哥在一起。 大哥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躺椅上,而微生尘蜷在他宽大的怀里,被衬得只有莹白的一小团。 雪白尖细的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的抖动,被灿然的阳光染上一层温馨融暖的光。 邱元初有些难耐的稍微偏开了头,脸上尽是隐忍克制的神色,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元迩…”微生尘看不见邱元初的脸色,乖顺地把玩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尖尖的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气质端肃的男人喉咙处的起伏不受控制地滚动,他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不想与那双清澈却无情的眼睛对上。 “别…” 别叫我元迩。 但邱元初并没能说出口,他要用这个称呼时刻警醒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会喜欢我?” 滚烫的掌心拢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薄薄的脆弱皮肤仿佛要被灼人的温度融化。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邱元初的脸上,温热干燥的唇像干枯的玫瑰,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之前不是问过我了吗?” 纤长雪白的手臂揽上他的脖颈,柔柔的动作和眼神让邱元放觉得自己怀里坐着一只精怪,蛊惑人心的美貌与令人迷乱的古怪香气几乎冲昏了全部理智,只想不管不顾地共沉沦。 “可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然而邱元初还是凭借坚韧的意志克制住自己,声音却还是掩不住的沙哑。 在父亲续弦之前他就曾经查过微生尘的背景,身份非常清白,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家里的小孩,双亲亡故之后无所倚靠,被算命先生看上用来讨好邱得胜。 性格极其懦弱胆怯,以男子之身被强娶为妻也不懂得反抗,要不是赶巧邱得胜在新婚之夜暴毙,可能还真被个老头子糟蹋了。 “因为感觉,感觉你亲切又很熟悉,就像认识了好久好久,不仅仅只局限于朋友的关系了。” “是吗?”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深处隐着层层叠叠的不知名的情绪。“你现在还感觉熟悉吗?” 回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嗯”字,如鸿毛般的轻吻随之而来,笨拙的动作中饱含着青涩的依恋,在散开的桃花瓣中唯美又浪漫。 邱元初不想再问了,他怕听到什么会让他动乱心神的话来,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微生尘一直以为他是邱元迩,他反复告诫自己。 邱元放站在围墙角落,拳头紧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目。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身为感情很深的爱侣,微生尘为什么仍然认不出人呢? 他和二哥相处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甜言蜜语蛊惑人心的吗? 可邱元放悲哀地发现他一点都没对微生尘产生任何怨愤或是憎恶的情绪,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不甘和恼怒,竟然是在想着... 他怎么不能对我也这样好呢? 邱元放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夜里躺在床上还在想白天在花园中看到的场景。 面容冷毅的高大男人如同三冬寒封冰川消融,将弱质纤纤的小美人圈在怀里,宛如正看守着稀世珍宝的恶龙,不允许任何眼光觊觎上自己的宝贝。 他充满着占有欲,但动作却满含着小心翼翼,圈守的姿势成保护的状态,轻柔的力道生怕将人弄痛弄碎似的。 邱元初有着绅士一般的避让与克制,良好的道德标准让他不敢轻越雷池,然而下意识动作中流露出来的情态却是显而易见的憧憬与渴慕。 他像是处于极度饥渴中的丧家之犬。 太饿太渴了。 可偏偏要将诱人的食物摆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去吃。 马上就要死掉了。 街上的路灯不太多,但邱府里夜中也有人巡逻,零零落落只有小点的灯笼院子里游荡,好像夜半时分鬼门大开涌出的孤魂在四处漂泊。 邱元放躺在床上,霁月光如练,清清淡淡地照射在他的侧脸上,温柔得好像一个吻。 他从未感到如此寂寞,莫名想起来从前瞧不起的落魄书生,总是说些“孤枕难眠,览月思人”的酸话,这时大概也产生了一些共鸣吧。 “三少爷!” 短促焦急的叫声忽然冲破了深夜中的遐想,邱元放猛地坐起身。 “小公子他…他忽然发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118:02:45~2021-11-0400: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重度甜食控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烂黄瓜攻司马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烂黄瓜攻司马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奶糖菟丝花 由于关系比较复杂,加之微生尘又是男子身份,所以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小少爷。 