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沛被他笑得半天合不上嘴,良久才道,“你这小孩儿不太适合当律师。” “咋不合适?”池跃不大爱听这话,“我就学这个的。” “什么学校?”音乐声音不算太高,秦大沛很有兴致抠根问底。 池跃说了。 秦大沛点点头,抓过一杯冰葡萄咕咚咕咚灌了,“不是校友。” “秦哥也学法的?”池跃也挺好奇。 “学了一年。”秦大沛说,“我爹就犯事儿了。后面就转金融系了。” 池跃一听这话当即局促起来,“金融系啊!做生意用得上。” 秦大沛惯是不捉弄人不得劲儿的性子,立刻就逗,“做生意用得上?咖啡馆能融资啊?” 沈浩澄从沙发里飞出脚来,“听歌。比人家大九岁呢,欺负人玩?” “护着护着!”秦大沛立刻就哼,“我大九岁你大八岁,多正好啊?” 偏偏池跃还是傻的,呆呆地问,“什么正好?” “你从网上搜搜。”沈浩澄给他安排任务,“H市哪家饭庄菜量最少价格最贵。学金融的秦老板要请客,档次低了对不起他。” 秦大沛扑进沙发,把自己摔在沈浩澄身上,嘴里嚷嚷,“小池选!便宜我不乐意。” 沈浩澄被他砸得闷哼一声,立刻骂人,“你他妈多少斤啊还玩这个?” “多少斤?”秦大沛一脸诡谲,“肯定比小池沉。”说完他把大嘴贴到沈浩澄耳边,“别装相啊!我和林巍可差多了!” 沈浩澄伸手就拍他脸。 秦大沛反掌拧他胳膊。 沈浩澄不甘示弱,支起些身,化解他的钳制,转而攻击他的胸腹。 秦大沛不退反进,与他缠斗起来。 池跃端着半杯没喝完的橙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三十好几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撕斗起来。 都很健硕的人,似足劣童。 足有半个小时,加一块差不多七十岁的大老爷们终于玩够了沙发内自由搏击,不约而同地停了手。 “接案子了?”秦大沛热得不行,靠在沙发里脱毛衣。 “俩。”沈浩澄答。 “那还不多。”秦大沛说,“少了不够口啊!你和林巍一样,精力过人,他还同时接过三四个呢!” “我和他不一样。”沈浩澄淡淡地说。 秦大沛不接这话,瞥瞥池跃,“你起站票?” 池跃这才扯张木凳坐下。 “都是哥们!”秦大沛又给沈浩澄一个肘锤,“也别太生分了。不说还是朋友的么?” “没生分。”沈浩澄仍旧淡淡地,“说的真话。” “管你真话假话!”秦大沛道,“你大律师好不容易上我这儿露一面,等下吃饭,喊上他呗?老不碰头还当什么哥们?” “下午有……”沈浩澄说。 秦大沛立刻把他脖子按住,“别编!真以为我转系了就不知道你们干律师的什么德行?撒谎不眨眼睛。不见就不见,甭跟我扯什么其他安排!我可挺长时间没找着势均力敌的家伙好好喝点儿了,敢走打折你腿。” 沈浩澄瞅着他笑,“想喝醉啊?小飞燕不罚跪了?” “跪啊!”秦大沛恬不知耻,“这叫夫妻情趣。找都找不到的好借口!你别管这些,我跪我的,你先把我喝趴下再说。” 沈浩澄骂个脏字,“开车来的。” “不带了小弟吗?”秦大沛又看池跃。 “小弟不会开手动挡。”沈浩澄笑了。 秦大沛就对池跃指他,“大律师,抠的,买个经济型还手动挡,攒老婆本呢!你可盯好了啊!” 池跃还没听懂,一点儿都没介意,“沈律放心喝,我不会开,会叫代驾。” “啧!”秦大沛立刻夸人,“这可比小飞燕好。” 斗酒吃不了西餐,秦大沛找了家海鲜馆,进门先点一只老大的龙虾,摆在桌子中间镇场子。 沈浩澄任凭他咋咋呼呼吆五喝六,好整以暇地对池跃说,“这家东西新鲜,你放心吃。” 秦大沛闻言就把龙虾背给揭开,帮池跃掏了好大一碗肉来,“吃!别说你秦哥不讲究,上了我的桌子,想不喝酒是不行的,好好垫补垫补肚子,等会儿别落了圈儿。” “统共仨人,圈什么圈?”沈浩澄骂,“我怎么突发奇想地来找你这个酒蒙子呢?” “天意难违。”秦大沛用力地搂他的脖子,“注定就是哥们的命。你就别琢磨了,逆来顺受吧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很快斗起酒来。 池跃看热闹很怕事儿大,悄摸摸地躲着吃东西,生怕惹祸。 可惜碰上了秦大沛,根本就藏不住,没过一会儿就盯上他,“还吃呢?小身板子挺有肚啊!行了没有?” 池跃不知道啥叫行,仗着岁数小职位低耍贼心眼,“两位大哥擂白酒呢!可吓死我。通融通融,啤的陪着?” “行!”秦大沛特好说话,“我们一杯你一杯,别赖账啊!” 池跃上了鬼子的当,秦大沛喝白酒用三钱杯,他喝啤酒用三百毫升,没大一会儿就找不着北,脸红眼斜地瞎嘞嘞,“秦哥……大沛……不用大杯……耍我个小孩儿……你好不好意思啊?” 沈浩澄没有料到他的酒量差成这样,都见醉了再想维护也没意义,就笑滋滋地瞅着俩人打酒官司。 