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案件的犯罪现场至今都没有找到, 他们就去了学校后面的烂尾楼, 经过学校的时候, 陈钊看见学校里面已经有人在出入了, 问了一下, 才知道已经有一些学生提前返校了。 距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时间,但是一些高三生已经开始主动回学校学习了,准备冲刺今年的高考。 五个月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大部分学生十七八岁也都懂事儿了,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要冲刺高考,陈钊往学校门口一站,眯着满是血丝的眼往学校里面一看,突然记起来谢予的模样来。 谢予今年也要高考了。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谢予现在应该也在这所学校里面上学, 读书, 也该穿着厚重沉闷的冬季校服,跟一帮小孩崽子们挤在课堂里面读书, 或者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逃课打游戏,不管怎么样,都比眼下的状况好。 陈钊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捏了捏眉心。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距离谢予失踪,已经有十四个小时了。 专案组的人还在排查烂尾楼,陈钊在学校门口前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进了学校里。 陈钊其实早就想在学校里排查一圈了,只是之前学校没开学,学生老师们都不在,他也没来过,现在正好随处转一转,找几个老师问问话。 陈钊找的是谢予的老师,谢予的老师们现在还不知道谢予失踪的事儿呢,只以为陈钊是来了解谢予的学习成绩的,拉着陈钊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大意就是让谢予好好学习,还有机会考一个好大学之类的。 陈钊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很想问一些关于案情的话,比如问问陈强,问问赵阳阳,再问问他们平时和什么人比较要好,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可是当他看着老师把谢予的成绩单铺开时,他却很难再张口。 谢予的成绩单上写着谢予入学以来的成绩,还有一些卷子,谢予的字很好看,笔触锋锐,横平竖直,看字就知道是个性子干脆利索的人。 陈钊简单翻看了一下资料,正看到谢予刚入学的照片。 高一的谢予还有些青涩,骨骼没有张开,眉眼略显得稚嫩,对着镜头的时候也不笑,一双眼微微眯着,眉宇间带着一点傲劲儿,挺惹眼的。 陈钊看着照片上的谢予,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时在医院里站在他面前的谢予。 音容相貌,犹在眼前。 陈钊胸前一滞,只觉得有一把大剪刀在他的皮囊上划了一刀,他所有的精力都随着这个口子往外漏,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想事情,思维就像是一滩散沙, 陈钊苦笑了一声,伸手搓了搓疲惫的脸颊,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医者不自医。 只要掺杂上个人感情,他就再难保持冷静和敏锐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又问了一些话之后,陈钊站起身来,和老师告别。 老师客气的送陈钊出门,一边出门,一边像是随口一提似得说了一句:“谢予这孩子挺有天分的,是个很好的小孩,如果能好好培养,以后一定是个栋梁之才,就是这孩子现在太叛逆了,不听话,也不爱学习,家长最好在这方面多注意一点。”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陈钊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破旧保洁装的人在收拾墙角的垃圾桶,察觉到有人过来,保洁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陈钊注意到了他。 一般的保洁员工作的时候确实是会躲避路过的人,但是对方却是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脸,而且是在室内,对方的脑袋上还带着帽子,他的手上也带着手套,陈钊从他的右侧经过他,走到他的左侧,各个角度居然都看不到完整的脸。 他在有意躲避陈钊的视线。 陈钊下楼的动作一顿,继而又慢腾腾的往下走。 旁边的班主任还在和陈钊讲话,这是一位很负责的老师,陈钊有意无意的和她聊天,在下楼之后,突然提了一嘴那个保洁员:“那是学校里面雇的吗?” “哦,你说刚才那个保洁员?”班主任笑了一下,说:“算是雇的吧,那是个可怜人,他家里之前出过一场火灾,脸上都被烧毁了,手上也都是烧伤的疤,也找不到正式工作,我们校长看他可怜,就给他一个工作,让他处理垃圾,一个月给他两千块钱,够他勉强生活。” 陈钊算了一下,两千块钱,给一个清洁工,已经算的上是做慈善了。 他们这种小地方,很多回来的大学生在事业单位找工作,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千八左右而已,像是端盘子那种工作能有个三千,但也不会很多。 他们俩又简单的聊了一下,陈钊就走出了教学楼了,班主任也没有再送,等班主任回去了,陈钊就绕着学校走了一圈,顺便找了找班主任说的那个保洁员的住所。 通过班主任的话,陈钊知道了那个保洁员的住所,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平房里。 他们这小镇经济发展不起来,城市建造的也不完全,有一段地方是楼房,有一段地方是平房,陈钊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那个保洁员的住所。 保洁员的住所十分明显,他住的还是被火烧过的房子,虽然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修葺,但还是能看见昔日的痕迹。 陈钊没进去,而是在门外抱着胳膊看了一圈。 