邱元放打了个激灵,翻身下床披上大衣一气呵成。 “大哥呢?” “刚听说好像是薛城出了点事,大少爷才和副将出门不久,没想到小少爷他……”小厮神色焦急,说话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 邱元放等不及听完他的话,几乎是一路跑着去西苑。 西苑的床很大,足够四五个人躺在上面,床单被褥的材料无一不用最好的。 微生尘蜷缩在墙角,小小的身体陷进绵软的被子里,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抱着脑袋不停地颤抖,嘴巴里发出细细弱弱的呢喃。 小厮在一旁解释,“现在应是没力气叫了,刚才声音还大些,从院子外边就听到了。” “我一听见声音就跑过去了,他就抱着自己在床上滚,只要一碰就像痛得厉害似的叫。”他手上还很夸张地比划着当时的情况,衣服前襟上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邱元放坐到床边,把边缘压陷下一边,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托着那片白腻腻的后颈把人抱在怀里。 秾艳稠丽的五官稍微舒展开,白皙细滑的皮肤上冷汗涔涔,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微生尘皱成一团的小脸似乎舒服了不少,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在邱元放的怀里寻个舒服的位置。 “元迩…”邱元放感觉自己的一根食指被紧紧握在手心,满带着信任与依赖的呢喃在他耳边吹起一层浮浪的气流。 却是喊着他二哥的名字。 邱元放觉得自己好像也病了,脸变得很烫很热,身上也很奇怪。 他保持着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一直到晚上大哥没回来,只能做个陪.睡的“替身”。 而且还是替身的替身。 邱元放知道薛城那边一定出了很大的问题,不然大哥这么重视微生尘,不可能听说他生病了还只是传话回来说让自己陪.睡。 就像从天上接住的诱人馅饼,他抱着偷来的香软糯米团,只敢做贼似的把鼻尖凑近细细的嗅。 他忍不住用唇轻轻描绘那如天鹅般优雅颀长的颈项,在靠近那只可爱圆润的耳朵旁边的时候,问出很多男人都会问出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我?” 柔腻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丝缎般流光溢彩,衬得这间精心布置的屋子蔽陋阴仄,微生尘性格就像他的长相一样绵软可欺,被吵醒了也一点没有生气,扬起脖颈宛如献祭一般吻着自己没有安全感的“恋人”。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亲昵地将唇贴上对方滚烫的皮肤,微凉的唇肉因为生病呈现干枯的玫瑰色,但更衬得他肤白脸小,美得惊心动魄,好像从山林中孕育出来专门迷惑世人的什么精怪。 “因为觉得你亲近,很熟悉,很喜欢。” 他一遍遍重复之前所说过的话,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如果真的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话,那将是多么可靠、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你的性格和态度,你的行为方式与相处模式,你给我的所有感觉都很熟悉,很让人快乐的熟悉,和你在一起就是觉得很快乐。” 邱元放没有想到随口的一问竟然能得来类似剖白心迹的话语来,他就像摄入高浓度的□□似的,心跳得极其剧烈,简直要蹦出胸腔一样。 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脸,腮肉粉白饱满,明明该是秾艳稠丽的长相,神情却是莫名的纯稚无辜,睫毛纤长浓密,在眼脸下方投下秀丽的阴影。 合该被宠爱被珍惜,可以将一切昂贵稀有的资源弃之不顾的娇贵的人,在说喜欢。 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怎么能对每个人都说喜欢,蛊惑迷乱众人的心? 只要套上邱元迩的壳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吗? 明明这样吝啬、这样虚伪,可他却甘之如饴的接受,有如虔诚信徒得到神明的随手点化。 邱元放没再说话,本就睡意朦胧的微生尘朝他温暖的怀里缩缩身子,呼吸变得绵长,丝丝缕缕飘着甜气。 他弓起身子,将鼻尖埋进白腻生香的颈子间,薄唇轻轻啄吻犹如膏脂的柔白皮肉。 门忽地打开了,裹挟凉意的夜风从缝隙中钻进来,怀里的人在睡梦中不自士朝他更贴近了些。 邱元放忽然不想下床关门了,觉得这样的温度能让他的理智更清醒些,只是压紧了被子边缘,防止有风透进来。 昏黄的一团光源飘进来,模模糊糊的照亮被风拂动的床幕。 高大的黑影伸出手臂抓向床的中心,有些急迫的探身向前。 一直睁着眼睛的邱元放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腕,却在看清那人的全脸时险些惊叫出声。 “二哥!?” 那人的只露着侧脸,没挂着多少肉,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皮肤好像也变黑了许多。 这些变化无损于他英气俊挺的面容,却折了七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反而多了些冷酷阴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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