秦大沛连将带骗,很快就把小助理喝趴下了,动动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自己也有几分晃,歪在沈浩澄身上嘟囔,“老沈,我可还你了啊!” 沈浩澄本来就比他酒量好,又趁他盯着池跃的工夫贼掉了些,心里清醒得很,“还什么了?” “当年哥们帮着林巍灌醉了你,”秦大沛嘿嘿地乐,“今儿出手给你弄倒一个小美人,没账了……” “真有脸说。”沈浩澄说,“一肚子下作!小飞燕这么教育也没教育好你。” “她就喜欢我坏……”秦大沛嘻嘻嘻地,“坏才能教育,有成就感……怎么着?弄我基地去呗?哥们给你守门。” “你滚回去。”沈浩澄说,“醒差不多再回家去烦小飞燕。能不能走?不能我给你那经理打电话啊?” “哥们只要不死……”秦大沛歪歪倒倒地站起来,“就没让人来接的事儿……” 沈浩澄深谙他的脾气,也不搭手去扶,只把池跃扯了起来。 池跃迷迷糊糊,不知梦那儿去了,“老池,你太过分了……别……别碰我……” 出了饭店秦大沛就把自己摔进一辆出租车里,“拐末……吐车上给你二百,别他妈叽歪,快走!” 的哥根本啥都没说,有些无奈地瞄瞄秦大沛,又看一眼沈浩澄。 沈浩澄抱歉地说,“是拐末,他是那儿的老板,到地方要糊涂了进去喊人扛他。” 那个出租车开走了,又一辆贴过来,沈浩澄架着浑身酒气的池跃坐进去,往他身上摸摸,半天没摸着钥匙,便对司机报了自家地址。 池跃醉成了死鱼,赖歪歪地靠在沈浩澄身上,车开一会儿难受起来,蛇般扭着,似乎想吐。 “马上到了。”沈浩澄拍一拍他,“陪人家二百犯不上啊!忍着点儿。” 池跃还挺听话,果然忍着,一口一口往沈浩澄脖子里吐热气。 开始还不怎样,后面觉到池跃热热的唇贴在自己动脉上面,沈浩澄跟着燥热起来。 司机师傅挺爱说话,但见池跃发了高烧一般红赤着脸,开玩笑道,“你这大哥当的,也不管着小弟,随便他喝。” 沈浩澄笑,“寻思放松放松……” “放松放松……”池跃竟听见了,他胃里面翻腾得难受,想把领口敞开一些,手却摸错了地方,直接按在沈浩澄的胸上。
第16章 卷一凝视:第十六章 大醉 沈浩澄登时僵硬起来。 天还大亮,他现在顾不上池跃会不会吐,只怕自己丢人。 好在司机师傅挺淡定的,“这小孩儿可得看好了。长得挺嫩,老这么随便醉,早晚吃亏。” 现在的人都懂得多,沈浩澄无暇分析司机话里意思,只是抓住池跃的手,有点儿急躁地望着窗外。 快点儿到吧! 那只小手在他掌心动啊动的,要把他给挠吐血了。 老天怜悯,车子一停就有新乘客过来拉门。 沈浩澄趁着司机注意力不集中,连忙付了车费,迅速拽着东倒西歪地池跃下了出租。 楼道无人,沈浩澄松了口气,按了电梯之后有点儿愠怒地看着照进不锈钢电梯立面里的池跃,暗骂你可真能作啊,醉了老老实实睡觉不成? 池跃显然不能睡觉。 他难受坏了,两根原本平直微挑的纤眉虬结成了毛毛虫,被酒精激得分外殷红的嘴唇不断翕动,似极燥热,也似口渴,舌尖不时探出,轻抿唇珠。 沈浩澄恨不起来,转念又骂秦大沛混账,逮个由头就闹一场,也不管管真实情形。 按锁开门,沈浩澄心里那点儿抱怨已不见了,他很善于整理情绪,深知烦躁于事无补,先拍拍池跃的脸,“能不能吐?” 池跃欠开一条眼缝儿,似在认真分辨自己的感受,而后老老实实地答,“能。” 沈浩澄把他拖进卫生间去,拽了一只小板凳过来,把池跃按在上面坐着,面孔正正对着马桶圈,“往这里吐。” 他去厨房给这家伙倒水,没走几步就听里面呕了起来,不由微笑,心说这个孩子不算讨厌。 端了清水回来,受不了味道的池跃自己冲了马桶,人却没在板凳上面,歪着身子靠着卫生间墙。 沈浩澄把水送到他的面前,“漱口。” 池跃伸出一只手来,胳膊颤成帕金森症。 沈浩澄怕他把玻璃杯打碎了,把水送到他的嘴边,“真是祖宗。” 池跃竟听见了,含了口水漱漱,凑到马桶边上吐掉,反驳起人,“我是我妈的祖宗,不是你的……你当我乐意做你儿子么?丢人……明儿我就改姓。你别告诉我爷我奶,告诉……我就揭你的底儿……” 这真醉了,乱认爹了。 沈浩澄重新取一杯水,“喝。” 池跃醉得非常奇葩,尝了口水,很不满意“真能糊弄,蜂蜜呢?你每次喝醉了我妈都给你泡蜂蜜水……你对得起她吗?到我这儿就对付……不喝……” 沈浩澄瞪眼瞧这小子一会儿,又去厨房翻箱倒柜,泡了杯蜂蜜水回来,“这回行了吧?赶紧喝!” 池跃渴得狠了,咕咚咚喝光了水,又撵起人,“你出去……别在我房间待着……咱俩少碰面……” 沈浩澄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吐了,原地闭着眼睛睡起了觉,咬牙拖出卫生间去,动手剥人。 谁都别太高估自己的定力。 沈浩澄一边忙活一边寻思:高官做到万人敬仰,还是受不了金钱和女色的诱惑,人这动物,归根结底是靠激素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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