他办案一向讲究证据,他之所以盯上这个保洁员,跟那个保洁员穿的那一身暗橙色的,清洁工穿的衣服。 当时在医院里,跟在谢予和陈强身后进去的那个人,身上就穿着这样的衣服。 陈钊踩过点了,又折返回学校,准备先找学校的校长了解一下情况,有问题的话先通知专案组,暂时就不搜查保洁员的屋子,免得打草惊蛇,但是当陈钊折返回学校的时候,他特意顺着垃圾桶的方位走,却没有看见那个清洁工。 陈钊观察了一下垃圾桶,垃圾桶里还有剩余的垃圾,但清洁工已经不见了,他没有做完本职工作就走了。 陈钊的脑袋里略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隐约间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却又没抓住你一丝灵感,正当陈钊为此而仔细思考的时候,突然间手机响了。 陈钊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是包子,包子这几天也忙活的够呛,小姑娘嗓子都哑了,隔着一个电话,带着点忐忑和兴奋的冲陈钊说:“陈队,先回局里,绑匪...不,小丑那边来视频了,有谢予的消息了。” 陈钊的脑袋“嗡”了一声,想也没想的丢下有些疑问的垃圾桶,一路打车回了局里。 他回来的时候,局里关于小丑案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回来了,一群人坐在会议室前,脸色很不好的看着会议室的大屏幕。 会议室的屏幕已经被修好了,陈钊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屏幕上,谢予放大的脸。 彼时正是早上十点多左右,会议室的窗帘拉着,光线很黯淡,屋子里没开灯,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陈钊进门来的动静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但下一秒,大家又都去看屏幕了。 陈钊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缓缓地迈开脚步,走到了屏幕前,一边走一边问站在一旁的包子:“什么情况?” 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线有多沙哑。 “十二分钟以前,我们接到了一个网络视频。”包子的脸色也很难看,她疲惫的挠了挠头皮,说道:“是直接发到了我的电脑上的,我当时正在整理资料,电脑突然黑屏,然后就看见了小丑的脸。” 提到小丑,包子顿了顿,继而继续说道:“小丑他...他说,谢予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很失望,但是他还是愿意给谢予一个机会,只要谢予够快,或者,我们够快。” 随着包子的话,屏幕上面的镜头开始往后移,陈钊清晰的看见了屏幕上的一切。 谢予正坐在一个四方形的笼子里面,笼子被吊在半空中,笼子下方是一个水池。 但是笼子里面不止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谢予和对方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视频上看不见那个男人的正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侧脸,陈钊一看见那个侧脸,立刻就断定,这是岳龙。 没有人比陈钊更清楚岳龙的脸了。 一看到岳龙,陈钊的心就猛地向下一沉——小丑有备而来。 “我...”包子在看到两个人的时候,突然声音一滞,继而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小丑说了,这是一个水笼,半个小时后会沉到水底,他们两个都会死,如果咱们找到了他们,他们就能活下来,或者...或者,他们自己拿出钥匙,离开水牢。” “钥匙在哪儿?”陈钊心底里窜出了不好的预感。 包子闭眼,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他们两个人一人一把,在...他们的肚子里。”
第34章 锁头 ===== 昏暗空旷的地下室内, 冰冷的铁笼子中。 笼子不小,大概五平方米大小,有点像是集装箱里装大型动物的那种铁笼子, 谢予和岳龙各占一头, 彼此都紧绷的互相敌视着。 这是谢予第一次, 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岳龙。 他对岳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十年前的夏日里, 炎热的天气,蒸人的温度,突然闯入的凶手, 高大, 血腥, 残忍, 可怖。 这个人就像是杂糅了这世界上所有的负面的形容词一样, 在每一个夜晚都出现在谢予的梦里, 一遍一遍的冲刷着谢予的骨血,只要一想到,谢予就会控制不住胸膛里翻滚着的怒火。 兴许是恨得太深了,以至于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谢予竟有些不太敢信。 他想象之中的岳龙, 应该是个精壮的、凶悍的高大男人,满脸横肉,有刀疤,看人的时候自带三分煞气,和陈钊差不多的模样。 但缩在笼子对面的那个男人身形却十分佝偻, 头发花白, 神色紧张慌乱,缩在笼子角落里的时候, 总是会抬头看向谢予,他的眼睛浑浊,模样老态,怎么看都像是个吃了半辈子苦,受了半辈子累的庄稼汉,隐约间还带着一点老人的可怜姿态。 谢予盯着他,握紧了手里的刀。 他和岳龙一人手里面一把刀。 刀是他们进笼子之后,小丑丢给他们的,他们两个人进笼子之前,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吞下了一把钥匙,小丑说,钥匙能打开笼子的锁头。 而这笼子,在半个小时之内,会下沉到下面的水面里,他们,会被活活淹死。 想要逃出去,就要从对方的肚子里拿出钥匙。 打开对方的肚子,唯一的用具就是他们手里的刀。 谢予捏紧了他手里的匕首,为小丑的恶趣味感到一阵胆寒。 他拒绝了向小丑许愿,激怒了小丑,所以,小丑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从小丑没得到他的回应,就直接把他绑走的行为上,可以判断出小丑是个手段很激烈、控制欲很强的人,事情如果没有朝着他想象中的方向发展,他就会使用强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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